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駕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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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太子面色蒼白的被人從房樑上放下來,太子妃睜大眼睛,死死的捂住了嘴唇。

  她昨夜在書房裡分明聽到四皇子已經答應了太子的要求,而太子也將他手中的勢力給了四皇子,怎麼太子一夜之間就懸樑自盡了?

  按照太子的性子,這事是絕不可能會發生的啊!

  太子妃忍不住往太子的屍身上看過去,蒼白的面無血色的臉,舌頭因脖頸被勒而伸出嘴唇外面長長的吊著,看上去更像是索命的厲鬼,而脖頸上頭的那一圈勒痕發著紫青色,看上去觸目驚心。

  她頓時生出一身的冷汗。

  不,太子絕不可能會是自盡!

  可她又沒有別的證據,她立刻想到了太子一死,只怕她這個太子妃也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了。

  她面色慘白的跌坐在地上,臉上蒼白的甚至比床上躺著的太子屍首的顏色還要慘白幾分。

  ……

  嬋衣起了個大早,許是昨日夢中夢到前世的舊情,叫她十分的珍惜與楚少淵一同相處的時光。

  看著楚少淵大汗淋漓的從外頭晨練回來,她笑吟吟的用巾子替他擦汗,趕他去盥洗室洗漱。

  大廚房早早的準備好了早膳,嬋衣估算著時間差不多,吩咐丫鬟將早膳都端到桌上。

  楚少淵一身清爽的從盥洗室出來,輕捏她的臉頰,後又攬過來湊頭一吻。

  「晚晚今天不必等我回來用晚膳了,今天晚上我有別的安排。」

  嬋衣惱的打他一下,「不正經!趕緊用膳,今天我要回一趟娘家,看看二哥的婚事還有什麼要籌備的,及早的籌備妥當了,免得到時候丟三落四的鬧笑話。」

  實際上她是因為之前匆忙趕回來,而一直沒有去跟謝氏說明內情,所以才會想著回去一趟,也好叫謝氏放心。

  楚少淵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將她準備的三四樣早食一掃而盡。

  嬋衣一邊給他擦著嘴角,一邊淨了手將他的蟒袍替他穿在身上,系好衣帶,收拾妥當了,才笑著道:「早去早回,晚上我準備宵夜給你。」

  楚少淵笑著點頭,看了她好幾眼才抬腳走出去。

  嬋衣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不安,忍不住喊了他一聲:「意舒!」

  楚少淵回頭,目中有些疑惑的看著她,清早的太陽堪堪打在他的側臉上,讓他整個人都渡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嬋衣愣了愣,忽的便想到了昨夜做的那個夢,在夢裡,他的冷淡,以及他說的話。

  ——「你以為老四是什麼好東西?他連太子都能反咬一口,更何況其他人,你以為太子是怎麼死的?我告訴你,全都是老四的手筆!」

  前一世的她從來不會信他的話,總覺得他是鬼話連篇,可這一世,看到楚少淵這樣的艱難,以及他說對她的情誼,她忽然覺得,前一世定然是她誤解了他。

  想來也是,那樣驕傲的安親王,如何會對她這樣一個深宅婦人說謊話呢?

  看著楚少淵疑惑的神情,嬋衣連忙走上前去,抬眼看著楚少淵,低聲道:「我總覺得四皇子他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意舒,你要小心吶!」

  她一邊替他整理衣飾,一邊輕聲對他耳語。

  楚少淵只覺得這幾日的她有些膩人,叫他又喜歡,又想欺負,臉上的笑容越深,聲音便更加溫柔。

  「晚晚放心便是,他如今已成了個廢人,不會威脅到我什麼的,你安心在家等著我回來。」

  嬋衣看進他毫不遮掩對四皇子的不屑之情的眼底,笑著點了點頭。

  ……

  文帝昨夜審問了黃義正半宿,早晨起來的時候,頭還有些疼。

  趙元德拿了提神茶進來,給文帝,見文帝一臉的疲色,忍不住溫聲勸:「皇上還是要多愛惜身子才是,您如今不比當年了!」

  也只有趙元德這樣長久的跟著他的老人才有資格說這樣的一句話。

  文帝笑著搖搖頭:「如今在朕身邊,也只有你敢對朕說這話了。」

  趙元德一想,可不是麼,當年敢說這話的人也只有一個宸貴妃,而宸貴妃卻是皇上心口的一顆硃砂痣,提起來就要讓人撕心裂肺的疼,即便是想到,皇上也會鬱結於心,悶悶不樂許久。

  這麼多年,即便是宸貴妃所出的三皇子,皇上都因為各種緣由不敢太過親近,直接放到宮外散養了那麼多年,直到最後藏不住了才派人接回了宮中,若是宸貴妃還在的話,只怕皇上如今也不會這樣的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了。

  他在心中嘆息一聲,但到底是沒敢接這樣的話,而是笑著道:「奴才不過是仗著臉皮厚,才斗膽說這麼幾句的,皇上是明君聖主,要千秋萬世的治理天下,您自然得養好了身子了。」

  文帝笑了,什麼千秋萬世,明君聖主的,他只希望他死之後不會被後人罵的太過便是好的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提神茶端起來,一口氣喝完,剛要拿了摺子來批,就聽見宮外有腳步聲傳進來。

