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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辦?怎麼辦?”林正國小聲地說,頓時眼眶濕潤。

  “沒辦法,現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紫時小聲地說。

  他的心裡也有萬種猜測,但最終還是累了,睡了過去,夢中他想起那年自己也被意外劫持,棄到一個無人雪地,後來馮裕庭前來抱起自己。

  但現在不可能了,這一次的情況完全不同,不同於上一次的倉促,這一次顯然是精心籌備了許久。

  三天四爺後,船終於到了北方的港口,一上岸,幾個粗壯的大手立刻抬起裹著紫時的麻袋,然後馬東挾持著林正國也上了岸,林正國已經是失魂落魄,面色蒼白,走起路來也搖搖晃晃。

  上了岸,立刻有輛車停在那裡接應,眾人上了車,直飛紅泥山莊。

  紅泥山莊在這座城市近郊區的地方,幾年前還是荒山野林,近年來大興土木後,成了一些富人夏日避暑之地。

  車子停在紅泥山莊外面,眾人進入一幢別墅,一個管家似的老頭飛速地開了門,又飛速地關上門。

  進入大廳,只見一個精瘦似竹竿,面色不善的中年人坐在上座,邊上的几案上擱著一個香爐,使整個大廳香氣繚繞。

  “馬爺,人帶來了。”戴眼鏡的生意人躬身。

  那個精瘦如竹竿,被稱為馬爺的人頷首微微一笑,然後端起青瓷茶杯呷口茶。

  “先放到後面去。”

  話音一落,幾個打手就抬著紫時穿過大廳離去,經過一個中廳,再經過一個偏房,來到後花園,再穿過後花園,最終抵達一片廢墟之地。

  那廢墟之地一個碩大的井蓋,一個打手打開井蓋,裡面竟是一個密室,順著階梯下去,是一個陰森寬敞之地。

  打手將裹著紫時的麻袋解開,紫時睜眼一看,只覺得頭上蜘蛛網密布,地上有幾隻死老鼠的遺骸,一切陰森可怖。

  “這是哪裡?”紫時本能地問。

  一個打手陰陽怪氣地笑:“這是地獄,給老子老實呆著。”

  說完,幾個打手拾階離開,將井蓋挪回原位,然後鎖上。

  暗無天日,紫時一點也看不見,挪了挪身體,碰到一團軟綿綿的東西,想必是老鼠的遺骸。

  自己怎麼辦?那些人是誰?他們為什麼要抓自己?這個地方為什麼會有一個密室?自己會不會死?

  一切問題在紫時的腦子裡閃過,他閉上眼睛,想起讀幼兒園的時候,那次母親晚了幾個鐘頭才來接他,在等待的過程中,看見暮色四合,天越來越黑,幼小的紫時心裡湧上一陣一陣害怕,最終母親來接他了,並抱著他說對不起。

  現在,不會再有人救他了,母親,父親,他沒有親人,一個也沒有。

  紫時在絕望中扯動了自己的嘴角。

  這樣整整呆了三天,除了早晚有人來送飯菜,井蓋從無打開過,紫時一直處在黑暗中,他沒有等待,沒有抱任何希望。

  “馬爺,你說姓馮的會來嗎?”戴眼鏡的生意人問。

  馬爺閒適地笑笑:“聽說這個小崽子是他的心頭肉,養了很多年。”

  “可是依姓馮的性子講,這個崽子就是個玩物,他會為了他來?”

  “我也是搏一搏。”馬爺捏起一旁一株梨花的葉子,“姓馮的若是不來再另想辦法。”

  “那這個崽子呢?”

  “要做得不留痕跡。”馬爺微微一笑。

  夜晚,又陸陸續續來了一些大佬,馬爺一一招待,與之徹夜長談,這裡面多數是一些與馮裕庭結怨的人。

  “我馬祥生是個重情義的人,姓馮的近年來處處與我們龍幫的人作對,阻擾我們多筆生意,義兄高延之被下毒手後我一直悲慟至今。”馬爺說到此,面露痛心,隨即目光鋒利,“這次召集各位,就是要商討對付姓馮的辦法。”

  在座的人紛紛響應。

  “姓馮的在南部的生意已經連連受挫,近日來馮氏股票被低價收購,花帝苑又發生了幾起兇殺案,金某料姓馮的現在已經是心力交瘁。”姓金的胖子一邊笑,一邊露出一口金牙。

  “不能掉以輕心。”馬爺說,“姓馮的素來狡猾,狡兔三窟,行蹤不定,要對付他不容易。”

  “還望馬爺指教。”

  馬爺笑笑,隨即一掌重重地拍著桌子:“這一次,新帳舊帳,我要和姓馮的一次算清!”

  這邊,眾人商討著陰謀,施展著伎倆。

  那邊,林正國正面色倉皇,偷偷地從二樓的窗口跳下,落地後腳磕在了一排帶刺的玻璃上,他忍著腳上的劇痛,連滾帶爬地逃出去。

  “誰!”遠處幾個手電筒照過來,瞬時萬丈光芒。

  林正國急忙起身往大門跑出去。

  “快!抓人!”

  幾個打手聞聲立刻追上去,沒幾步就將林正國撲倒,一陣拳打腳踢。

  “兄弟,你膽子不小啊。”馬東陰森森地笑,抓起林正國的頭髮逼他看自己。

  “你!卑鄙!”

