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出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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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中的益州城,正是花鳥繁茂的時節,不比雲浮城氣候寒冷,益州城即便在冬日的時候就算不得嚴寒,開了春之後,柳樹的枝頭更是早早的就抱出了新芽,到處都是桃李競芳菲的景色,相較與雲浮城,城中早早便暖起來的氣候更是比雲浮更多了幾分溫和。

  周家自從得了徐家茶園供的茶葉,茶行的生意每況日上,雖說只是新開的鋪子,因有周家的勢力在裡頭維持,倒也沒有人敢來尋釁,剛開月余便隱隱有趕超其他商賈的勁頭,叫周夫人心中實是歡喜。

  周夫人一邊打理茶行的生意,一邊想盡辦法與安親王妃修復關係,雖她那一日被趕了回來,但她始終不願接受安親王妃已經徹底惱了她的這個事情,只是每每遞了花帖過去,總被王府的管事婉拒,這叫她如何也不能安心,在茶行生意的掌管上頭,便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被拒的次數多了,她心中急切起來,去找了吳夫人,希望作為知府夫人的吳夫人能夠在中間做和事老。

  而吳夫人雖面兒上也是一團的和氣,卻不像平日裡那般待她熱情,周夫人心中一沉。

  「周夫人還是忙著料理茶行鋪子的生意為好,其餘的事情就不必這般上心了,至於王妃那裡,我也是沒有那麼多機會見的。」

  周夫人知道她這話是在推辭,安親王妃的性子十分綿善,若不是自個兒真的惹惱了她,她也不至於甩臉子,往前也有幾回,但都是見了面賠了不是便揭過去了,可這一回卻是無論自個兒如何伏低做小,安親王妃都不予理會,她一下子就慌了。

  吳夫人不答應,她只好轉而再去找那一日在場的其他女眷,但叫她沒料到的是,這些人的口風竟然一模一樣。

  只吳夫人這般態度,她還不覺如何,等到找過了其他人,她只覺得晴天一個霹靂,不知不覺之間,她竟被益州城這一乾女眷排斥在外,這樣的情況是從來沒有過的,她立刻便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急急火火的回了家與丈夫商議。

  周度平日裡與安親王接觸的雖多,卻從不過問後宅之事,被妻子以這副驚惶失色的面孔著實嚇了一跳。

  仔細查問之後,周度的臉色沉得像一塊黑炭,足足有好幾日都沒有理會妻子。

  而嬋衣卻不知道這些瑣事,若她知曉的話,只怕也只會感嘆一句,只要是權勢滔天,她便是露出一點點的不悅,就自會有人將她不喜歡的排除出去。

  此時,她正一意準備出門踏青,楚少淵終於得了閒,帶她跟顏黛去爬山,順便到弘福寺祈福上香。畢竟是女眷,能夠去的地方有限,去上上香吃吃齋菜,順道看一看沿途的景色,也挺舒展心情。

  雖說不是頭一回出門了,但這幾個月以來一直待在家中,顏黛跟嬋衣都對這一次的出遊充滿了期待。

  坐在馬車上,剛出了城,顏黛便迫不及待的撩起了窗簾隔著琉璃窗往外看去,陽光正好,在益州城裡還顯得熱鬧非凡,出了城之後,就只剩車軲轆不停碾軋過地面發出的沉悶聲音了,因不是初一跟十五,所以城郊的車輛並不多,偶爾能見到牛車或者驢車,如同她們乘坐的這般制式的馬車倒還一輛也沒有見到。

  「益州城郊外看著還沒有宛州繁盛,來往的車輛也少的可憐。」顏黛一邊感嘆,一邊端了茶喝。

  嬋衣拿著本閒書在看,聽了她的話,忍不住莞爾一笑:「宛州城原就是富庶之地,氣候宜人,又是魚米之鄉,自然景致秀麗,我記得朝中有不少官吏都是出自宛州,相較益州城,我倒是真沒多少印象,好像只有前任梁首輔的一個得意的門生是益州城的,但一時間竟想不起是誰了。」

  她歉意的笑了笑,也端了茶來喝,去弘福寺的路程不算遠,大約要用兩個時辰,所以她們帶的東西也不多,除了消遣用的雜書之外,還有幾匣子點心,不過兩人也是剛吃完了早膳才出來,並不餓,點心便擱置在了一旁。

  「嫂子知道的可真多!」顏黛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崇敬。

  嬋衣忍不住笑了,若是她也與自己這般活了兩世,怕也會下意識的記住這些朝廷的官吏,畢竟許多時候這些人的一舉一動會影響到朝堂。

  兩個人正說話,馬車卻忽然猛地停了,嬋衣跟顏黛措不及防之下險些摔出去。

  正要發怒,便聽見車夫恭敬的聲音傳了進來,生意里還帶著幾分惶恐:「王妃,前頭的路被人堵了,王爺派人去察看了,讓小的在這兒停下,等王爺的吩咐。」

  嬋衣有些驚訝,沉聲道:「知道了,你且聽王爺吩咐便是。」

  雖然出門的決定也不過是這幾日才決定的,但路上遇見這樣的狀況卻沒有預料,也不知是什麼人堵住了路,嬋衣心裡閃過好幾個念頭,在看到顏黛一臉驚慌的時候,趕緊打住,既然楚少淵已經去看了,便應該很快能解決。

