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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老爺說:“對對對!看看看,請請。”

  程老爺一疊的答應著,隨即對身邊的小妾說了兩句話,小妾並不像在程夫人面前那麼趾高氣昂,溫柔的應了兩聲,柔情似水,隨即就見程老爺起身離開了。

  眾人有些面面相覷,不是說帶他們去看後院的水井和血腳印麼?怎麼突然就離開了?

  這時候小妾笑眯眯的說:“各位大人,昨兒個我宅子中鬧鬼,因此老爺一夜未眠,如今身子骨兒受不得,賤妾便帶幾位大人去內堂看一看。”

  眾人一聽,原來是這麼回事兒,便跟著那小妾一起往裡走去,不過謝一琢磨著,這宋代禮儀教化不是特別嚴格麼?按理來說,怎麼也該來個男丁領他們過去,或者是程家夫人,這二奶奶不過是個小妾。

  眾人一直往裡走,謝一笑了一下,說:“怎麼不見程夫人?”

  小妾輕笑了一聲,面上露出一種嘲諷,說:“大夫人吶?昨兒個鬧鬼,給嚇了個半死,現在臥病在床呢!”

  他這麼說著,商丘看了一眼那小妾,淡淡的說:“昨夜宅邸鬧鬼,二夫人沒有被嚇到麼?”

  那小妾又笑了一聲,甚是不屑,但是看清楚商丘的容貌之後,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隨即捂住自己的嘴唇嬌笑,擺出一副嬌羞狀,嬌滴滴的說:“這位官老爺好面生吶,您有所不知,鬧鬼這種事情,我從來不信這個邪!”

  謝一心中暗暗地想,很好,我以前也不信這個邪……

  那小妾繼續又說:“再者說了,就算真有鬧鬼這一事兒,冤有頭債有主,我又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兒,為何要害怕?”

  商丘聽到,竟然笑了一下,只是微挑嘴角,但是這個笑容並沒什麼惡意,也不是什麼冷笑,看的謝一直發愣,因為商丘的招牌笑容可就是冷笑!

  他一笑,小妾更是看直了,就聽商丘說:“這麼說來,你覺得大夫人心中不坦蕩?”

  那小妾雖然被商丘的笑容迷得暈頭轉向,不過卻還殘存著幾分理智,說:“這可不是麼,還是這位官老爺明白事理。”

  謝一聽小妾總是針對大夫人,又想到宅子中的下人都不喜歡小妾,無論是伺候誰的下人,都一致認為是小妾把小少爺殺了,而此時小妾卻一副坦蕩蕩的樣子,著實令人奇怪。

  眾人說著,便走了出去,很快到了內堂,這一進去,張龍趙虎最沉不住氣,頓時“嗬!”的抽了口冷氣,還小聲喊了一句:“我的娘嘞!”

  只見程家的內堂,地上斑斑駁駁全是血跡,乍眼一看,潑辣的血跡讓人心慌不已,就在那些血泊之中,還有小孩子的腳印兒,看腳印年紀應該不大,還是個嬰孩。

  按理來說這個歲數的嬰孩走路都不穩當呢,而這些血腳印竟然遍布了整個內堂,還往後院延伸過去,不止如此,天花板上牆面上也都是血腳印,仿佛那嬰孩爬上了牆,順著牆面踩上了天花板。

  謝一覺得這血粼粼的畫面感太強了,他甚至能想像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嬰孩,在子時的黑夜裡滴答滴答的淌著血,順著牆面爬到天花板上,踩遍了整個程家。

  小妾說:“就是這樣兒了,後院也有,老爺吩咐了,幾位大人是查案的,可以進入後院。”

  雖然進入後院多有不便,不過他們的確是來查案的,還是跟著小妾進去了,後院的地上也是斑斑駁駁一片潑辣的紅,看的觸目驚心,到處都是血腳印,血腳印越來越密集,最後聚攏到一口水井前面。

  謝一低頭看了一眼水井,說:“井裡有東西麼?”

