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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就是不能接受,他還沒結婚就這樣……”初苒哭得更大聲了。

  母親垂眸思忖片刻,計上心頭。

  “有了。”母親笑笑,“你還記得那個馬亨嗎?小時候你還和他玩過。”

  初苒睜大淚眼,想了想,印象中的確有個常流鼻涕,蓬頭垢面的小胖子。

  “前些日子他母親還托我給他找份工作,聽說他也是學建築的,讓他去俊生的公司,一來可以幫他忙,二來可以起監督作用。”母親柔聲細語。

  “馬亨?”初苒疑惑。

  “他倒是個很老實本分的孩子,他們家的境遇越來越差,他母親和我一直投緣,這些年我們幫他們不少,他們也心存感激的。”母親笑笑。

  初苒閃閃淚眼,點點頭。

  這個馬亨的母親年輕時是初苒母親最要好的小姐妹,兩人頗有義結金蘭的意味,彼此一直有來往,小時候初苒也見過馬亨幾面,印象中的馬亨就是個小胖子。

  因為初苒母親的關係,馬亨進了莫俊生的公司,莫俊生為他安排了一個不高不低的職位。

  “你曾經在諾城公司做過顧問?”莫俊生看著手頭上那份馬亨的簡歷。

  馬亨笑著點點頭。

  “那麼好的地方,怎麼主動辭職了?”莫俊生問。

  馬亨頓了頓:“應該說是我和諾城的工作理念不同吧。”

  莫俊生細細打量眼前這個穿黑色西服,平頭男人,他其實已經知道馬亨是不屑委身做商業間諜而一直被諾城上下打壓以至於在狹fèng里生存了四年,終於還是淨身而退。

  “你的信譽一向很好。”莫俊生笑笑。

  “這是一個人最基本的素質。”馬亨淡淡地說。

  莫俊生讚許地點頭。

  傍晚,初苒又來公司找莫俊生,在電梯口碰到了馬亨。

  “你是小初苒嗎?”馬亨看著初苒,有些細細的研究。

  初苒蹙眉:“你是哪位?我好像不認識你。”

  “我是馬亨啊,還記得嗎?”馬亨笑笑,“小時候我們去海洋公園玩過。”

  初苒驚訝,眼前這個馬亨已經完全不同於印象中的那個矮矮胖胖的男孩,現在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個清俊的男人,整潔的西服,乾淨利落的平頭,很典型的商務人士。

  “想起來了嗎?小初苒?”馬亨笑笑。

  “哦。”初苒應付地一笑,表情淡漠,“是小時候的事情了,我都快忘了。”

  馬亨笑笑,心裡有些失望。

  “還有,別叫我小初苒。”初苒對此很不適。

  “好的。”馬亨點頭,“那叫你莊小姐可以嗎?”

  初苒撇開頭,不去看他。

  到了十一樓,出了電梯,初苒拿出小鏡子照照自己姣好的面容,突然瞟到正捧著文件過來的秘書思媛,心裡頓生怒氣。

  “哦,莊小姐啊,莫經理就在裡面。”思媛一臉笑嘻嘻。

  初苒哼了一聲,有些忿忿地撇了她一眼。

  進了辦公室,看見正對著落地玻璃窗發呆的莫俊生。

  “莫大哥。”初苒輕輕地叫。

  莫俊生回頭,淺淺一笑:“哦,初苒,你來了?”

  “我是來找你吃飯的。”初苒輕聲輕語,盡顯溫柔,“那天是我不對,不該發脾氣的,母親也說過我了。”

  “哦,算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莫俊生輕輕吻了下初苒的額頭,“不該受其他女人的誘惑。”

  初苒立刻順勢撲進莫俊生的懷裡。

  莫俊生摸著她的柔發,心裡卻一陣虛無,自己此刻擁抱著的女人真是自己想要的?真的要成為自己的太太?真的要融入自己的生活?

  想到這些具體的問題,莫俊生頓時覺得索然無味,甚至有些不可想像,他突然覺得要和一個不愛的女人結婚好比和一個陌生人合租房子,那樣貌合神離的生活是有些恐懼的。

  插pter15

  夜晚,莫俊生在西餐廳小酌,悠悠的鋼琴樂在耳畔響起,他輕輕抬抬眼皮,紫時正坐在白色鋼琴前,手指慢慢流瀉出美麗的曲調。

  Tears,憂傷清冷的音樂,時光的流逝,歲月的沉澱,多年之後我們再次相遇,也只是淡然一笑。

  這首熟悉的曲子今晚聽起來尤其不一樣,像是少了一份憂傷,多了一份從容。

  從這個角度看紫時,也許是燈光打在他臉上的關係,給莫俊生一種微微驚喜的感覺,像是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下,伴著動人的曲調,有幾分難言的視覺感受。

  可以說是美麗?

  莫俊生搖搖頭,呷一口酒,為自己莫名而來的想法感到可笑。

  幾曲奏罷,紫時起身,微微躬身。

  莫俊生的目光不由地隨著紫時的背影挪動。

  夜晚,天空深郁,深得有些發紫。

  紫時背著包慢慢走出西餐廳,一幫同事結伴著回家,嘻嘻哈哈,吹著口哨,完全不顧在西餐廳當侍員時的禮儀。

  莫俊生坐在車裡,看著紫時一人孤零零地往另一個方向走,突地按了喇叭。

  紫時回頭,眼睛被那兩個亮白的車燈刺得有些不適。

  “我送你。”

  “謝謝,不用了。”紫時禮貌地笑笑。

  “反正也不遠,我載上你吧。”莫俊生下車,笑笑。

  “真的不用了。”紫時拒絕。

  莫俊生心裡有些不舒服,但盡力忽略了。

  “你的琴彈得不錯,很小的時候就學的?”