  她伸手將嚇得臉色有些蒼白的顏黛摟住,一邊幫她整理衣飾,一邊溫聲安慰:「不要怕,應當不是什麼大事情,夫君辦事牢靠,你且將心寬下來,好好等他回來便是。」

  馬車不大,只坐著嬋衣跟顏黛,丫鬟在後頭的車上,所以嬋衣跟顏黛只好互相將對方的衣飾理好。

  整理好了自個兒的衣飾,顏黛才將懸著的心稍稍鬆開,也怨不得她會害怕,先前在益州城裡經歷過的事情才沒過去多久,若不是今次表哥提議出門散心,加上表嫂也一道陪著,她指不定就不出來了。

  喝了一杯暖暖的熱茶,兩人才又恢復到之前的神情。

  不一會兒楚少淵便策馬過來,隔著窗子道:「前頭是一夥兒商隊,押送商品的貨車壞在半路上了,才會將路堵住,現下已經弄好了,晚晚、阿黛,你們倆嚇著了吧?」

  嬋衣看了顏黛一眼,發覺小娘子臉上已經褪去了驚慌之色,笑著回道:「不妨的,只是突然停車,難免有些疑慮。」

  楚少淵點頭:「那咱們就繼續啟程。」

  「嗯。」

  聽見嬋衣低低的應了,楚少淵這才鬆了口氣,隨後使了個眼色給魏青,魏青點了點頭,轉身去了前頭。

  馬車繼續運轉起來,路途漫長,顏黛又嚇了一跳,隨著車內的顛簸,她逐漸犯困,後被嬋衣摟在懷裡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

  「那些貴人是人,難道咱們這些苦哈哈就是畜生麼?哪裡有這般不給人活命的道理?便是告到了知府大人那裡,也不是這般道理!」

  壯年男子被兩個侍衛死死的壓著胳膊,嘴裡不依不饒起來。

  「行了,二弟,你少說兩句不會死!」

  一旁的中年男子一副文士打扮,臉色不大好的站在那裡,竟也是被人從背後挾持住了,半點動不得。

  「大哥,咱們家究竟招惹了誰?走馬商的時候就一直被徐家壓著,如今換了販茶,還是搶不過徐家,眼下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可那周夫人卻從中吞了八分的利,留下了兩分給咱們,連飯都要吃不起了!咱們想法子求貴人網開一面,難道也錯了不成?」

  壯漢十分不滿,不顧兄長的警告,轉了臉便對身後那個青年吐苦水。

  魏青有些不耐煩,等馬車越行越遠,他看了眼被壓制住的幾人。

  「既有冤屈,便應當向知府大人申訴,這般攔路斷行,與土匪強盜有何區別?何況當初你們那件事,王爺還沒有跟你們算帳,現在卻不怕死的撞上來,難道真的覺得王爺心慈手軟,不會拿你們如何?」

  論口才,他比不上楚少淵手底下的幾個幕僚,但這些威脅的話也還是能夠脫口而出的,他揚了揚眉峰,手底下的侍衛便使了力,將幾人的胳膊都給卸了下來,扔到了地上。

  哀嚎聲不絕於耳,卻究竟是沒有讓魏青皺一下眉頭。

  他一直等到有人來贖,將幾人賣了個高價,才拿著銀票去追楚少淵。

  ……

  因路上耽擱了一陣子,到了弘福寺的時候,便已經是正午了,不過好在提前便叫人清過場,幾人入到寺中也無太大的不便。

  到了會客的廂房,主持早吩咐人擺了一桌齋菜,用了齋菜,嬋衣跟顏黛稍做休息,便理好衣飾打算在寺里上香祈福,順道逛一逛這百年的老寺。

  楚少淵便一直陪著她們,每到一處,則都有掌院僧人解說,一行下來,倒也盡興。添了不少香油錢,又稍事歇息了一會兒,便不早了。

  掌院主持親自送他們出了山門,然後又將幾個護身符交給嬋衣,這才念了句:「阿彌陀佛,貧僧不遠送了,施主慢走。」

  嬋衣是知道的,弘福寺主持親自寫的護身符並不多見,偶爾有幾個也都被益州城的達官顯貴拿走了,如今給了他們七八個,實是看在楚少淵這個安親王的名頭上才會如此。

  她笑著告辭,才剛要上馬車,就被一旁衝出來的一個小姑娘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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