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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少淵越想越覺得嬋衣這個點子不錯,也是時候該讓朱家人嘗嘗這外戚的滋味了。

  他摟緊懷中的嬋衣,笑著打趣她:「晚晚若是生成男子,怕是世上的許多男子都要妒忌你這般的聰穎了。」

  嬋衣哼了一聲,渾不在意:「只有處處不如人的才會心生妒忌,有才學之士才不會這般小氣呢。」

  「是是,」楚少淵眼睛一彎,笑著應和她:「現下這般正好,晚晚是女子,正好讓我疼著寵著,旁人便是嫉妒,也只能嫉妒我。」

  成婚之後的楚少淵總是喜歡逗弄打趣她,嬋衣聽得久了便也有些習慣了,只不過每每聽見還是會有些面紅耳赤,不好意思。

  楚少淵瞧著她耳朵尖冒紅的模樣,簡直是愛不釋手,垂下頭親了親她的唇瓣。

  這樣膩了一會兒,他才又想到了別的事:「晚晚昨日是怎麼發現宮中的異樣呢?」

  這件事雖然太子做的並不算很隱秘,但嬋衣這樣一個內宅婦人,要立即發現其中的端倪還是有些困難的,且身在宮中,若是因為一點點的小異端就大張旗鼓,怕也是要惹來災禍的,她到底發現了什麼,為什麼這樣篤定?

  嬋衣原本對這件事就有些疑慮,聽楚少淵問她,想了想道:「雲華宮裡的白姑姑不是你的人麼?除夕我在偏殿罰站,宴會結束之後,白姑姑要帶我去雲華宮中歇息,還說是你吩咐的,我當時便覺得很奇怪,仔細瞧,就發覺她言辭閃爍,就讓錦心將人打暈了,我那日是真的有些害怕宮中生變,她暈倒之後我連忙便去了慈安宮,也不知她現在何處。」

  楚少淵聽她這麼一說,也覺得奇怪起來。

  他並沒有吩咐過白姑姑,而且原先他從宮中搬到王府,是問過白姑姑願不願意來王府的,哪裡知道白姑姑卻一口拒絕了,還說當年母妃待她極好,她要守著雲華宮,守著母妃生前住過的地方。

  但云華宮畢竟是皇宮,即便是母后住過,也早早的沒有人了,跟他去王府當差難道不比守著雲華宮要強麼?

  所以他斷定白姑姑應當是父王的人。

  看了看疑惑不已的嬋衣,楚少淵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這件事你不用在意了,等我查查看便知道了。」

  嬋衣抬頭,只能看到他精緻秀美的下巴。

  她心裡是不太願意讓他這樣操勞的,尤其是這一回,太子宮變之後,想必接下來的事情會更多,他原本就已經接管了工部的事,沒必要總為了這些小事一再勞累。

  在他懷裡搖了搖頭:「無論白姑姑是誰的人都不打緊,反正只要她在宮中,就脫離不了莊妃姨母跟皇上的眼睛。」

  說著又問起他宮變的一些事情,畢竟先前太急太慌,等她真正放下心來的時候,依然是對乾元殿中的事情全然不知的。

  楚少淵想起昨天的事情,臉色就有些發沉,只挑了一些不是很血腥的事說與她聽。

  「……本來太子的行為就十分反常,父王在他剛回宮的時候就發覺了,吩咐我去福建不過是好方便讓他下手而已,哪裡知道他不但這樣的焦急,就連該有的手腕都沒有,居然連梁行庸一家都掌不住,梁行庸策劃宮變被梁文棟發覺了,也不知梁行庸是如何教導的梁文棟,竟將他教得一身正氣,硬是遞了摺子給父王,將梁行庸與太子的密謀報給了父王,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如今他被父王打了四十杖,也不知有沒有讓御醫瞧過,這一回父王是真的動了怒,若我看,他現下就應該早早的死了,也省得往後受罪。」

  只是皇后已經薨逝了,太子心中估計還是有些希望的吧,可惜的是皇上已經鐵石心腸下了決定了。

  嬋衣訝異,這裡頭居然還有梁文棟的手筆,看來無論前一世還是這一世,梁文棟的性子都沒怎麼改變過,飽讀聖賢書,習得了一身的清正,想來不知梁行庸心中是悔恨多一些還是慶幸多一些了。

  「這麼說來,看皇上的意思,應當不會再去理會太子了,」嬋衣心中嘆一口氣,又見楚少淵臉上的倦意遮掩不住,忍不住心疼起他來:「總之這件事過幾日才要辦,趁著這幾日大年中,你能多歇就在家多歇會兒,往後該你忙的時候還多,總不能將身子累垮了。」

