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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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嬋衣驚異:「海盜?不是說倭寇麼?怎麼又冒出來海盜了?」

  楚少淵眉心微皺:「應當是一直便有的,只這幾個月來隱忍不發,所以大舅他們才沒有理會,畢竟做海盜的那些人,也大多是貧苦出身,若非如此,哪裡會有人願意背井離鄉在海上漂泊不定?」

  這話說的也對,但海盜這種行當畢竟是對朝廷有所危害的,不得不防。

  嬋衣問道:「既然先前一直隱忍不發,怎麼這個時候忽然冒出來?還好是殷朝陽遇上,若是換了其他人,豈不是連命都丟了?」

  這倒是一點不假,但殷朝陽遇見海盜不是偶然,這些海盜先前能夠一直藏著不現身,恐怕也是因為裡頭有人在衙門裡通風報信,而現在冒出來,顯然是出了什麼事,才會逼得他們不得不現身,而且這件事不會小,否則殷朝陽也不會這樣狼狽。

  楚少淵側頭想了一下,道:「總之不會是什麼壞事就對了,殷朝陽想要坐享漁翁,可也要看看自身有沒有那個能耐。」

  不過這些嬋衣都不是太關心,她關心的點有些奇怪。

  「遇見海盜了又險些喪命,那便說明這些海盜很厲害,」她輕輕咬著勺子,側頭看向楚少淵,眸子微動,「那這些海盜怎麼會叫殷朝陽全身而退的?還是說殷朝陽自個兒有什麼過人的能耐,能夠從窮凶極惡的海盜手裡逃脫?」

  若說先前的謝砇寧能夠從倭寇手中撿回一條命,是運氣極好,那顯然殷朝陽就是撞了大運。

  楚少淵嗤笑一聲:「他哪兒有什麼能耐,遇見那些海盜跑的跟兔子似得,將一船的兵士都棄之不顧,若不是後來有援兵,只怕那一船的兵士都要喪生。」

  這也是殷朝陽到福建之後,最大的污點了,只怕他現在恨不得想要將這些活下來的兵士都滅了口。

  ……

  殷朝陽在炮彈擊中船身之前便已經退到了從大船上放下來的小舟上,他抬頭看著船身上數個大窟窿洶湧的往船內灌水,臉色霎時鐵青,作為一位行軍打仗多年的老將來說,他不會不清楚眼前的情況是被人算計了。

  可他卻不能肯定算計他的人是謝砇寧還是汪勵。

  照理說謝砇寧受了那樣的罪,他們之間是不共戴天的,可殷朝陽隱約覺得,這回的事情並不是謝砇寧下的手,因為謝家人骨子裡就有一股士族之氣,謝老大人作為三朝元老,即便是退了下去,也還是有影響力的,他的幾個兒子都不屑用這樣的手段。

  但不論如何,這一回的事情若是不能夠將他置於死地,他是不管到底是誰做的,都會算到謝砇寧跟汪勵腦袋上的,在福建只有他們二人最清楚這裡的勢力,若當真要借著水寇的手來清算自己,也就只有這兩人。

  「將所有應急的小舟都放下來,你去負責將兵士們安排到小舟上撤退!」殷朝陽站在小舟里,看著自己的副將。

  副將點頭:「將軍先走,屬下即刻安排!」

  話音才剛落沒多久,沖天的炮彈便迎頭砸下,副將瞬間便被那炮彈炸成了個血人,因炮彈的衝力,殷朝陽乘坐的小舟也隨著巨大的水流涌了出去,眨眼之間便離開船身有十幾米遠了。

  整整一船的兵士手忙腳亂的整理著船艙內的漏水,把總正要跟殷朝陽匯報情況,一回頭就發現殷朝陽棄他們而去,他瞬時驚愕到了極點,這還是他抗倭以來頭一次遇見這樣不將兵士的性命當一回事的將軍。

  看來只能自救了,他轉頭喝道:「大家抄傢伙,都將小舟放下來到小舟上,這些海寇若敢正面過來,咱們殺一個不虧,殺兩個賺一個,即便是死,也要將這些海寇屠盡!」

  殷朝陽在遠處的海域上,遠遠的聽見這樣的話,心中焦急萬分,可卻又沒辦法到這些兵士面前,只有吩咐身邊兩個護衛不停的劃著名小舟,可炮彈帶來的浪潮太過洶湧,以至於用盡了全身力氣,也沒能前進多少,反而被那一**的浪潮推得更遠,連他的聲音都傳不過去。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自己的兵士滿是肅穆的抗擊海寇,看著兵士亮起手中長刀,雖站在不斷漏著水的船甲板上,不至於潰散,但每人臉上的神情都十分悲壯。