  文帝皺了眉。

  趙元德忙出去看,也不知道是哪個新入宮不長眼的狗奴才,在這個地方撒野。

  可抬頭一看卻愣住了。

  淑妃被攙扶著站在殿外,一見到趙元德,眼睛裡頭立即泛出水光來。

  「趙公公,還請您通傳皇上一聲,太子殿下他……駕薨了!」

  淑妃這一句話分了好幾段來說,堯是趙元德這樣身經百戰在內宮沉浮多年的老人,也架不住覺得晴天一個霹靂往腦門兒上打了下來,直將他怔愣了半刻,這才反應過來,手腳幾乎都不是自己的一般,忙慌慌的進了乾元殿中。

  「皇上……太子殿下他,他駕薨了!」趙元德顫著聲說了這話,就見文帝臉色唰的變了。

  「你說什麼?」

  文帝手中還披著奏摺,聽見趙元德的話,手中的奏摺都幾乎掉在桌上。

  「皇上,太子殿下……」

  文帝哪裡還顧得上聽他再重複一遍,起身就往東宮的方向趕過去。

  ……

  東宮此刻一片肅靜,連風裡都有一股子肅殺之氣。

  文帝只看了帳幕之中已經絕了氣息的太子一眼,就再看不下去。

  到底是自個兒的兒子,即便是恨極了他的所作所為,也不過是這樣圈禁他,不叫他再霍亂朝廷罷了。

  如今這樣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情形,實在是叫文帝心口一滯,悲慟之情鬱結在胸口,半晌換不過來。

  「昨天晚上都是誰在身邊伺候太子的?把人都給朕傳過來,朕要親自審問!」

  文帝這番話倒是給了太子妃一個警醒,她連忙道:「父王,昨天太子殿下與四皇子殿下挑燈夜讀,是婉柔跟婉儀伺候的,原本我想送些點心給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不許人靠近書房。」

  太子妃這話一出,就察覺到淑妃射向她的目光之中帶著狠厲跟刻毒。

  淑妃剛想說話,就被文帝制止,「朕現在不想聽這些廢話!」

  文帝又看了眼太子妃,只覺得她整個人瑟瑟發抖,猶如深秋在樹上將落未落的樹葉一般。

  也不知心中是覺得她可憐還是覺得太子可氣了。

  兩個宮人立即被文帝傳喚,而燕雲衛卻只帶了婉儀一人進來。

  魏峰道:「回稟皇上,婉柔觸柱自盡了,婉儀原也要懸樑自盡,被奴才發覺立即救了下來!」

  文帝看著婉儀脖頸上頭的鮮紅勒痕,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為何要自盡?昨夜是你伺候太子的?老四過來與太子都說了些什麼?竟然能讓太子下了這樣的狠心對他自個兒!」

  婉儀傷了脖頸,哀哀的搖頭,看了眼淑妃,又看了眼太子妃,眼淚順著眼眶而下,像是兩條小河。

  「奴婢不知,昨夜四皇子離開之後,奴婢便被太子殿下支開了,太子殿下只說有人要殺他,他不許任何人靠近書房,奴婢又不能拒絕太子殿下的吩咐,只好在外頭守著,誰知道……」

  文帝一點兒也不信她的這番說辭,冷冰冰的指著她對趙元德道:「拉出去打,直到她肯說為止!」

  太子是什麼性子,怕是除了文帝再沒有人能夠知道的更加清楚明白了,太子還小的時候,文帝也不是沒有對這個兒子報以寄託,可越大他越不成事,文帝才會這樣的失望。

  但說太子會這樣輕而易舉的就自盡,他是絕不能相信的。

  燕雲衛將人拉了出去,就在東宮的院落中,板子噼里啪啦的打了下來,直將人打的皮開肉綻。

  東宮之中氣氛十分的低沉,淑妃在一旁抹著眼淚,輕聲道:「太子殿下這個孩子怎麼就這麼傻,竟然走了這一步路,也是怪臣妾沒有幫莊妃妹妹打理好六宮,沒有及時發覺太子殿下的這些異常。」

  莊妃剛進了東宮,就聽見淑妃說這話,心中陡然一沉,淑妃真是不遺餘力的在打壓她。

  她沉默著走到文帝面前,臉色有些難看。

  文帝淡淡的看了淑妃一眼,沒有理會這些后妃之間的爭風吃醋。

  婉儀被打的暈了過去,又被潑了水,直到承受不住了,才鬆了口,對燕雲衛說:「奴婢說了,奴婢說了!」

  燕雲衛連忙將人拉到文帝面前,將婉儀架著,跪在文帝面前。

  婉儀看著文帝臉上的冷清,低下了頭,語氣顫顫巍巍的道:「奴婢是受了三皇子的吩咐,給太子殿下灌了蒙汗藥之後,與婉柔兩人一同將太子殿下勒死了,然後嫁禍給四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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