  紫時笑笑,沒說話。

  “不會是無師自通吧。”莫俊生也笑笑,“我以前也學過點,簡單的一些小曲調還是可以上手的。”

  紫時還是笑笑,夜風吹動了他額前的幾縷髮絲。

  莫俊生本能地舉手想替他撩那幾縷垂掛下來的髮絲,紫時卻撇過頭去,讓他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莫俊生的面色一僵,不自覺地冷笑一下,笑自己今夜的失態,從想的到說的到做的完全失態。

  正想著,一輛飛速的小轎車馳騁而來。

  “小心。”莫俊生不自覺地將紫時拉近,雙臂幾乎是將他整個帶到懷裡。

  轎車飛馳而過,車上探出兩個小年輕醉意朦朧的臉,頭髮被夜風吹得東倒西歪,顯然是發酒瘋。

  紫時身上幾乎沒有什麼味道,和自己平時擁的軟香溫玉不同,他只有很淡的肥皂泡的味道。

  莫俊生心裡暗暗地想。

  “謝謝。”紫時立刻離開莫俊生的懷裡。

  “酒後駕車的人越來越多了。”莫俊生笑笑。

  “嗯,你可別那樣。”紫時說。

  他這樣是在關心我嗎?莫俊生心裡微微一喜,說不出的感覺。

  “我走了。”紫時淡淡地告別。

  莫俊生點點頭,眼睛卻還看著他偏瘦的背影,直到紫時騎車消失在拐角處,才微微回過神來。

  今晚的夜深得和一潭墨水一樣,卻依稀透出一點亮,和金子似的,閃耀在天際。

  紫時將車停在弄堂口,遠遠地就看見一個魁梧的男人站在自己家門口。

  慢慢走近,紫時有些警惕地問:“你是哪位?”

  男人禮貌地笑笑:“是馮先生讓我給你送些東西。”

  紫時一看,男人身後有幾個大包裝盒,用紅色的緞子包紮好,嚴嚴實實的三四個。

  “這是一些吃的,穿的,馮先生正特地為你選的。”

  “你拿回去吧。”紫時拒絕,“我不需要這些。”

  男人笑笑:“請不要為難我好嗎?我在這裡等了很長時間。”

  紫時看看男人有些疲倦的神情,垂眸:“你放在這裡吧。”

  男人面色釋然,完成了任務,微微躬身離開。

  紫時看著滿滿的盒子輕輕嘆了口氣,打開門,走進裡屋,將之留在原地,他知道馮裕庭早就明了自己的境遇,自己的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

  自己想他嗎?紫時喝著涼水,心裡閃過這個疑問。

  不能否認,一定是想過的,畢竟自己愛過他,這樣一份有些慘烈的愛現在回頭想想卻也不是那麼苦澀,到了一定年齡,回憶對人來說會自動略過悲痛的部分,再濃稠的黑色也漸漸轉淡,變成灰色。

  但自己是真的不想再見到他,因為沒有相見的理由。難道還能回到他身邊嗎?紫時自嘲地笑笑。

  院子的小貓正發出可憐的哀叫,紫時拿出柜子里僅剩的幾包魚片干,蹲下身去餵它,小貓蜷縮在紫時懷裡,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疼惜。

  不知怎麼的,紫時覺得這貓的眼神和曾經的自己很像,對愛的饑渴,甚至到了稀釋了自尊的地步。

  周末,莫俊生和幾個朋友在粵式餐廳吃下午茶。

  “俊生,有惟的事情怎麼樣了?”朋友陳浩關心道。

  “他現在已經沒事了,在家裡生龍活虎的。”莫俊生說。

  “怎麼搞成了這個樣子,聽說是兩個崽子合夥騙有惟的錢,肆意行兇。”陳浩搖頭,身邊的女伴也蹙眉。

  莫俊生不語。

  “有惟怎麼突然那麼背?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女伴小聲笑笑。

  “現在的人為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來,有惟太不小心了。”陳浩喝口咖啡,閒適地笑笑。

  莫俊生突然感到心裡有些不舒服,隨即笑笑:“怕不是那樣的,這次的確是有惟做的過火了。”

  “什麼意思?”女伴驚訝。

  “沒什麼意思。”莫俊生笑笑,“總之人要潔身自好。”

  “哈哈。”陳浩笑起來,“這話怎麼也輪不到你這公子哥說吧,茜娜,安安,小冰,還有你那正牌未婚妻,你的風流帳怎麼算得過來。”

  “是啊,茜娜最近可寂寞了,嗔怨莫公子都冷落她好久了。”女伴笑著打趣。

  “不管怎麼樣,那都是你情我願的,我可沒逼他們。”莫俊生笑笑,露出整齊的白牙,“逼迫人的事情我再怎麼不濟都不會去做。”

  陳浩與女伴面面相覷,不知所以地笑笑。

  “本來愛嘛,就是要享受的,強上強要算什麼玩意。”莫俊生喝口酒,垂眸,自言自語似的。

  陳浩乾笑了兩聲,心裡卻思忖著方有惟的事情幕後的真相。

  靜默了許久,女伴隨手翻看沙發邊上的音樂期刊。

  這家粵式產餐廳供應國內外各種領域的書刊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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