  馬東笑得更陰沉,揮臂指使打手將林正國抬到後院去。

  打開井蓋,林正國被丟進了密室。

  眾人照亮手電筒,紫時的眼睛被刺得流下淚來,費力一看,才見是林正國正軟綿綿地趴在自己腳前。

  幾個打手一左一右地拽住林正國。

  馬東笑笑,眼睛看看密室的另一邊示意打手,打手心領神會,立刻快步走到密室的左角,因光聚集在那裡,紫時才發現密室的左角有一排奇異的東西。

  一個打手拎著一個粗棍般的東西而來,那東西像是銅製的,遠看無異常,近看棍子的上面全是嶙峋的小刺片,和刺蝟一樣猙獰。

  那打手握著粗棍來到林正國面前,一手鉗住他的下頷,逼他張口,一手將手裡的粗棍迅猛地插進林正國的嘴裡,使勁搗著攪著。

  林正國瞪大的眼睛如死魚一般,等粗棍抽出後,幾顆牙齒立刻紛紛落地,舌頭被生生地扯下半條,想慘叫也無聲,只是昏死過去。

  “帶出去,收拾完後丟到海里去。”馬東雙手插袋,利落地吩咐了一聲。

  一幫人將林正國拖出去,如同拖一隻牲畜。

  “想逃跑?這就是下場。”馬東闊步走到密室的左角落裡,手指划過一排類似刑具的銅器鐵片,又是陰森森地笑,“我們這裡的花樣很多,每一樣都可以讓你飄飄欲仙。”

  紫時只感毛骨悚然,後背冷汗密布,沒料到這樣一個陰暗的密室竟是個殺人的魔窟。

  “老實呆著!”

  馬東扔下話後欲離開。

  “等等!”紫時發出沙啞的聲音,“你們到底要怎麼處理我?”

  “喲,你好像等不及一樣。”馬東回頭,揚起尖尖的下巴。

  “反正橫豎是一死,我在這裡也插翅難飛,就勞煩告訴一聲我是得罪了誰,被抓到這裡來!”紫時幾日未說話,一張口只覺得喉頭腥甜。

  “你倒像得很開。”馬東悠悠地踱步,“實話告訴你也無妨,你以為你是誰,你這樣一個小崽子能興風作浪得罪得了誰?”

  “那為什麼抓我?”紫時問。

  “誰讓你和姓馮的有牽扯。”

  紫時頓時腦子裡一片空白,慢慢地浮現出馮裕庭的臉。

  “你們抓我是用來要挾他?”紫時咳嗽了幾下,“你們算盤打錯了,我和他交情不甚。”

  馬東冷哼一下。

  “連床都上了,你還想撇清嗎?”

  紫時愣了愣,自己想來是腦子糊塗了,這幫人費盡心計將自己抓到這裡,當然是對一切都盤查清楚。

  “就算如此,他也不會來。”紫時聲音嘶啞,仍費力道,“我和他已經分手了,再無任何瓜葛。”

  馬東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蓬頭垢面,一身污土的男人,心裡也隱隱發疑,馮裕庭看上的就是這麼個東西?會不會抓錯了。

  “別耍滑頭,你們有沒有暗通款曲,一查即知。”

  話畢,馬東離去。

  紫時倒在地上,只覺得身上之前死去的一部分又重活了過來,並不是重新獲得了希望,而是麻木了幾天後,此刻有了更大的恐懼。

  他們要拿自己來要挾馮裕庭?紫時心裡不安地想,雙肢冰冷,如那年躺在冰雪地里一樣寒冷。

  不,比那時更寒冷徹骨。

  插pter64

  莫俊生坐在他十一樓的辦公室里,看著面前的一堆文件,只覺微微頭痛,莊家不動聲色地聯合外資一起抵制他的企業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情,只是近來力度加大,從各個範圍的打擊應接不暇。

  秘書思媛輕輕開門進來。

  “馮裕庭先生找您。”

  莫俊生抬起頭,心裡一陣驚訝,馮裕庭?他找自己做什麼?

  莫俊生看看腕錶,才九點,剛上班的時間,更覺得奇怪。

  “請他進來吧。”

  不一會,穿著黑色雙排扣風衣,戴著帽子的馮裕庭進來。

  “馮先生。”莫俊生立刻起身,笑著招待,“有何貴幹?”

  馮裕庭面色有些疲憊,放下手中的皮包,微微一笑:“莫公子,不瞞你說,今日來是有事相托。”

  莫俊生微微一怔,沉吟許久後再笑笑:“請說。”

  外面的天色一片晄白,像一張沒有血色的蒼白面孔,幾隻燕子掠過電線桿,發出些孱弱的吟聲。

  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紫時只覺得渾身脹痛,怎麼也撐不起身子來,除了每日兩次送飯,他幾乎沒有見過天日,長期處於黑暗中,弱化了視力,只覺得眼皮腫脹,抬也抬不起來。

  偶爾幾隻黑鼠悄悄地接近紫時,長長的尾巴在他四肢上掃過,紫時抬抬僵硬的手臂,驅趕這些令人厭惡的生物。

  像一張黑色的網,血腥的烘熱味撲來,紫時費力呼吸了一下,終是沒有力氣,昏睡過去。

  幾隻黑鼠立刻竄到紫時邊上的一隻大碗裡啃噬著剩飯剩菜。

  黑暗中流動著一種溫熱的人氣。

  紫時感覺有人將他輕輕背起。

  這個人的氣味非常熟悉,還有他懷裡的溫度,此時紫時只覺得自己沉浸在一片溫暖的雲里,僵硬的四肢慢慢舒展了些,乾澀的嘴唇稍稍動了動。

  紫時想睜眼看看,但沉重的眼皮怎麼也抬不起來。

  慢慢地,背著他的人拾階而上,井蓋被打開,男人脫下外衣,慢慢覆在紫時頭上,遮住他的視線。

  長期處於黑暗中,如果突然有了強烈的白光,會暴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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