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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驚喜,今晚的星空上綴滿了小星星,熠熠生輝,玉麟看著,心裡清靈了許多,想起小時候常和父親一起坐在烏篷船上,慢慢游移在江面上,波光粼粼中是一顆又一顆的星星的倒影,自己伸出小手頑皮地攪攪,攪得星星瞬間支離破碎。

  那樣的日子現在只有在夢中才能觸及,玉麟失落地低頭,耳畔是大廳里傳來的小舞曲,夾雜著女人的吳儂軟語。

  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包括自己的心境也是不一樣了。玉麟心裡想著。

  抽完一支煙,玉麟轉身出了陽台回到大廳,目光卻碰到了在角落裡的許月迪,更意外的是在他身邊的居然是那個私生活一向不檢的金大莊。

  “你為什麼總是纏著我?”許月迪不客氣地衝口而出,他對塗滿髮蠟,油光滿面的金大莊沒有一絲好感。

  金大莊搖晃著手裡的高腳杯,笑著說:“好兇的口氣,我金某人就那麼入不了你的眼?”

  許月迪哼了一聲:“喬叔叔說你不是好人,果然沒錯。”

  “喬岫藩?”金大莊笑得玩味,“你中意他?”

  “關你什麼事?”許月迪沒好氣地頂回去。

  金大莊倒也不惱,他實在是看眼前這個伶牙利嘴的小男孩有趣得很,相貌,身段都是很合自己口味的。

  “跟喬岫藩有什麼好的?”金大莊晃晃杯子裡的琥珀色液體,笑得曖昧,“他能給你的,我一樣都不會少。”

  “我不要你的。”許月迪立刻拒絕。

  金大莊呷了口酒,慢慢眯起眼,笑笑:“沒想到喬岫藩運氣真是不錯,身邊總有漂亮痴心的小男孩,本來有個薛玉麟,現在又多了個你。”

  許月迪一聽玉麟的名字,咬著嘴唇,一臉不甘。

  “嘖嘖,我倒看不出喬岫藩有什麼好的。”金大莊一臉歆羨,拿起酒杯輕佻地勾起許月迪的下巴,“值得你這樣為他愁苦?”

  許月迪撇開頭,一臉忿恨。

  “怎麼樣?考慮下我?我自認沒有一點比喬岫藩差,你跟著我,要什麼我給什麼。”金大莊話畢,摘下了手腕上的名表,抓過許月迪的手臂,吧嗒一下,那粗大的名表就被安置在許月迪的手腕上。

  “你?!”許月迪睜大了眼睛。

  金大莊閒適地笑笑:“這只是小東西,我金某人做生意斤斤計較是出名的,但討我喜歡的人,錦衣玉食,我一樣都不少給。”

  許月迪抬起手臂,看著細瘦的手臂上滑落的金色名表,只覺得沉甸甸,不僅是重量,那潛在的虛榮心也著實沉甸甸起來。

  “怎麼樣?機會我只給一次,我這人耐心短。”金大莊像看獵物一般凝視著許月迪,心裡是不屑在許月迪這樣的男孩身上多花時間的。

  許月迪一聲不吭,只是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手臂上的名表。

  金大莊從許月迪驚喜的臉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手隔著自助餐布慢慢探伸,撫在許月迪的屁股上。

  宴會結束,男男女女盡興而歸,又是互相寒暄幾句,走出大門,鑽入一輛輛香車中,夜幕下流溢著奢華的氣息。

  喬岫藩和玉麟也走出大廳,玉麟有些困,神情疲倦。

  “小迪呢?”喬岫藩問。

  “剛才好像還在裡面。”玉麟也四周看看。

  正找著,只見遠處的金大莊在眾人簇擁下,整整西服正欲進入轎車。

  夜色漸靜,賓客魚貫而出,只有金大莊的大排場和靜夜形成突兀。

  玉麟突然瞟到轎車后座一個熟悉的身影。

  “喬大哥,你看,那好像是……”

  還沒說完話,喬岫藩一個快步走向那輛黑色加長型的轎車。

  金大莊的手下密密實實地圍在轎車旁,金大莊正手持雪茄,欲鑽進車子。

  “等等。”

  金大莊回頭,一看是喬岫藩,他臉色嚴肅得發冷。

  “喬岫藩?怎麼?有事?”金大莊露齒笑笑。

  喬岫藩繞過他,直接叩擊轎車的窗,轎車裡的人小小驚了一下,一轉頭,兩隻大眼睛裡有些無措。

  “小迪,下車。”喬岫藩嚴肅地說。

  許月迪低落頭,不知如何是好。

  “下車。”喬岫藩又說。

  “喲,喬岫藩,我說你這樣做就太不給我老金面子了。”金大莊手持雪茄,愜意地吸了一口,“我和這位小弟弟一見如故,很是投緣,請他到家做做客都不行?”

  “不行。”喬岫藩正色道。

  金大莊哈哈大笑,撓撓腦門。

  “怎麼?我老金的名聲已經臭成這樣了?讓你不放心到這個地步了?”

  喬岫藩不理睬他,直接打開車門,將蜷縮在車廂里的許月迪拉下來。

  “喬叔叔。”許月迪囁嚅,低著頭,不敢看喬岫藩。

  喬岫藩瞟到了許月迪手上的金表,目光極冷:“怎麼可以隨便收別人的東西?又怎麼可以隨便跟別人回家?”

  許月迪不敢抬頭。

  “跟我回去。”喬岫藩拉著許月迪正欲走。

  “等等。”金大莊伸臂阻攔,眯起眼,收斂笑容,“我說,喬岫藩,你什麼意思?人家小弟弟願意到我家做客,你干涉什麼?”

