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這民謠也不知怎得,竟是一路傳到了京城裡,太子偶然聽到了,便當作笑話說與了皇上聽,皇帝當天又收了兩封奏摺,一封是張博興的,他說的便是安平村占地的事兒,直指左相府意欲以權壓人,以錢買人,奪地不成,還傷了數人性命,致民情沸騰,心生不滿,若不嚴懲劉氏,百姓情緒無法安撫。另外一封卻是右相范仲良呈上,奏摺裡頭竟是清清楚楚列下了左相府里某些下人這些年在外奪人田地,傷人性命的詳細記錄,不光如此,奏摺里還有已經死去的張元寶在左相府時,□女子的事兒。

  這些事全堆在了相府的頭上,便是皇帝也坐不住了。待淑妃聽到消息時,她想再保住這奶媽已是晚了,皇上下了令嚴懲,那奶媽還沒當上今天地主婆,先是送了性命。

  腦滿腸肥的蘇員外臨死前,還想起那個笑面虎的張博興,這才知道,張博興繞著玩兒讓杜老漢賣地是為什麼:其實張博興早就算好了他老蘇是死定了,可是趁著他臨死前,卻還要借著合情合法的民意,好生的敲他一筆,不多不少,正是他該給的。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只是、蘇員外生前還的最後一筆,真是讓他還得死不瞑目。

  好在左相也是個反應極快的人,那幾日連著治理了好幾個家丁,又自個兒上了個請罪書,請了個“治下不嚴”的罪過,皇帝看他言辭懇切,態度良好,揮了揮手,讓他自省去了。

  那一廂,淑妃想到自個兒的辱母竟是不明不白地死了,等秦遠到了宮裡一說,她才得知這一切都是因著范子正而起,指不定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謀劃好讓秦遠跳的陷阱,她不由得咬牙切齒,對范府,她卻是結結實實地恨上了。

  秦遠再想起當日九姨娘的事兒,一時間竟是想起張元寶死前曾經說起的,杜秋娘身負兩世記憶,能知曉未來事,一時間,竟是恨地險些將手裡的茶盞直接摔在地上。

  話分兩頭,卻說范長安連消帶打圓滿地將安平村的土地糾紛順利解決,又順便蘀他爹范仲良好好地整治了一番左相,秋娘也是過了許久才知道,因著她娘家的事兒,竟是引起了這麼大的紛爭。

  秋娘一時著急,夜裡長安急著交公糧,秋娘一腳便將長安踢到了床邊邊,長安吧嗒吧嗒眼睛,癟著嘴一點點挪到秋娘身邊,委屈道:“又不是我不告訴你的,是岳父大人不讓我說……”

  “你什麼時候這麼聽我爹話了。”秋娘啐了他一口,“你們這一個兩個都欺負我是個婦道人家,什麼事情都瞞著我,爹受傷這麼大的事兒你都不告訴我,若爹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這個做女兒的可如何是好!旁人還不得說我是個不孝的忘恩負義的女兒!”

  長安嗚呼了一聲,心道自個兒不止聽岳丈的話,更聽娘子的話。秋娘一沉臉,他長安的心都得跟著抖三抖,可這話他哪裡敢說,忙涎著臉道:“金寶說了爹傷得不嚴重,我才沒告訴你的。再者說,整個安平村的人都笑得秋娘你最是孝順顧家,如何都不會怪你的……”

  秋娘又是哼了一聲,長安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好在事情解決地極好。你呀,可得跟我好生親近親近,過幾天你若是忙起來,定然是要把我放在一邊的。”

  “什麼意思……”秋娘歪了頭見長安彎著一雙眼睛,心裡先是一喜,隨即便聽長安討好地點頭道:“我派人去將爹娘他們到京里來住,他們過幾天便能到了。”

  “真的!?”秋娘一喜,見長安微微點頭,高興地一下便跳起來,嘴裡一時念叨著要去蘀娘家人安排住處,購買用具,長安一把將她抱進懷裡,磨蹭著她的耳畔,笑道:“我什麼都安排好了,不用你操心。”

  “長安你太好了!”秋娘抱住長安便是吧唧一口,長安趁勢而起,心滿意足地吃了一頓五花肉,交了分量極夠的公糧。

  等二人都筋疲力盡,長安眯著眼睛看秋娘,暗自想:這吃肉啊,就是得有技巧!老婆高興了,自個兒才能高興,所以說,家和萬事興這句話決計是對的。

  秋娘累癱了,卻是低聲自言自語,想著該給金銀銅寶上什麼學堂好,卻見長安已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數著算著。

  “你在幹嘛呢?”秋娘疑惑道。

  長安算完卻也是哼了一聲,頗為傲嬌地將頭扭到一邊,嘟著嘴道:“我如今在你心裡都排到了十一位了……”

  “這……”秋娘這才想起來,長安有一日纏著她問自個兒在秋娘心裡擺在第幾位,秋娘當日說,他是在所有家人中排名最末的,那時長安便掰著手指算,“爹、二娘、岳父、岳母、金銀銅寶、若蘭……”十個手指都數完了,都沒到自個兒,長安嘴一嘟,瞧著秋娘便心生委屈,索性拉著秋娘便行了周公禮,好生地教訓了秋娘一番。

  這會見他又掰著指頭算,秋娘心裡已是咯噔了一下,又見長安歪了頭過來問她,“秋娘,你說,長安在你心裡排第幾位?”

