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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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嬋衣沒好意思說的是,張居士的真跡她也喜歡的緊,若是真得了,又怎麼捨得送出去給謝霜雲呢?

  楚少淵從小便喜歡看著她,又哪裡不知道她的心思呢,不由得莞爾一笑,道:「不然我出個主意給你?」

  嬋衣愣了一下,眼睛發亮的看著他:「你可有什麼好主意?」

  見她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己,楚少淵只覺得被她這樣專注的看著,臉上有些熱,伸手擦了擦臉,似乎這樣便能將臉上的熱度擦掉一般,輕咳一聲,道:「她不是馬上便要出閣了麼,你不妨送些金裸子或是銀裸子,裝上滿滿一香囊,往後她嫁了人總是要拿些金銀來賞人的,便是不賞人拿來把玩也不錯。」

  說著,又道:「我那裡還有些今年宮中賞賜下來的芸豆樣式的金裸子,你裝一香囊拿去送給謝家表姐不就好了麼?」

  送金銀之物可以說是最妥當的東西了,既顯得貴重,又不會被人挑理,只不過這樣一來,送禮的人倒成了他。

  嬋衣看楚少淵一眼,「若是霜雲表姐知道這些金裸子是你送的,怕是又要……」

  想到謝霜雲看楚少淵的眼神,嬋衣便覺得不太舒服,說了半句便停了,也沒有想再說下去的念頭,扯了扯嘴角,眸子移到書案上,只覺得楚少淵這副容貌太盛,叫她眼花。

  她這番反應著實叫楚少淵心中一跳,怕嬋衣誤會他,忙去牽她的手,語氣有些急:「看你想到哪兒去了,她是你表姐又不是我表姐,我為何要送她金裸子?這些也都是你送她的,你若是不願送金芸豆,那找些不喜歡的樣式送去便是,自個兒在這兒生氣又是何苦,若是氣壞了身子還要自個兒受罪。」

  嬋衣看他一副急的團團轉,直想甩脫掉跟謝霏雲關係的樣子,叫她忍不住想笑。

  索性偏過頭來看他:「我表姐便不是你表姐了?她及笄之後便要出閣了,難道你不想對她說句祝賀的話?」

  楚少淵嘟囔道:「她過的好不好與我有什麼關係,以前在府里的時候就不耐煩與她說話。」

  也只有在這樣發小脾氣的時候,才能看出來楚少淵不過是個十六歲大的少年。

  嬋衣失笑,無奈的看著他:「既然夫君這麼說了,那妾身也不好強求,只好妾身一人去給表姐送及笄賀禮了。」

  楚少淵見她不生氣了,忙摟住她:「那說好了,往後都不許拿她來氣我,我也不待見她,往後這些家長里短的事兒你做主便是,反正我有你一個便足夠了,多了我也吃不消。」

  尤其是她們那樣纏著膩著的,他更是敬謝不敏。

  急吼吼的表心意,生怕嬋衣生氣似得,嬋衣失笑之餘也懶得理會他,回頭便去準備賀禮了。

  到了五月十二的這一天,嬋衣裝了滿滿的一大香囊桃花樣式的金裸子,用匣子包好去了謝府。

  謝府此時也是十分的熱鬧,來的大多是些親朋好友,不過謝硠寧的同僚家裡的夫人太太也來了些,雖然是小女兒的及笄禮,但也是熱熱鬧鬧,十分紅火。

  這與朝中的形勢想必也是有聯繫的。

  嬋衣一邊往進走,一邊淡淡的想,如今大家都說三皇子這一回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太子被禁足,雖然皇后為了太子的儲君位置自絕在了朝鳳宮,但到底能不能保住太子的位置還是個疑問,如今四皇子又因為福建的事情被責難,在府中閉門思過,雲浮城裡如今最有勢力的便是三皇子,而三皇子也是現今看來最可能登基大寶的皇子了。

  想來也是,雖然宮中許多的事情都被鎮壓了下去,但到底還是瞞不過一些官場上頭的老人們,尤其是內閣之中的幾位閣老,他們都是知道內情的,不過是為了粉飾太平,才會將事情壓下去而已。