  “你當我不知道你的企圖?”喬岫藩冷笑。

  金大莊又假笑:“喬岫藩,我敬你三分不代表我怕你,你未免管的太多了。”

  周圍統一穿黑色衣服的幾個人微微逼近喬岫藩,許月迪有些害怕地避在喬岫藩身後。

  “你怎麼玩都行,但他不行。”喬岫藩指指身後的許月迪。

  “哦?”金大莊挑眉,笑得開懷,“怪了,喬岫藩,他是你什麼人?你護得那麼緊?”

  喬岫藩不語。

  “情人?”金大莊笑笑,“要真是你情人你早說,我老金也不至於餓到要吃別人的東西,但如果不是,我今天要不要帶他回去,就沒你什麼事了。”

  一時間,劍拔弩張。

  喬岫藩面色沉靜,半晌後笑笑:“真是不巧,正是我的情人。”

  金大莊一楞,隨即笑笑:“算你有種。”

  喬岫藩也笑笑。

  “我們走吧。”金大莊吩咐周圍的手下,又輕蔑地看了眼許月迪,“小弟弟,那表,算是送你的。”

  許月迪蒼白著臉,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抓住喬岫藩的袖子。

  遠處的玉麟像被釘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看到也聽到了喬岫藩所做所說的一切,他自然知道喬岫藩那樣說是迫於形勢,但當聽到那句“正是我的情人”時,玉麟有種撕心裂肺的痛。

  喬岫藩拔開了許月迪纏著自己的手,一個轉身,向回走。

  “喬叔叔,我錯了。”許月迪聲音哽咽。

  “你這樣不自愛,我也沒辦法。”喬岫藩冷冷地說。

  “我沒有,我沒有。”許月迪抽泣著,“我以為喬叔叔不會理我了,。要是知道喬叔叔這麼生氣,我肯定不會跟他走的。”

  “行了,我不要聽。”喬岫藩面無表情,直向前走。

  許月迪只是跟在後面。

  喬岫藩回了原地,卻發現玉麟不見了。

  “玉麟呢?”喬岫藩問司機誠叔。

  “哦,薛先生先坐小李的車回去了。”

  喬岫藩垂眸,內心複雜。

  回到家,喬岫藩走進客廳,那隻虎皮鸚鵡撲動翅膀,叫了幾聲。

  開了燈,發現玉麟仰頭躺在沙發上,一腳垂掛在地上,皮鞋邊是幾根煙。

  “玉麟。”喬岫藩走過去,摸摸玉麟的額頭,“身體不舒服?自己先回來了?”

  玉麟不語,只是木然地抽著煙。

  “鞋子也忘換了,真是糊塗。”喬岫藩笑笑,又摸摸玉麟的頭髮。

  玉麟還是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抽著煙。

  “怎麼了?”喬岫藩俯身蹲下去,神色複雜,“你是不是聽到我剛才對金大莊說的話?”

  玉麟垂眸,靜靜地看著喬岫藩,微微笑笑。

  “是啊,我只想問你那句話是不是真心的?”

  “傻瓜,我只是說給金大莊聽的。”

  “是嗎?”玉麟又笑,“我倒覺得那話有幾分真。”

  喬岫藩微微一怔,隨即輕輕摟住玉麟:“怎麼可能是真的呢?傻瓜。”

  “也許我就是個傻瓜。”玉麟輕輕推開喬岫藩的手臂,凝視著喬岫藩的眼睛,“喬大哥,我們之間從不說假話,你敢看著我對我說你對許月迪無一絲真感情嗎?”

  喬岫藩心一怔,眼前的玉麟面色平靜,兩眼清澈明亮,像是過濾了世間一切醜陋,只剩單純與真實,對著這樣一雙眼睛,自己的靈魂都像是被悄然攫取了。

  對著這樣一雙眼睛,是不可能有謊言的。

  喬岫藩不語,心頓時像塌陷了一塊,他知道自己輸了,輸給了面前的這雙眼睛,輸給了自己一直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眷戀,輸給了一個凡人最終的命途。

  玉麟靜靜地看著喬岫藩,知道了殘酷的答案。

  “對不起。”喬岫藩說這三個字的時候極為沉重。

  “幸好。”玉麟小聲地說,“你沒有騙我。”

  話畢,玉麟起身上了樓。

  喬岫藩感到全身沉重,他慢慢起身,關了燈,然後坐在沙發上,完全沉浸在黑色的空間裡。

  悲傷

  喬岫藩在客廳里坐了整整一夜,直到傍門的那隻虎皮鸚鵡發出清脆的聲音,他抬頭看窗外,又是清晨,薄薄的一層層霧像根帶子似的飄渺。

  玉麟披著衣服慢慢走下樓來,徑直走向廚房,從冰箱裡拿出兩隻生雞蛋,一敲,倒在平鍋上,發出嘶嘶的聲音。

  照例是準備早餐,玉麟沒有任何異樣。

  兩隻白瓷盤上是健康的早餐,吐司,煎蛋,培根卷。

  “玉麟。”喬岫藩默默地走進廚房,一直看著玉麟

  。

  玉麟正低頭將刀叉擱在桌面上,聞聲慢慢抬頭,有些憔悴無神的臉上露出微笑。

  “可以吃了。”

  淡淡的一句話。

  喬岫藩坐下,玉麟將早餐遞給他。

  “玉麟,沒睡好?”喬岫藩看著玉麟眼睛下兩團青色。

  玉麟點點頭。

  “你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喬岫藩心裡苦澀,不由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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