  小妾說:“沒有,已經打撈過了,什麼也沒打撈上來,只是這井水……”

  她說著,讓人去打撈,結果打上來的井水,竟然全都是紅色的,就跟血水一樣,眾人都沒吃早點就來了,看到這一幕,胃裡都噁心的想吐,一口井全都變成了血。

  商丘眯了眯眼睛,謝一趁人不注意就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說:“商丘,這怎麼回事兒?”

  商丘看了一眼那井水,說:“障眼法,水還是普通的水,只不過被怨氣遮蔽了。”

  “怨氣?”

  謝一似乎抓住了重點,說:“你說程家失蹤的孩子,已經……被殺了?”

  商丘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謝一看到他點頭,心中有些難受,那么小的孩子,如果真的是被他殺的,怪不得有怨氣。

  謝一讓人再去盤問程家的人,老爺夫人家丁都盤問一遍,小妾雖然說話刻薄,但是十分配合,下人們還是一致覺得是小妾嫉妒夫人美貌得寵,又生了兒子,因此對夫人下毒手。

  但是家丁們信誓旦旦,卻沒有任何證據。

  所有人都盤問過了,程夫人臥病在床,他們不便進去盤問,但是隔著房門盤問了一陣,程夫人說話的聲音十分虛弱,說:“妾身喪子心疼,不便迎接各位官老爺,還請見諒。”

  程夫人也很配合,昨天晚上就在睡覺,還有幾個丫頭陪著,都可以作證,他們盤問這功夫,大夫來了好幾起兒,看起來程夫人真的病得厲害。

  大家盤問完,竟然也是束手無策,關鍵是程夫人不出門,謝一都沒辦法讓商丘看她戴著的金羽翼。

  商丘倒是不著急,拍了拍謝一肩膀,謝一就跟程家的人告辭,準備離開了。

  大家走出門來,謝一還低聲說:“太不走運了,她頭上一定戴著金羽翼,可惜你沒看到。”

  商丘淡淡的說:“不用看到,我已經感覺到了。”

  謝一奇怪的看著他,商丘說:“你忘了,我說過……味道。”

  謝一心想,原來商丘是狗鼻子!

  眾人從程家出來,白玉堂扛著他的秋水雁翎刀,說:“這程家,也是夠古怪的,白爺爺我肚子都餓了,走走走,先吃些早點,我請客!”

  眾人的確都餓了,還沒上工就跑到程家去查案了,這時候再回去估計也沒早點吃了,乾脆都跟著白玉堂進了旁邊的酒樓。

  那跑堂兒的看到了白玉堂,頓時就跟見到了親爹似的,立刻迎上來,笑著說:“白五爺!展爺!謝爺!快快,幾位請進,上座!”

  眾人走進去,找了個清淨的地方坐下來,白玉堂點了幾個菜,大早上就有酒有肉,看起來實在享受。

  謝一雖然肚子餓,但是一想到剛才程家那血淋淋的樣子,還有一堆血腳印,愣是有些食不下咽了,感覺嘴裡沒什麼滋味兒。

  商丘見到謝一吃的跟貓食似的,吃兩口便不吃了,似乎看出什麼來了,端起旁邊的酒壺,給謝一倒了一杯酒。

  謝一剛想搖手,畢竟自己在公幹,大早上喝酒不太好,卻聽商丘淡淡的說:“你體質偏寒,程家昨夜鬧鬼陰氣太重,還是個小鬼兒,陰氣更重,喝點酒對你有好處。”

  謝一一聽,似乎覺得也是那麼個道理,便稍微喝了一小杯,喝下去之後果然暖洋洋的,很有開胃的效果。

  謝一好不容易覺得有點食慾了,便提起筷子和大家一起吃飯,這個時候白玉堂端著酒杯說:“說到這個血和小孩兒,我倒是想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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