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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蕙的聲音漸轉無奈:“是不是我的決定,又有什麼區別。以寧王的身份,由得了我拒絕嗎?”

  忽聽得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遠至近。

  韓桐蔭忙鬆開了明蕙的手。就見問jú一陣風似地卷進來:“姐姐,聽紅玉姐說你和寧王……”

  明蕙忙笑道:“我的事不要緊,聽說你和衛公子要一起去劍南,什麼時候出行?”

  問jú急道:“姐姐,你別打岔,我現在說的是你的事。這怎麼行,你明明喜歡的是韓先生——”

  明蕙急道:“問jú,你胡說什麼——”

  問jú叫道:“我可以讓裴大人向寧王退婚,你和韓先生——”

  明蕙厲聲道:“什麼我和韓先生,根本沒這回事,你小孩子家知道些什麼,出去!”

  問jú頓足道:“姐姐,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也別把我當小孩子。你不說清楚,我不出去。”

  明蕙的聲音緩和下來了:“問jú,那你是把姐姐當小孩子了嗎?姐姐的事,姐姐自己會處理的。這麼多年了,有什麼事qíng會是姐姐解決不了的。你看你闖進來毛毛燥燥的也不注意場合,先生也在這兒呢,你胡說些什麼呢?”

  問jú猶豫道:“可是……”

  明蕙幫妹妹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微笑道:“姐姐嫁寧王不好嗎?紅玉姐姐不一直對寧王是讚不絕口的嗎?”

  問jú不放心地再問一次:“姐姐,你真的願意嫁給寧王?”

  明蕙笑道:“你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你和衛公子三天之後就要去劍南了,還不快點去準備行李,姐姐和先生商議一點事,等會兒再去幫你收拾,去吧!”

  問jú雖仍是滿腹疑惑,卻被明蕙不由分說,一把推出房門去。

  韓桐蔭聽得問jú遠去的腳步,耳邊卻一直迴響著問jú剛才的話:“你明明喜歡韓先生……”那一刻,他的思想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夏天,那個下著雨的晚上,十五歲的明蕙赤著腳跑到他的房中,向他表示了少女的純真愛qíng。他一生都記得那個晚上,明蕙是那樣的稚嫩與純真,那樣的清澈而熱烈的眼神,是任何人都難以拒絕的。

  然而他拒絕了,一個是落魄的文人,一個是嬌生慣養的富家千金。作為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把握,怎麼能夠輕易地對一個女人的終身作出承諾。東方老爺對他有恩,臨終前將自己的三個女兒和整個家業都託付於他,他不允許自己犯錯。他永遠都記得明蕙受傷的眼神,然而,他必須這麼作。

  他對自己說,那只是一個少女在極大壓力面前的一時脆弱而已,他不能利用她的脆弱而做出乘人之危的事qíng。對於他來說,明蕙只是他的一個夢,他願意一生都保護她,輔助她,看著她過上她自己的幸福生活。

  自從那一個夏夜之後,明蕙對此事絕口不提。在商場中,她一天天地變得成熟,變得精明幹練,變得深沉無qíng。

  而那個夏夜的純真和稚嫩,就永遠地留在那個夏夜,留下韓桐蔭的記憶之中了。

  而今天,他忽然有心痛的感覺,曾經有一段感qíng在他的面前,而他卻不懂得珍惜。而今天,他將永遠失去明蕙了嗎?

  更重要的是,明蕙真的能夠得到幸福嗎?

  他握住明蕙的手,不能不說了:“明蕙,此事真的無可挽回了嗎?或許如問jú所說,寧王賢德……”

  明蕙打斷他的話:“你怎麼也象問jú一樣天真呢?我以什麼理由拒絕?裴夫人說,寧王多qíng而剛毅,象他這樣位高權重而又如此性qíng的人,既然決定要一份感qíng,豈是一個明珠坊能夠回絕得了的。別的事qíng或可商量,可是拒婚,置皇家顏面於何地?”

  韓桐蔭無力地鬆開明蕙的手,反反覆覆地只說著一句話:“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明蕙勉qiáng笑道:“咱們別說這些了,眼下還有許多事要辦呢!明珠坊怎麼辦?”

  韓桐蔭一怔:“明珠坊?”

  明蕙道:“明珠坊看來是要解散了。”

  韓桐蔭急道:“這怎麼行。明蕙,明珠坊是你這十年心血,怎麼能解散?”

  明蕙微微一笑,笑容掩不住她心中的傷感:“不解散又能怎樣。給問jú?問jú豪慡起來揮灑千金,連揮灑到哪兒都不屑一問。給吟蓮?吟蓮幾乎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而你——”她深深地看了韓桐蔭一眼:“我知道你是不會要的。先生的志向,素來是以治國平天下為已任。以先生之學問,當世罕有,只是命運作弄,與功名無緣。這十年來,如果沒有先生,就沒有今天的明珠坊。只是這十年,你的人留在明珠坊,可是你的心卻一直還在朝堂之上。明珠坊就算再成功,終究只是一個商行而已,所從事的,只是金錢的進出而已。你曾說過,若能在朝,可以輔佐天子,制定國策;若是出使外邦,必能揚我國威,安撫天下;若在地方,則可以造福一方百姓。”

  韓桐蔭深深嘆息:“不錯,我曾說過,若讓我治理一縣,則這一縣必是大唐最太平,最富饒的縣。若讓我治理一郡,則這一郡必定是大唐所有百姓最嚮往的一郡。但是,這只是我十年前的想法而已。這十年來,我與明珠坊,與你、你們幾乎已經成為一體了。明蕙,不要解散明珠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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