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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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璧怎麼可能會要四皇子給的銀錢,他立即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不過是暫時的,我已經上了摺子給皇上,只要皇上允了,河工們的問題便會迎刃而解,往後就不必我再接濟了。」

  說的話很漂亮,但聽在四皇子耳朵里就沒有這麼好聽了,他臉上的溫和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微微冷笑的看著朱璧,「二哥應該懂這其中的規矩,即便是漲了俸銀,漲的俸銀也大都被那些頭目拿去了,從根本上來說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朱璧眼睛挪過去,瞧見四皇子一臉的認真,不由得心中厭惡,到底是天家貴胄之子,知道有人恃強凌弱這樣的道理,卻不會從根本上去改變,河工上頭真正辛苦的都是勞苦大眾,他接觸到那些人,看到那些人身上的傷,以及看到那些人終身落下的病症,便覺得這樣的制度必須要改,否則往後老成的河工哪裡還會肯再出來做活?

  幸好工部有留下幾卷書冊之中記錄了改革河工問題的卷宗,他稍加修改之後呈給了尚書大人,李大人也覺得可行,便呈上去交給了皇上過目,若當真能夠得到皇上應允,河工的問題可就大大的解決了。

  他不由得又看四皇子一眼,在四皇子這裡,這些就成了河工們的問題,叫他實在不知該與四皇子說些什麼。

  只好垂下了眼睛不去看四皇子。

  文昌侯狠狠的瞪了朱璧一眼,自己這個孫子一點兒都不開竅,四王爺要給什麼接著便是,哪裡有人與他這般,如此的不給四皇子顏面,即便是自家人,四王爺不計較他這一回,次數多了,也要厭棄他,厭棄朱家。

  朱家如今早不復先前的聲勢了,既然已經靠上了四皇子,就要盡力為四皇子分憂才是。

  他沉聲罵道:「你這孽障,你那點兒俸銀能做得了什麼?你妹夫給你,你還不快速速收下!推三推四的你想要做什麼?」

  朱璧早了解祖父對他的態度,聽見祖父這麼說,他也不意外,淡淡的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四皇子冷哼一聲,簡直就是油鹽不進!一甩袖子轉頭便走。

  文昌侯連忙叫朱璗去送他,轉頭用那雙冷厲的眼睛瞪著朱璧。

  「你還要如何?你如今在工部分明能夠幫助族裡的子弟,卻一直推脫,你忘了你姓什麼叫什麼了?你忘了家族是如何供養你?你真當你自個兒能耐了?翅膀硬了,能自個兒飛了?我告訴你,朱璧,你不要以為三王爺將你放到工部就是看重你,他不過是想要離間我們朱家,離間我們跟四王爺的關係罷了,這種時候你還不知如何做,往後也不必再回家了!」

  朱璧睜大眼睛看著朱老太爺,他神情里滿是不解跟愕然,祖父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不順應祖父的心意,祖父就要他與朱家斷絕關係麼?

  他在朝中為官,為的是江山社稷,為的是千秋萬代的功業,他從小便立志成為朱家第二個朱允公,祖父在他小的時候也曾誇獎過他有志向,如今怎麼會這般的逼迫與他了?

  朱璧覺得家裡若硬逼他如此的話,他往後還是住府衙吧。

  他對著文昌侯深深的鞠了一躬,轉頭便走了。

  第二日四皇子便攜著王妃從雲浮啟程去江南了,沿途有燕雲衛護送。

  與楚少淵離開雲浮不同,楚少淵離開雲浮的時候並沒有燕雲衛護送,可四皇子離開的時候,有一大隊的燕雲衛護送他,這叫大燕的朝臣都忍不住暗暗的猜測,皇上此般用意是不是在說,四皇子才是他心中儲君的人選呢?

  一時間四皇子的那口熱灶燒得無比紅火,而離開雲浮有一段日子的三皇子,漸漸的不再有人提起。

  ……

  雲浮城的流言傳到了楚少淵耳朵里的時候,他已經與嬋衣快走出了寧州,快到了宛州的地界。

  楚少淵看著信箋上頭寫著的流言,不由得冷冷一笑,到底是護送還是看守,希望老四自己不要弄混了才好。

  他看著不遠處,滿頭大汗的嬋衣正一支一支的往壺裡投著箭矢,那準頭,與先前投一百隻能進三十支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他吩咐錦屏:「去準備些清水來,等王妃投壺結束落落汗之後再叫她洗漱。」

  錦屏回道:「王妃說她還要再投五十支。」

  最近嬋衣投壺投的很準,自個兒加大了練習的量,從兩百支增加到了三百五十支,這一下居然還要加五十支,楚少淵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等到嬋衣都投完了,楚少淵走過去,用巾子幫她擦汗:「這般辛苦,不然明日歇一日,明日大約就能到宛州了,你不是想吃宛州的河鯉麼?宛州還有很多好吃的,明天我帶你去逛逛宛州城,你看如何?」

  嬋衣哪裡肯,眼瞧著一天天的接近川貴,她這才不過每日加到了四百支,離覺善禪師預期的還要差了一截子,她再歇一日,不是更加趕不上了?