  秋娘只覺好笑,這呆子啊,狐狸一般,賊精賊精的。想起上一回長安對這排名不依不饒。秋娘臉上一紅,暗想這呆子又要挖了陷阱給她跳……她才不會上這個當呢!

  當下,她忙豎起一根手指,認真道:“長安是秋娘心裡的第一位,絕對的,無可取代的,第一位!”

  長安眼睛一亮,身子已是傾過來,呷著秋娘的唇,低聲呢喃道:“秋娘也是長安心裡的第一位,無可取代。”

  說著,雙手已是不老實,漸漸在秋娘身上活躍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元寶啊,你真是禍害遺千年啊……要麼,我還是把你拉出來鞭屍吧……

  【讀者甲:二貨,元寶君已經領了盒飯,如今屍骨無存了,你鞭毛屍……】

  ☆、57魚蒙晉江獨發

  這一晌貪歡,秋娘第二日爬起來便覺得人都快榨乾了一般,長安一早便離開了,秋娘想著昨日長安對她予取予求的模樣,不由地臉頰一紅,自個兒卻默默地笑了。

  眼見著會試便要到了,梅園中的梅花花期也早早便過了。秋娘在梅花盛開時,便讓下人每日採集一些新鮮的梅花,這日見陽光甚少,便讓人將梅花取出曬乾,預備著釀製梅花酒。

  她才將那些花兒攤出去曬,便聽花叢中不知是誰,咿咿呀呀地唱道:“呀!俺向著這迥野悲涼,糙已添黃,兔早迎霜。犬褪得毛蒼,人搠起纓槍,馬負著行裝。車運著餱糧,打獵起圍場……”

  這聲音婉轉卻悲愴,卻讓人徒生了淒涼。秋娘想起前幾日她同長安說起要釀梅花酒時,長安便說起過這齣《梅花酒》的戲,當時還說,這戲不太吉利,全是離愁別緒。乍一聽,秋娘隱隱覺得這曲子晦氣,心裡不安地緊,卻不想,這一日竟真的應驗了——晌午,長安匆匆趕回來,沉著臉道:太子被皇上下令,打入了宗人府。

  一想到太子被打入宗人府的原因長安便有些鬱卒:他隱隱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朝中有人竟是參了太子一本,說他當街縱馬行兇,視百姓生命如糙芥。

  這事兒已經過了有一段時間,偏生在這個節骨眼卻被人扒了出來。

  長安低聲道:“左相方才被責令自省,太子便出了事,這個老狐狸,果真是不得了。”

  秋娘只覺心裡一沉:莫非這便是一廢太子的開始?她隱約記得張元寶曾經提起,太子被廢的主要原因是皇上對太子平日的所作所為有所不滿,更是對太子一黨的勢力十分忌憚。

  秋娘當日還聽不懂,旁敲側擊地問過長安,長安告訴他,這朝中的事兒,也像夫妻過日子,今天東風壓倒了西風,明日西風壓倒了東風,可總歸兩股風得是平衡的。就跟朝中兩黨一樣,兩伙人打架,總得勢均力敵才能好看,否則一個巨人打一個矮人,皇帝一個人在旁看的笑呵呵,指不定那巨人打完了矮人,一拳便揮向了皇帝。

  可皇上這一壓,卻是拿自己兒子開刀,是否有些過火了?

  秋娘暗自忖度著,忙拉著長安道:“長安,你可千萬拉住咱爹,這會誰幫太子說話,誰就會倒大霉……指不定,就是個大禍臨頭!”

  長安臉色陰沉,長久地嘆了口氣道:“晚了,爹他已經進宮去了……”

  “什麼!”秋娘隱隱覺得不安,忙跟著長安一起回了范府。前腳剛剛踏入范府,後腳便有傳出消息:范右丞竟是辭官了!

  秋娘和長安等了許久,直到太陽落了山,范仲良才緩緩歸來,竟是車攆全無,徒步歸來,漫長的街道,范仲良緩緩而歸,遠遠看過去,背影有些佝僂。秋娘看著便覺得心酸——范仲良為相將近二十載,功勞苦勞都有了,上一回好不容易才保住一條性命,可到底還是坐不穩右相這個位置。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