  楚少淵心裡暖洋洋的,下巴抵住她的頭頂,微微點了點頭,「困到真是很困。」

  說著話,擁著她便往暖炕上倒去。

  嬋衣措不及防的被他歹倒在了暖炕上,整個人窘迫極了,連忙掙扎幾下。

  「別動,」楚少淵制止她,掩著嘴打了個哈欠,「奔波了好幾天,昨夜又沒睡,晚晚陪我睡一會兒。」

  他話說完就已經閉上了眼睛,身下的暖炕十分暖和,而他長手長腳的將她整個人都擁在懷裡緊緊的抱著,他就像是在抱著一隻大大的枕頭似得。

  嬋衣耳邊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心中到底還是憐惜他一夜操勞,沒有掙脫他,反是伸手將暖炕一旁疊得整齊的毯子拉開來,牢牢的蓋在他的身上,拍了拍他的後背,好讓他睡得更安穩一些。

  就這樣一直睡到了下午,日薄西山暮色四合的時候,楚少淵才睜開眼睛。

  他這一覺睡得香甜,醒來之後只覺得先前的勞碌都緩解了許多,伸了個懶腰,他看了看身側,原本他是抱著嬋衣一道睡的,可他醒來以後嬋衣就不見了。

  在一旁候著的張全順見楚少淵醒了,連忙上前服侍:「王妃親自去大廚房準備晚膳了,讓奴才守著王爺,王爺可是渴了或餓了?奴才去讓小丫鬟通稟一聲可否?」

  楚少淵揉了揉睡得有些發沉的腦袋,搖了搖頭:「我睡著的時候府中可有什麼事?」

  張全順道:「沒什麼大事,都是些宗親過來拜年,王妃全都在花廳里見了,也沒有留人用膳,」他見楚少淵還有些犯迷糊,去擰了巾子過來給他,「王爺可要洗漱?」

  楚少淵隨意抹了把臉,覺得殘餘的困意也都散了,「你去通知門房備好馬車,多帶些取暖的東西,一會兒要用,」然後又轉頭吩咐錦心去喚嬋衣。

  張全順應了,躬身退出去。

  嬋衣剛讓大廚房準備好晚膳的菜色,便見錦心急急的走進來。

  「王妃,王爺醒了,讓奴婢來跟您說一聲,今兒是初二,理應回一趟娘家拜年的,還說他已經通知門房備了馬車,讓您先不必忙著準備晚膳,等回了府裡頭再準備也不遲。」

  嬋衣原本是有打算回一趟娘家的,但先前見他睡得香才沒有提及,這會兒他提起來,自是沒有不應的,吩咐了大廚房之後,連忙回了輕幽居。

  楚少淵已經梳洗著裝好了,正捧著一本書在看,桌案旁擺著一尊花觚,裡頭斜斜的供著一枝瘦瘦的梅花,清幽的冷香在鼻尖若隱若現,倒是好聞極了。

  「怎麼不多歇一會兒?」嬋衣走進來,見他半倚靠著大迎枕,精緻的眉眼間還有些淡淡的倦容,忍不住伸手去拿他手中的書冊。

  楚少淵順著她奪書冊的手,一把將人抱了個滿懷,微微一笑,「雖然父王將太子宮變的事兒壓下去了,但岳父那裡還是得提點一聲,總不好眼看著他被蒙在鼓裡,且既然父王壓著事情,便擺明了是不想讓年節下雲浮城亂起來,既然如此,我們從宮中回來,自然是該如何就如何。」

  嬋衣抬眸看進他的眼中,帶著幾分關切之意:「這些倒是無妨,父親哪裡我去一趟便是,只是你原先不是被皇上委派去了福建,這個時候出現真的妥當麼?」

  楚少淵笑道:「老四從福建跑回來都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何況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嬋衣這才明白,楚少淵先前被皇上委派了差事,壓根就不是為了福建,而是這件事兒,也怪不得他都沒有對她透露過一星半點,這樣隱秘的大事自然是能少一人知道便少一人知道的。

  ……

  等到了夏家,天色已經偏暗紅了,夏家正準備擺了宴席,請謝大夫人喬氏用晚膳,乍然聽見安親王與王妃一道兒過來,俱都起了身來門口迎。

  一番寒暄之後,楚少淵跟嬋衣自然是分別在男丁跟女眷的席面兒上坐了上座的。

  雖然謝氏對於嬋衣這麼晚過來有些奇怪,但在席面兒上,人多嘴雜的,到底是沒有多問什麼,所以席面兒上頭自然是熱熱鬧鬧一番和氣。

  而楚少淵自小就是個七情六慾不上臉的人,縱夏世敬再旁敲側擊,他不願在眾人面前說道的事兒,總是不會透露出半分來,男客這頭的氣氛便有些凝滯。

  等到吃完了酒席,雜七雜八的人都散的差不多,內室之中只留了謝氏、喬氏跟謝霏雲,嬋衣這才將宮變的事兒說給她們聽。

  幾人聽著驚訝極了,尤其是大舅母喬氏,嘴裡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

  喬氏驚訝了一瞬,回過神來對嬋衣說:「我還奇怪為何梁家閉門不出,也不見客,竟然是出了這樣的事,那梁閣老他不是……只不過剛還傳出來說是梁大公子的妾室要生產了,這大年下的在找穩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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