  這或許將是他們最後的一場戰役,或許有幸運的,能在這場仗過後活下來,但看著眼前炮火猛烈的情形,所有人心中都知道,這不過是僥倖的想法罷了。

  此時藏在海島上的海寇在看見那一葉小舟時,咬牙切齒的下令道:「給我追!我就不信今兒這孫子能逃得了!」

  海寇私底下是有行船的,這些船有幾艘竟比朝廷建造的還要精細,不但自身用料相當足,便是防禦性能也十分的好,此刻一行駛出海島,便格外的引人注目,帆上畫著恐怖的圖騰,聲勢浩大,看著十分嚇人。

  「好傢夥,這些年,這些海寇竟然壯大到了如此的地步!」

  把總指揮著兵士們下到小舟上,一抬眼便看見了眼前的龐然大物,心驀地一沉。如此的話,還有什麼可抵抗的?這樣實力懸殊,壓根就跟將自個兒的項上人頭送到海寇面前沒有任何差別。

  「殺啊!」行船上的海寇喊聲震天,氣勢逼人。

  小舟上的兵士在對上行船上的海寇時,就跟待宰羔羊一般,再多的反抗也無濟於事,不過眨眼之間,小舟上的兵士就被屠了大半,碧藍的海水霎時被染的殷紅。

  殷朝陽在十幾米之外的地方看到這一幕,眼睛幾乎要被驚得掉下來。

  「這些船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怎麼先前竟然一點兒風聲都沒有聽到?」他忍不住看向身邊兩個護衛,「平日裡總是匯報平安無恙,海上風平浪靜,這便是你們口中的風平浪靜?」

  殷朝陽忘了這兩個護衛也是他從雲浮帶來的,壓根就不管這些,所以他的這些怒火,兩個護衛都承受的莫名其妙,但到底是跟隨殷朝陽多年,深知殷朝陽的脾氣,此刻都默然的垂著頭,只將手中的船槳劃得更快幾分,身後有那些人的拖延,想必能有不少時間來趕路,只要見到碼頭,便會有巡船,有了巡船在,即便是倭寇也不敢輕舉妄動,更何況是海寇。

  護衛拼了命的划動著船槳,而海寇卻越來越近,直到殷朝陽已經絕望的時候,身邊兩個護衛驚聲叫道:「將軍,你看那邊,有巡船過來了!」

  殷朝陽定睛一看,果然是朝廷的巡船,船身上還有船號,他心中一喜,連忙跟護衛一同划動小舟。

  而身後的海寇越逼越緊,眼瞧著就要跟巡船接上頭了,海寇的船上卻忽然發出一聲驚天巨響,緊接著是潑天的海水瞬間將小舟拍翻在海里,也將殷朝陽跟兩個護衛一道淹沒在海水之中,巨大的浪潮裹挾著暗流將三人死死的纏到一起,不斷的往海裡頭沉著。

  殷朝陽滿鼻子滿耳朵,甚至是滿胸腔都灌進了鹹鹹的海水,他在那一刻,只覺得自己要死在這裡了。

  昏昏沉沉的感覺從身體往四肢百骸當中擴散,連帶他的腦子也一併暈眩了起來,隨著那一波浪潮,他渾身一松,便再也沒知覺。

  巡船上站著鄭容,他瞧見遠處的這番情景,立即明白是出了什麼事,連忙吩咐手底下的兵士將火炮對準海寇的船隻,連著發射了五六發火炮,直到那海寇的船隻掉轉方向跑了才停下來,吩咐兵士去打撈殷將軍,然後這一隻巡船緊追不捨的跟著海寇。

  行駛過幾裏海域之後,在瞧見海域上漂浮著的斷臂殘肢的兵士,鄭容的臉色頃刻落了下來,死沉死沉。

  活著的兵士人數並不多,大多都是找個木板趴著,亦或是在小舟上挨個的去救援自己的同袍,場面宏大卻悲壯,十里內的海水都是透著股子血腥氣的,這樣的海域最為危險。

  鄭容還沒有下令,巡船上的兵士便已經自發的去營救,這讓他的心中多少鬆了些,可下一刻在聽見副將遞過來的消息時,他的臉色又狠狠的陰沉下去。

  「鄭大人,屬下打探清楚了,是一波海寇作亂,殷將軍被海寇擊中了小舟,雖被手下人撈了上來,但一直昏迷著,一船的兵士死了七十三人,傷了四十五人,只有兩人完好無損。」

  一百二十兵士一組巡船艦隊的編制,竟然只有兩個人完好無損!

  鄭容眼裡像是燃起了潑天大火,也怪不得他一直不待見殷朝陽了,這般不顧及兵士性命的將軍,哪裡適合行軍打仗?

  他下令道:「將人數記下來,把傷員都救上巡船,吩咐給後頭的巡船,多留意海上,咱們掉頭回去!」

  「大人,海寇不追了麼?」站在一旁看著的夏明辰忍不住開口道,「那些海寇逃到海島上去了,那個海島先前殷將軍查勘過,說是一座無人島,島上連淡水也沒有,咱們現在追過去,海寇必定逃無可逃……」

  鄭容冷冷看他一眼:「殷朝陽的鬼話你也信得?他說沒人就真的沒有人麼?你連對方的編制有多少都不知道,你拿什麼跟海寇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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