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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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忽然像個孩子了?」嬋衣凝視著他,輕輕將他攬在懷裡,「又是哪個誰惹得我們尊貴的安親王殿下生氣了?」

  楚少淵咬著嘴唇,看上去有些委屈:「晚晚,他們都瞞著我,都不告訴我,都以為我是傻子,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哼,其實我什麼都知道!」

  嬋衣被他這副抱著她撒嬌的模樣逗得幾乎要笑出來,一邊心不在焉的拖著他往內室走,一邊問:「他們都瞞著你什麼?」

  楚少淵又哼了一聲,神秘兮兮的湊過來,在她潔白小巧的耳垂親了一下,才道:「師傅也好,父王也好,還是那些工部的官員們也好,他們全部都有事瞞著我,而且都是跟母妃有關的事情,唯獨瞞著我一個人,以為我看不出來呢,哼,我不過是忍著不說罷了,當真以為他們一個個都是聰明人,就我一個傻子!」

  這些事情楚少淵從來沒有對嬋衣說過,嬋衣也是頭一次聽他說起。

  但是說到母妃……宸貴妃向來就是大燕的一個謎一樣的傳奇,以宸貴妃的家世,是絕對坐不到皇貴妃的位置的,但文帝依然給了她這個位置,足以說明宸貴妃這個人的手段有多厲害了。

  而聽楚少淵話里的意思,宸貴妃竟然還涉足朝政,嬋衣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

  她將楚少淵扶到床上,讓他躺好,俯身在他的身邊輕聲問:「可是因為母妃插足朝政,所以才會惹了皇上的不滿?」

  她畢竟是經歷過前一世宮變的人,而從前一世的宮變之中,她隱隱察覺到了這一點,但前一世到底是對楚少淵沒什麼好感的,所以她即便是聽到了這方面的傳言,也絕不會去想著了解,可是這一世到底是不一樣的,楚少淵這樣的難過,讓她也十分的心疼,便忍不住想要幫他分擔一些。

  楚少淵閉上眼睛,靠在軟綿綿的床榻當中,一動也不想動。

  一想到兩歲的時候所看到的那一幕,他心中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燒,燒得他日日夜夜不能安息。

  即便是過了這麼多年,他依舊不能放下,即便這個真相到底有多難才能重見天日,他都絕不會放棄,這也是母妃心中所疑惑的事情,否則當初母妃也不會問衛皇后那句話了。

  他將嬋衣拉進懷裡,翻身壓在她身上,眸子裡頭閃耀著幽暗的光芒。

  「不論是出於什麼原因,母妃不該這麼死,宮裡頭的人都說母妃是暴斃而亡,可母妃卻是被一碗毒藥給賜死的,不論父王為什麼要賜死母妃,母妃都不該這麼死了,母妃不該死!」

  他說到最後,神情已經變得兇狠,昳麗的眉眼之中含著濃濃的戾氣,叫嬋衣心中一驚。

  嬋衣伸手輕撫他的背,即便已經十六歲了,楚少淵的身子還是瘦的讓人心疼,她輕輕的嘆一口氣:「意舒,你不要著急,真相是不會永遠蒙塵的,如今最重要的是要保護你自己,只有你自己平安無恙,母妃才不會白白的失了一條性命!」

  即便不知道楚少淵為什麼忽然之間說起了這樣的事,但嬋衣不希望看到失去理智的楚少淵。

  好在楚少淵只是喝的多了一些,並不是神智錯亂,聽見她這樣柔聲細語的安慰自己,臉上的兇狠漸漸的退了下去,將頭埋進她的肩頸當中,用力蹭了幾下。

  「晚晚說的對,如今我只有晚晚了,我若是不愛惜自己,晚晚也要跟著受牽連。」

  嬋衣無奈的打了他的背一下,「又不知說什麼昏話,我若當真怕牽連,早與你斷絕來往了,哪裡還會嫁給你?」

  肩頸里的楚少淵悶悶的笑了一聲,抬起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所以晚晚也早就愛慕上我了,是不是?」

  他笑得很甜,可手下的動作卻像是個強盜似得,將嬋衣身上僅剩的一件小衣都扯壞了。

  這一夜,嬋衣足足要了兩回水,又要了三個冰釜放在屋中,這才將楚少淵鬧她出的一身汗都散了。

  似乎越來越習慣了楚少淵這樣的親昵,嬋衣翻過身去,將人摟住,也不管會不會再出一身汗,挨著他溫熱厚實的胸膛沉沉的睡了過去。

  楚少淵卻睜開眼睛,在屋裡昏暗的羊角宮燈下,細細的看她的眉眼,看她俏麗的面容,與她相處的時間越久,就越發不能從她身上移開眼睛,她對他而言,就像是世上僅有的顏色,只有抓住了她,他的世界才能有光亮,才能有陽光照進來。

  他嘴角含笑,俯身在她裸露出來的肩胛骨處細細的吮吸,落下一個又一個玫紅色的痕跡,直到那一小片白皙的皮膚上都落滿了印子,他才滿足的笑了,將人摟在懷裡閉上眼睛睡著了。

  等到第二天起來,嬋衣在穿衣裳的時候從大丫鬟閃爍的眼神里發現了端倪。

  將銅鏡拿來往身前一照,險些被那印子嚇到,轉過頭就要瞪楚少淵,卻發覺他像是事先知道她的表情似得,先低下了頭,一副害臊的樣子。

  嬋衣簡直是覺得他又可氣又可笑,還知道害臊,那留下這些痕跡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要檢點一些?

