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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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嬋衣默然,她不是擔心,而是。

  因為知道了未來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麼,才更加的起來。

  楚少淵不知道嬋衣的想法,只是覺得懷中的少女纖細脆弱,連擁著她都不敢太用力,生怕弄AA疼她,而她話里話外的意思他聽的出來,先前她不理他的時候,他也是這樣七上八下的,而現在,一切都在漸漸的好轉,他不明白她為何還會這樣。

  輕輕拍撫她纖細的背,他的聲音越發的溫柔:「往前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我都不怕,現在有了你,我就更不怕了,你只需要好端端的站在一旁,不用想什麼做什麼,看著就行了。」

  他是在安她的心,是在告訴她,即便真有什麼意外,他也會保全她,不會讓她身陷險境。

  他下了決定的事情,往往不會食言,或許她應該試著多信他一些。

  ……

  從廣安寺回了家,就有下人過來稟告,說蕭清等了她許久。

  她連忙快步回了屋子,門帘一挑,蕭清正在屋裡踱著步子走來走去,見她回來,眼眸一亮迎了上來:「晚照,你可回來了!」

  嬋衣看向她,發現她的神情一臉的焦急之色,忍不住有些奇怪,就被她後話嚇了一跳。

  蕭清道:「我要去福建,你可有什麼話要帶給夏明徹的?趕緊告訴我,正巧我一道兒就給帶過去,順便看看他的情況,若是好,就接他回來養病。」

  嬋衣被她這副風風火火的模樣驚了一驚,定下神來看著她道:「二哥哥那邊楚少淵已經派了人過去,會沒事的,福建正在鬧瘟疫,你這個時候過去萬一染上了怎麼辦?」

  蕭清擺了擺手打斷她的話:「要我在雲浮城裡待著等消息不如給我一刀來的痛快,既然我與夏明徹定了親,那便要與他在一起,我不是旁的那些閨秀,一味的注重臉面跟矜持,我只要確切的看見他平安無事,才能真的放下心來。」

  這樣表明心意的話,無論是誰聽來,都會覺得蕭清不要臉面,可嬋衣蹙起的眉頭卻漸漸的舒展開。

  世界上只有真心的喜愛是無法遮掩的,況且都已經到了這樣的關頭,臉面難道還要比自己的真心實意還要緊麼?

  嬋衣轉身對蕭清福身行了一個禮:「晚晚替二哥謝過清姐姐的這份心意。」

  ……

  蕭清走了不到三天的時間,發落衛家的聖旨下來了,衛家的爵位被奪,五歲以上的男子被流放嶺南衛,女眷和五歲以下的男童貶為庶民,除了保留原籍的祭田和祖宅外,其他的財產均被抄沒。

  而跟著楚少淵一道去西北的人都升了官職,定國侯王珏領了西北馬市的差事,蕭洌則被提升為車騎將軍駐守雁門關,夏明辰進了神機營任職,在神機營前哨軍任把牌官一職,蕭沛則是提升成了燕雲衛指揮僉事。

  而聖旨落下沒幾日,福建又傳來急報,水患又再次張牙舞爪來勢洶洶洶,四皇子不慎落水,整個朝廷人心惶惶起來。

  嬋衣坐在屋裡拆看信箋,窗外的光線落到澄心堂紙上,將上頭寫著的幾行簪花小楷照的越發透亮,她眼眸輕斂,收緊眉心。

  信箋是楚少淵差人送來的,夏明徹已經脫離了病疫,只是身子虛的厲害,需要在泉州調養一陣子才能啟程回來,這件事雖說讓她放下了提著許久的心,但另外一件卻讓她心口悶著的那口子氣再次收緊。

  四皇子是為了救謝砇寧才會落水,雖然已經救了起來,可當天就發起了高熱,而謝砇寧卻毫髮無損,那封急報也是謝砇寧發的。

  嬋衣眉頭皺了起來,四皇子的落水,竟然會跟大舅舅有關,四皇子究竟是出於想要拉攏大舅舅,還是想要栽贓給大舅舅?前一世有著賢王之稱的四皇子怡親王,從來都是光風霽月的人物,急人所急想人所想,可這一世……一想到他之前在謝家壽宴上曾經與太子一同灌醉楚少淵,嬋衣就對四皇子的印象大打折扣。

  這件事說到底,還是衝著夏家來的,因為謝家跟夏家是姻親,而夏家又曾經偷偷將楚少淵養了這麼多年,厭屋及烏之下,對謝家下手也不足為奇了。

  她輕輕將信箋收好,想了想,喚了錦心進來。

  「你去回了楚少淵,就說……」嬋衣的話頓住,說什麼呢?照拂二哥哥還是當心四皇子?亦或是保住大舅舅?這些事不必她說,他也會去做,她垂頭想了想,最後輕聲道:「福建那邊或許並不是水患,沿著堤壩河沿仔細查看,說不準會有什麼發現。」

  前一世福建那邊的水患就是因為堤壩上頭出了問題,導致積水無法匯集入海,才會一直反覆,所以皇帝才會讓工部的人去整修河堤,而這一回忽然又高漲起的水患,說不準跟河堤也脫不了關係。

  錦心點點頭,起身出去了。

  嬋衣坐在羅漢床上,抬眼望了望外頭藍澄澄的天,心思逐漸飄遠。

  福建一直是四皇子的地盤,從他領了福建水患的差事那一天開始,他就把福建收在囊中了,無論是秦伯侯也好,還是謝家也好,前一世都是站在四皇子身側的,而這一世一切也在緩緩的按照前世的軌跡運轉,沒有好與壞,只有成與敗。

  若自己是四皇子,會怎麼做呢?

  大約也會選擇韜光養晦,謀定後動的做法吧,畢竟尋常人是無法有像楚少淵那樣破釜沉舟的勇氣。

  ……

  夏明徹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又脹又疼,像是喝多了宿醉一般,從床上支起身子來就要下床,卻被一雙纖長的手制止住。

  「你才剛醒,別急著下床。」

  開口的人有著一副溫和的嗓音,聽上去十分舒服,緊接著是一碗煮的十分香稠的粳米碎肉糜捧到他面前,一隻白瓷調羹舀了一勺,放置在他嘴邊,「你這些天一直昏睡著,既然醒了,多少要進食一些東西,身子才能好的更快。」

  夏明徹腦子發懵,順著白瓷調羹一路看上去,端著細瓷粉彩碗的少女有一雙英氣十足的眼睛,頭髮烏黑濃密,長眉入鬢,朱唇豐厚,看上去就是一副不讓鬚眉的樣子,卻讓他莫名的欣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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