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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早有預料,文燁還是被驚到了,良久無語:“真的?”

  “就在剛才,蔡公公親口跟我說的。”他們既然肯讓她在中間牽線搭橋,想必已經認可她,把她當做正經兒媳婦看待了。

  文燁冷聲道:“他果然是為了這個來的。看來我非認不可了。”

  “……”她低聲道:“那可是皇帝啊。”

  他哼笑:“幸好是皇帝。”若不是皇帝,早把這個勾引人|妻的傢伙收拾一頓了。

  映橋心道,果然對親生父親多有怨恨,若是叫他知道他娘並非心甘情願的……不堪設想。

  “……好吧,我認他。”文燁道,說完便要開門出去。

  “慢著——”她拉住他:“你這樣冷冰冰的面孔,可不行呢。”

  “我只有這樣的表情。”早有心理準備,他並不激動,加之對皇帝莫名的厭惡,季文燁冷心冷麵的道。

  “那還不如不去認。”映橋神秘的笑道:“我早料到這點了,所以提前做了準備。”

  “你有什麼準備?”

  映橋踮起腳尖,捧起他的臉,然後將中衣的袖口抻出來,在他眼睛底下抹了幾下。文燁只覺得一股辛辣的熱流湧來,眼睛酸脹的厲害,他忙別開頭:“夠了,快停手。”

  她端看他:“這回有點認親的悲傷模樣了。”

  文燁揉著眼睛道:“虧你想得出來,我眼睛都要瞎了。”熱淚盈眶,真像傷感過後,痛哭了一般。

  映橋笑道:“我怕萬一你和皇帝相認的時候,我也在旁邊,卻不能感同身受的掉淚,叫皇帝厭惡我。所以提前做了準備,弄了點辣椒水浸濕了中衣袖口。”

  “……”文燁雙眸噙滿了淚水,為了不浪費這些眼淚,他道:“那我這就過去。”

  “嗯,我就不陪你了。”實在餓的懶得動了。映橋把丈夫推到門口,笑道:“快去吧,一會哭不出來了。”

  等文燁出了門,映橋走回桌邊,趴在桌上嘆道:“二十幾年不見,突然想認兒子了,難怪人家要騙你。”

  想到文燁認親爹,居然沒有眼淚,她不由得替皇帝悲哀了一把。但轉念一想,他這麼多年逍遙自在,卻害得侯府雞犬不寧,活該文燁討厭他。

  —

  季文燁走到正屋前,扣了扣門,裡面的蔡公公見是季文燁,趕緊放了人進來。見他雙目猩紅,像是哭過的,想來他已經知情了。

  蔡公公撩開珠簾,帶著文燁去見裡屋的皇帝,他替皇帝高興,竟先哭了出來:“陛、陛下,季大人來了,嗚……”嗚咽著,站在一旁拿帕子拭淚,看著父子相認的感人一幕。

  文燁內心冰冷,艱澀的開口喚了一聲:“父親……”

  皇帝感動的幾乎涕淚,重重的應聲:“哎——”眸底帶淚,上前攬住文燁的肩膀道:“這麼多年,你受苦了……”

  文燁垂著眼眸,不知該說什麼,索性不言語了。

  皇帝還當文燁是激動的說不出話,道:“別急,我們父子有的時間,慢慢說,慢慢說。”

  文燁垂著頭,聲音低沉的問:“陛下為什麼說我是您的兒子?”

  皇帝一愣,原來他還在懷疑:“按你的生辰算,你就該是朕的兒子。而且你的耳朵,你看看多像朕。”皇帝能拿出手的證據,實在不多。

  文燁挑眼瞅了下。

  “還有手,手型也像朕。”皇帝又找出一條來:“你就是朕的兒子。你若想知道的話,你可以自己去查。這本就是你拿手的。”

  文燁當然查過,他母親生他的日子的確奇怪,侯爺對他的怨恨,既有害死母親難產的罪過,更有不是季家骨血的罪孽。所以他從來沒想過爭奪季家的爵位,心裡早就隱隱覺得那不是屬於他的。

  “……我會查的。”他深吸一口氣。

  皇帝見兒子雖然言語冷淡,但眼中淚光閃閃,便猜他是個外冷內熱的人,不善言辭,實際行動卻表露了內心的想法。他還是希望認他這個父親的。

  “文燁,這麼多年你受苦了,朕會好好補償你。之前授予你的,不過是九牛一毛,你還想要什麼,只管開口。”除了太子之位,什麼都可以給他。

  “……我這樣的身份,沒有什麼奢求了。”私生子,還能要求什麼?