  這樣的情況,是沒辦法穿軟煙羅跟鮫紗了,只好挑了一件高領子的褙子穿上,她看了看外頭的太陽,心中有些感嘆,到底是進了三伏天,一日比一日熱。

  吃早膳的時候,嬋衣就沒有給楚少淵好臉色。

  楚少淵自知理虧,也沒敢再胡鬧,眼睛轉了轉,挑了個她愛吃的蘿蔔糕夾給她,聲音軟軟的:「晚晚,我有事要與你商議。」

  嬋衣頭也沒有抬,更沒有夾他那塊蘿蔔糕,嘴裡輕哼一聲:「商議之前,你先把阿元的事情說清楚,省得我不知道,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

  楚少淵一梗,她還記得師傅逗她的話呢?

  可,怎麼他跟阿元成鴛鴦了?

  這實在是天大的冤枉!

  他急聲道:「師傅不過是亂說逗你的,你還真的相信他說的話呀,晚晚,我的心裡只有你!」

  表衷腸倒是他最慣常做的事情。

  嬋衣略略的抬眼瞥他一眼,壓下嘴角的那抹笑意,故意沉聲道:「不是便不是,你這樣著急,可真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

  楚少淵無辜極了,他委屈道:「晚晚總是不願信我,可阿元卻是一直在你身邊的,你便是不信我,總不能不信你身邊的人吧?」

  嬋衣一愣,在她身邊?她怎麼不知道自己身邊有一個叫阿元的姑娘?

  楚少淵見她疑惑,連忙又說道:「她可是你的左膀右臂,你不會連她都會認錯吧?」

  嬋衣皺眉,低頭想了想,錦瑟跟錦屏兩個人是從小一同長大的,可以排除掉,而其他的可以做左膀右臂的丫鬟……想到這裡她忽的一愣,錦心當初來的時候,自己曾經問過她的名字,當時的錦心可不是說自己叫阿元麼?

  她看著楚少淵,暗暗的挑了下眉:「你早就準備好了是不是?」

  楚少淵扁嘴:「晚晚總是愛誤解我,阿元雖然是師父收養的徒弟,但總歸是女子,也不能一直在外頭飄蕩,恰好你身邊少一個丫鬟,將她招進府來不是正好麼?而且她這樣的一個棄嬰的身份,能夠在你身邊也是她的造化。」

  這句話倒是不假,她身邊的丫鬟,即便是最差的筱蘭,家世也要比錦心好,而且作為丫鬟來說,錦心到底不算知根知底,若不是因為錦心是楚少淵給的人,只怕按照錦心的家世,絕對不可能會做到她身邊的一等丫鬟的位置。

  嬋衣沖他微微一笑,「是麼?那妾身倒是要感謝夫君對妾身的關愛了。」

  她冷清的面容里,那一抹含著深意的笑容,將她整個人越發顯得清艷絕倫,讓楚少淵的心不由得狠狠跳了一跳。

  他不顧她還沒有吃完早膳,便將人攬過來,湊近狠狠的吻了一口。

  他實在是愛極了她剛才冷淡卻又妖嬈的模樣。

  嬋衣嫌棄的將他推開,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被他染上的油漬:「不是說有事商議?還不快說!」

  楚少淵舔了舔嘴角,意猶未盡的樣子,眼睛還直勾勾的盯著她的嘴唇。

  直到她開始怒視著他了,才連忙收斂起來,換上一副認真的表情:「我看過輿圖了,去川貴的話,我們坐馬車要走上近兩個月,這兩個月當中要穿過雲州、燕州、寧州、青州、宛州,然後才能到達川貴,晚晚不是想看看這壯麗的山河麼?吶,要不要陪著我四處走走?若是晚晚想要習武,想要射箭或者打些野味我也是可以幫晚晚完成這個心愿的。」

  楚少淵一邊說,一邊還朝著她眨眼,一副欲語還休的表情,勾得她心裡直想揉他的臉。

  只不過,她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想要習武了?

  嬋衣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抿嘴笑得像是一隻狡賴的狐狸,也不知他心裡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略微想了想,她才沉聲道:「那就全憑夫君安排了。」

  楚少淵聽她同意,臉上笑得像是開了一朵花出來似得。

  那笑容甜的呀,連嬋衣都不忍再多看,她挑了挑眉,覺得他果然是有問題。

  不過他能夠這樣開心,說到底也是件好事,於是她也不再說什麼,淡淡的道:「行了,快吃飯,吃過飯之後還要去看看沈朔風的傷勢好轉沒有,」提到沈朔風,她就聯想到覺善禪師,又忍不住問他,「也沒聽你說起過覺善禪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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