  朝政上頭向來是東風壓倒西風,若是一方徹底的被壓制了,那勢必會出現如今這樣一邊倒的情形。

  所以無論是三皇子所管轄的工部也好,亦或者是她這個三皇子妃的娘家,甚至是外祖家都要被人巴結,這便是世情。

  嬋衣心中頗有些感嘆,前一世楚少淵從家中回宮,家中便是被這些人一再的登門,所以父親才會最後晉升到了朝廷二品大員的行列,才會有機會入閣,才能有機會做到尚書的位置上。

  而這一世的父親,卻是不可能會再有這樣的運氣了。

  ……

  謝霜雲此時正穿了一身素色的及笄禮服,坐在杌凳上叫服侍的王媽媽梳頭。

  及笄禮是要將頭髮散下來,由正賓挽起成髻,然後由司者拿了髮簪交由正賓插簪,再由贊者扶簪。

  謝霜雲的心情並沒有外人想像的那般喜悅,她坐在杌凳上,由自個兒的乳娘王媽媽一下一下的梳著頭髮,然後上妝,她的眼神卻有些木,不知思緒是飄到了什麼地方。

  門外進來謝霜雲的貼身丫鬟綴衣,笑著上前道:「三小姐,安親王妃到了呢。」

  謝霜雲這才回過神來,看向綴衣問道:「就她一個人來的麼?」

  綴衣知道自家小姐問的是什麼,眼神閃爍了一下,才輕聲回道:「聽王妃說,王爺他在工部事務繁多,所以今日小姐的及笄禮便只有王妃一人帶了賀禮來。」

  謝霜雲眼睛裡的喜色頓時退了下去,但當著滿屋子的人,到底是不好說什麼的。

  她勉強笑道:「早便聽說工部事務多,看來果真是不假的,」說著又問,「怎麼王妃沒有過來?」

  綴衣回道:「王妃剛來,外頭那一大片的夫人太太們便圍了上去,雖然不好霸著王妃,但王妃到底是不能放著她們不理,現在正在外頭說話,小姐您等一等,王妃說完了話便會過來了。」

  謝霜雲嘆了一口氣。

  如今的嬋衣越發的貴重了,往常能夠在家中與她相見倒是成了最奢侈的事情。

  將妝容都畫好之後,謝霜雲便起身去了行禮的正堂。

  賓客們都已經在正堂候著了,見謝霜雲走來,都一邊笑著打量謝霜雲,一邊稱讚謝霜雲的沉穩端莊。

  謝霜雲雖是從小到大沒有斷過被人稱讚的,但這一下這麼多人都稱讚她,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便將身姿挺得更直,抬頭扶著丫鬟的手走到早準備好的墊子前,規矩的跪在墊子上。

  正賓是謝老夫人,她拿著篦子給謝霜雲梳頭,挽發。

  謝霜雲看了眼候在一旁的嬋衣,眼睛微微一縮。

  嬋衣是贊者,雖然今日沒有穿得鮮艷,但到底還是與她身上穿的衣裳有些相衝了。

  她特意選的素色禮服,而嬋衣卻也是穿了一身的素色,雖然她的是淡青色,而嬋衣的是天青色,但那身料子穿在嬋衣身上,再襯著她那張精緻的臉,清澈的眼跟笑吟吟的唇,生生的將她這一身累贅的人給比了下去。

  謝霜雲心中立即不高興了起來,便連謝老夫人說完賀詞之後,都忘了接話。

  還是謝三夫人輕咳了一聲,才叫謝霜雲醒過神來。

  她連方才謝老夫人說的什麼賀詞都沒聽,便恭聲應了。

  她的走神叫滿正堂的夫人都覺得有些奇怪,但到底是將及笄禮圓滿的完成了。

  ……

  等到賓客們都散了,謝霜雲一個個的拆禮物的時候,才發現嬋衣送了一匣子梅花樣式的金裸子。

  謝霜雲瞪著這匣子金光閃閃的金裸子,忍不住就將匣子打翻到了地上。

  「她這是什麼意思?瞧不起我麼?竟然送了這麼一下子阿堵物來給我,是在炫耀她銀子多的使不出去了麼?」

  謝霜雲看著這些金裸子就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笑話,想到她的及笄禮上那麼多的夫人太太們卻是圍著嬋衣在說話,心中那點不甘心洶湧上來,將她淹沒在了裡頭,她忍不住趴伏在一旁嚶嚶哭泣起來。

  楚少淵不來也就罷了,嬋衣作為妹妹,卻還要送來這樣的東西來挖苦她,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心腸的人!

  謝三夫人周氏待完客之後,剛巧有事要與女兒說,便攜著管事媽媽到了謝霜雲的院子。

  還沒進屋,就聽見謝霜雲的哭泣聲,忍不住眉頭一挑,快步走進去。

  才進去就被地上散落一地的金裸子給晃花了眼,再一看女兒哭得可憐兮兮的,忍不住氣從心起,呵斥道:「你這又是在發哪門子的瘋病!」

  謝霜雲被這一聲呵斥嚇得立刻抬起頭來,一看是自己母親,她眼淚流的更凶了。

  手指著地上散落的金裸子,嗚咽道:「母親,你瞧瞧嬋衣給我的是什麼東西,她竟然送了我一下子金裸子來,她根本就是笑話我,覺得我配不得她的身份,才像是打發下人一般的給了我這麼多金裸子來打發我!」

  周氏聽女兒說這些金裸子是嬋衣送的,忍不住拿起桌上散落的金裸子來看。

  一看才發現金裸子做得十分精巧,上頭的梅花花瓣跟梅花蕊心都像是活的梅花似得,一瓣兒落著一瓣兒徐徐盛開。

  她皺眉吩咐綴衣將金裸子都拾起來,聚到一起又吃了一驚,這些金裸子足足的有一匣子,便是自個兒叫人過年打金裸子,都沒有這一匣子多。

  墊墊分量,足足的有十幾二十兩,這樣重的禮,女兒還哭成這樣,這叫周氏如何也不能容忍自個兒女兒不知足,一巴掌便扇到了謝霜雲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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