  聽兒子沒有要求,皇帝坐不住了:“朕雖然不能跟你公開相認,把你記在玉牒上,但你是朕的骨血,父親對兒子,自然無所保留,傾其所有讓你活的富足。”

  “……那麼,我想知道一件事,我母親是什麼樣的人。”

  皇帝和蔡公公皆是一怔,尤其蔡公公,他得到映橋的叮囑,千萬不要泄露侯爵夫人是被強迫的這點。他剛才告訴過陛下了,希望陛下已經記住了,不要實情相告。

  皇帝支吾道:“你娘是個好女人……”

  “好女人……就是紅杏出牆的女人嗎?”文燁冷聲道,目光幽幽,幸好有淚水的點綴,否則看起來簡直和審訊犯人無異。

  “這……”皇帝語塞。心裡明白這不怪文燁,他一之所以一直拐彎抹角的旁敲側擊,而不敢直接和他相認,也是因為如此。不管是欺辱人|妻,還是兩情相悅,有婦之夫和有夫之婦在一起,走到哪裡都是背德的。

  這是文燁的心結,如果說不通,他會一直糾結這點。

  “這……是朕的錯……朕欺辱了你的母親,她並沒做錯什麼。”皇帝說到傷心處,不由得哽咽:“我聽她身邊的人後來說,她曾想喝藥將孩子打下來,後來落子湯沒生效,她以為是天意,才把你生下來……若不是她心軟了,今日便沒咱們父子相見了。朕這多年來,怪自己,也恨自己,都是朕的錯……”

  文燁終於感到眼睛微微發脹了,不需要辣椒水,而是真的酸澀。自己命運波折,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個人。他眨眨眼睛,道:“我被拐走後,您找過我嗎?”

  “當然找過,直到你自己尋回侯府之前,朕的人一直在全國各地找你,連偏僻的鄉野都尋遍了。”

  文燁心裡舒坦點了,比起侯爺的不聞不問,幸好還有人牽掛他。

  不想這時皇帝的另一句話卻讓文燁蹙起了眉頭。就聽皇帝哽咽道:“都是那幫廢物,在路上讓你跑了,連個孩子都看不住,這幫廢物……”

  “……”文燁渾身發冷:“拐我的人,是您派來的?”

  皇帝抹淚道:“朕聽說永昌侯對你非打即罵……想叫你到朕身邊過好日子。”他當時在封地不能離開,否則的話,一定會親力親為,親自拐走兒子。

  文燁怔了怔,啞然失笑,糾結多年的人牙子,原來是親生父親派來的,他呵呵笑了幾聲:“難怪我後來查遍京津的人牙子,都沒找到當年拐我的傢伙,原來他們是汝王府的人。”人藏在王府里,他上哪裡找去。

  皇帝嘆道:“朕本意是好的……”

  已經沒必要糾結過去的事了,文燁吸了吸鼻水,道:“我想通了……”

  皇帝破涕為笑:“就是,以後你做朕的左膀右臂,一共鞏固江山社稷。”

  “……其實我很累了,想休憩一段日子,最好能離開京城,去外地散散心。”文燁看著皇帝,這個和他親近,卻又無比遙遠的人:“希望您准許。”

  皇帝吃驚:“京城不好嗎?你不想協助朕嗎?”

  文燁冷靜的道:“……其實兒臣身上有多處舊傷,早就不能堪此大任了。之前不知您是孩兒的父皇,一直強撐著,履行職務。如今,您是兒臣的君父,父愛子,兒臣斗膽懇請您許我卸職。”

  皇帝皺眉:“……錦衣衛的職務確是太重了,但是你不是進士出身,卸職之後,還是只能做武職……武職免不了去校場巡查,風吹雨淋,也不輕鬆啊。叫朕好好想想,從長計議。”

  有實權的官職,都不輕鬆。輕鬆的,沒前途。

  文燁道:“兒臣靜等父皇諭令。”說罷,跪下磕了個頭。

  皇帝騎虎難下,給兒子調任新職務的事情,必須記在心上,辦妥了,才不枉這句父皇和這一響頭。

  蔡公公長出一口氣,滿面笑容的看著季文燁,仿佛認親的人是他一般。

  此時,他忽然想起雲映橋這個促成父子相認的“功臣”不在,便對皇帝道:“陛下,不如將季夫人也請進來,一家人重新用膳,肯定與方才不同,更加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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