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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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嬋衣忍不住看他一眼,「你的汗巾光顏色就有六七種,天青的,大紅的,寶藍的這些常用的顏色更是各有兩三條,還想要什麼顏色的?」

  楚少淵聞言愣了愣,也是,自從成了婚之後,他們的衣衫便全都放到了一個屋子裡,他的全部衣衫都是由她來料理的,他有什麼東西,他自個兒倒是還弄不太明白,反是她更清楚些,雖說按照規矩,王妃是應該有自己的院子,他們這麼不分院子的整日整日都在一起的做法,對於皇室來說有些不合規矩,但既然她是他的妻子,他如何能夠允許與她分房而居?

  嬋衣見他臉上出現了幾分窘然的神色,不由得勾唇一笑,輕聲道:「眼看著冬天到了,一天比一天冷,不如給你做一頂鶴氅斗篷好了,正好庫房裡有一匹絳紫色的刻絲素紋蜀錦,再將先前你從西北帶回來的貂毛密密的鑲在裡頭,保管暖和。」

  楚少淵連忙搖頭:「今年內務織造送來的冬裝已是足夠了,雖沒有鶴氅,但卻有幾頂狐狸毛披風,我又一直在養傷,便是出門也不會去很遠的地方,不必你如此辛苦。」

  他剛才讓她給他做幾條汗巾也無非是想讓她多想著自個兒一些,鶴氅那麼費時費力的東西,他怎麼捨得讓她這樣操勞,要知道針線活是最傷眼睛的,平日裡偶爾做一兩件不大費工夫的衣衫給他,他就十分歡喜了,若是她季季都做給他,因此而傷了她的眼睛,這就不好了。

  嬋衣又豈會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瞧他生怕自己當真的那個樣子,又急切又懊悔的,她就忍不住想笑。

  「你呀,明明心裡歡喜,卻又怕東怕西的,這世上哪裡會有其美的事?」

  楚少淵眯起眼睛笑意融融,若是這個其美要用她來換,他是寧可不要的。

  他緩緩的將她擁緊,鼻尖挨著她微涼的鼻尖,低聲道:「自是有的,以前我還沒有回宮的時候,我便想,能回宮就好了,結果真的回了宮,然後我又想,若是能娶到你就好了,結果現在你果然嫁給了我,你說這難道不是其美麼?」

  窗外起風了,刮過窗欞,發出輕微的尖銳的聲音,而他的語氣低沉,微有些沙啞,吞吐出的氣息中帶著梅花的香氣若隱若現,嬋衣心裡恍然覺得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她握住了他的手,抬起頭,見他昳麗的面容上沾染了紅暈,尤其眼角下的硃砂痣,更像是有人抹了一點胭脂點在了那裡,留作了記號似得。

  她在他這樣一抹淺笑當中,微微勾起唇角,湊上前去,吻住了日光下的那個膚白如玉的少年公子。

  ……

  無論誰在這世間經歷過了多少傷痛,總歸是要儘自己本分的。

  好比拿輔國公世子楚少倫來說,他便是再不願意再不願意,也不能總留在陸家,他已經入了工部的虞衡清吏司衙門,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何況這個差事還是父親母親豁出臉皮求來的,他無論如何也不能丟了這份差事。

  他想起昨日裡母親說的那幾句話,字字句句像是鋼釘一般刺進他的心裡。

  ——「母親也知道貞姐兒確實是個好的,她遭遇的這事兒,若是放到普通人家,母親咬咬牙也就認了這個兒媳婦,可倫兒你要知道咱們是宗室,族人是滿天下最貴重的,即便我們家現如今沒落了,也是不能認這個兒媳婦的。」

  ——「她但凡有一些些的正常模樣,母親都咬著牙替你扛下來了,可你也瞧見她是個什麼情形,這樣莫說是待人接客,便是日常生活也是個問題。你若當真喜歡貞姐兒,就該讓她安安生生的將這婚事退了,往後再不要來煩擾她。」

  ——「你說你能等她好轉,母親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離她及笄不過只有一兩年的時間了,她若在這一兩年裡頭還不曾好轉,你又該如何?」

  楚少倫閉了閉眼,他現在只要一想起陸妍貞,心底便忍不住一抽一抽的疼,那是他從小到大唯一歡喜的人,如今遭了這樣的罪,而作為本該最親近的他,家裡卻還要鬧著跟她退婚。

  只怕這婚一退,她也沒有活路了。

  還在衙門的楚少倫心裡暗暗的下了決心,無論是誰都不能將他們的親事拆開。

  於是他一下了衙門,便立即到了陸家,也不管現在究竟會不會太晚,會不會打擾到人家。

  去了陸家見到自家母親從內院出來,他立即上前:「母親。」

  恭恭敬敬的叫著母親,可眼睛裡卻滿是哀求,生像是她這麼一腳跨出陸家,往後他的魂兒就丟了一半兒在陸家似得。

  輔國公夫人蘇氏嘆了口氣,當真是冤孽!

  可誰讓自家兒子這般的歡喜人家呢,她做母親的,難道還要眼睜睜的看著兒子這樣一日日的消沉下去不成?

  她笑著對身旁的大何氏道:「瞧這孩子,估計是剛下了衙就往過走了,你說說他這般愛重姐兒,我這個做母親的又怎麼好真的不管他?」

  陸夫人大何氏眼角還有些紅,用絲帕揉了揉眼睛,臉上微微笑了笑,「也是我們姐兒的福氣,夫人當心腳下。」

  提醒著輔國公夫人路面不平穩,她自己反倒險些被絆倒。

  楚少倫連忙一手撐著一個將二人穩穩托住。

  陸夫人看過去,滿眼的欣慰。

  楚少倫說不清她眼神里有些什麼,但總覺得不像是剛退婚之後的難過,連忙轉頭看了看自家母親。

  輔國公夫人正笑吟吟的跟大何氏說著話,並沒有多理會自家兒子。

  大何氏親自將他們送出了垂花門,低聲叮囑了幾句,各自告辭。

  知道坐到了馬車上,輔國公夫人這才無力的靠在了坐墊上。

  她一手撐著頭輕輕按撫,一手將袖口裡的東西拿了出來,卻是看都沒有看楚少倫一眼,聲音里微微的有些冷:「這是婚書,我與陸夫人商議過了,等貞姐兒一年,若是她還是現如今這般情況,我只好將婚事退了,重新給你議親。」

  楚少倫眼睛忍不住亮了起來,他還以為母親不會再管他了,沒料到到底還是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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