  她斜眼看了楚少淵一眼:「河鯉再好吃也抵不上雲浮城的紅燒魚唇煲,你若是想吃便去吃,我要留在驛站投壺。」

  楚少淵神情變得有些苦悶,這一路上本來就是想要帶著她一道遊山玩水的,她如今醉心於武學,連他都被她忽視到這般程度,叫他心裡極為委屈。

  他悶著聲音道:「好,那便不去吃。」

  嬋衣轉去了淨房洗漱,並沒有聽到他這句悶悶的話,叫楚少淵更加的鬱結。

  等到她回來,他臉上的神情已經可以形容為面如黑炭了。

  嬋衣看他這般,不由得愣了愣,「這又是怎麼了?」

  楚少淵還在生悶氣,轉過臉去不理她,嘴巴也扁了起來,一副委屈大了的模樣,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在鬧脾氣一般,叫嬋衣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坐到他的身邊,柔聲道:「意舒,怎麼又惱了?可是雲浮城裡有什麼不好的事情?」

  楚少淵抬眼瞪她,她所能想到的就只有這些麼?

  他忍不住委屈,大聲的道:「晚晚,你不理我!」

  嬋衣目瞪口呆,她哪裡有不理他!

  「你這又是抽的哪門子瘋?」嬋衣忍不住便坐到他面前,一眼不錯的盯著他看,想將他為何會這般糾結看個徹底明白。

  楚少淵卻不看她又轉了頭到另外一邊,嘴裡不依不饒:「還罵我,哼,晚晚現在有了師傅在,就不要我了,習武習的連說好的一同遊歷山河也不管不顧了,成天跟師傅習武,師傅竟比我還重要了!」

  這……竟然連覺善禪師一個和尚的醋都吃了!

  嬋衣忍不住便想笑,他這醋吃的毫無道理,先不說覺善禪師是個出家人,就說他是楚少淵的師傅,他在教她習武的時候,楚少淵明明也在一旁看著的,哪裡就成了覺善禪師比他更重要了?

  嬋衣連忙想要解釋,可猛地一下子才反應過來。

  他這是嫌棄她沒有如同往常那般的陪伴著他一同遊玩了,才會有這樣的神情。

  嬋衣皺眉,仔細回想一下,倒還真是,這幾日總想著如何能夠將武藝提高一些的,倒真是忽略了他,曾經說過了一同去吃的美食,這些天她都沒有陪著他,除了趕路之外,就只有習武一件事能夠讓她上心。

  似乎是徹底的將他忽略了呢。

  她撫著頭,原本習武也是為了有助與他,若是惹得他不高興了,到還真是本末倒置了。

  「意舒。」她輕輕的喚他,惹來他的一聲冷哼,她不由得笑了起來。

  這樣的孩子氣,倒是許久沒有見到了,她伸手將他的下巴勾到自己臉前,親了一口,柔聲道:「好啦,明日陪你一道兒去逛逛宛州城,宛州城說起來也是個大城,氣候又怡人,一過三伏,天氣也漸漸的轉涼下來,咱們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料子,我扯來給你做幾件秋裳吧。」

  一聽到有新衣裳穿,還是嬋衣親手做的,楚少淵眉眼瞬間便舒展開來,不過到底是記恨先前她撇下他不管的事兒,恨恨的道:「那你往後還敢不敢再不理我?」

  嬋衣忍住笑,道:「嗯,不敢了,妾身往後定然不會再不理夫君。」

  楚少淵笑得一臉滿足,卻還要裝裝樣子:「既然這樣,那姑且便饒過你這一回,下不為例,知道了麼?」

  嬋衣聽他這句「下不為例」時,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家的三王爺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吶。

  於是在第二天的時候,嬋衣果然沒有投壺,而是起了個大早,便開始準備收拾東西與楚少淵進城。

  楚少淵這個時候已經晨練完回來,見到嬋衣乖乖的坐在杌凳上收拾打扮,笑得牙不見眼,湊過去吻了吻她的面頰。

  「晚晚今天真好看。」

  嬋衣早習慣與他的無賴,也不理會他,讓錦屏過來將脂膏拿了來,均勻的抹在臉上,見他一直盯著她看,催促道:「還不趕緊去收拾?在這兒杵著做什麼?」

  楚少淵哼了一聲,道:「晚晚一點兒也不在意我,早在昨日晚晚投壺的時候我便收拾妥當了!」

  他委屈的不行。

  嬋衣連忙哄:「都是我不好,往後定不會這般了!」

  楚少淵笑了笑,忽的想到昨天收到的關於雲浮城的那段流言,便趁著她還在收拾,一股腦兒的說與她聽了,最後總結道:「也不知老四他是不是腦子不好使,竟然傳出來他大婚那日的雷雨,竟是天公挽留老四在雲浮城的意思,結果父王他還等不及老四媳婦回去住對月,便將人弄出了雲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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