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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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紮傷口的時候,楚少淵將上衣褪去,文帝見他身上多了許多的傷痕,心中極為痛惜,當下便讓趙元德從他的金庫中取了許多珍稀藥材出來給他補身體。

  將傷口處理好,姚御醫又開了外敷與內服的藥,這才戰戰兢兢地退了下去。

  文帝瞧著兒子臉上雖有些忍痛的神情,但精神還好,將提起來的那顆心緩緩的放了下去,想到政事,他沉聲道:「你先歇一歇,讓趙元德帶人去將韃子的九王提過來。」

  話里的意思竟然是要立即審問韃子九王。

  楚少淵有些意外,連安北候都不見,卻要見韃子九王,難道說他猜錯了?其實父王對安北候已經是忍無可忍了,才會這樣著急。

  他忙道:「九王被我安排到了宮外,因怕他逃脫,所以索性放到了蕭將軍家裡,若是父王要提審,那我這就將人帶進宮裡來。」

  文帝搖了搖手:「讓趙元德跑一趟就行了,你受了傷,在宮裡好好養傷便是。」

  楚少淵心頭一驚,父王這般安排,難不成是要他以後都不再插手雁門關的事情?他手中可是掌握著衛捷父子通敵叛國的證據,若是這樣交到旁人受傷,恐怕衛家還要再苟延殘喘一段時日。

  他猶豫道:「父王,據兒子調查,衛家確實與韃子來往密切,他們還有往來的書信在兒子手上……」

  文帝那雙極亮的眼睛划過一絲陰鬱,低聲打斷他的話:「衛家的事兒你不用插手了,朕自有主意。」

  接連著被皇帝駁回請求,楚少淵只好恭敬的點頭,說了幾句旁的話,便退了下去。

  文帝看著楚少淵遠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地嘆了口氣。

  ……

  衛捷坐在牢房的床鋪上,手上戴著鐵鎖,稍稍一動手腕鎖鏈就咣當直響,聲音沉悶的讓人心中似乎也壓了一塊石頭。

  長子衛風與他並不在同一間牢房,自從被廣寧王抓起來,他就沒有再與兒子單獨的見過面,雖說兩人身上都沒有受什麼活罪,但按照現在的情形發展下去,只怕連活罪都不用受便直接被皇帝問罪了。

  想到皇帝的脾氣,他心中忍不住懼怕了起來,若那些東西真的都被翻出來,結果一看即知。

  忽然,清晰的腳步聲從遠處傳過來,他連忙抬起頭看向牢房鐵欄杆外,壁燈將人影拉的很長,影影綽綽之間,只能聽見腳步沉穩有力,像是從極遙遠的地方傳過來,讓他有些恍惚起來,好似這腳步聲,這影子是從地府來的鬼差,要將他拉進地府之中去似得。

  來不及害怕,人已經到了牢房外,隔著鐵欄杆看向他,俊秀的身型清亮的眼睛,讓他渾身一顫。

  直到看清楚來的人並不是他所害怕的那人,他才急急地喘了口氣,「…廣,廣寧王爺……」

  廣寧王沖他頷首,示意獄卒將門打開。

  衛捷長吁了一口氣,看到廣寧王將門打開進來,連聲問道:「王…王爺,是不是皇上要見我?我…我是被誣陷的,我們都被三皇子算計了,他向來與太子殿下不合,太子殿下受了重傷還在養傷,三皇子想要立軍功壓太子一頭,自導自演了這場戲,王爺一定要幫我在皇上面前澄清啊!」

  廣寧王揮手讓兩個獄卒下去,牢房中只剩了他跟衛捷兩人。

  他用那雙與皇帝極其相似的清亮眼睛盯著衛捷,無聲的嘆了口氣,「這件事不止是本王目睹了,雁門關的各個將領都看見了,你讓本王如何幫你?事情既然已成定局,這個時候安北候就不必再抵賴了,好生想想該如何善後才是。」

  衛捷眼睛一亮,善後,廣寧王是皇上最寵愛的弟弟,他說善後,那就是說皇上對他還沒有完全失望,衛家還沒有到要敗落的時候!

  他心中一喜,連忙道:「還請王爺明示!」

  廣寧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本王也不願你有什麼痛苦,特在皇上面前為你求了個恩典,」說著話,伸手在懷中摸出一把匕首扔到他面前,「出了這樣的事,要如何善後,想必你也知道,本王便不多囑咐你了。」

  衛捷盯著地上的匕首,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廣寧王的意思,竟……竟然是要他在獄中!

  他臉上的神情止不住的扭曲了起來,整張臉抽了幾下,似笑更似哭的表情,顯得他那張臉十分怪異。

  廣寧王見他死死盯著匕首,眉頭皺了起來,心中冷笑幾聲,對付旁人的時候就什麼招數都使得出來,可這樣的事情一落到自己身上,就嚇成這副熊樣,大燕的權臣竟是這樣的鼠輩,怪不得先前會有那麼多災民流竄到雲浮城,不過是一場戰爭一場雪災,就能將百姓嚇成這般,寧可背井離鄉受盡勞苦,也不願待在從小長到大的家鄉。

  「王……王爺,」衛捷幾乎從床榻上跳起來,跪倒在他面前,聲音中含著濃濃恐懼跟不甘,「我是被誣陷的,我們衛家是被誣陷的,您救救我,往後我們衛家定對您為首是瞻,刀山火海赴湯蹈火,我都跟著您……」

  「安北候這是幹什麼?」廣寧王目光徹底寒了下來,語氣含冰:「本王可沒這麼大能耐救你,這是皇上的意思,你想想,你若是不,往後這罪責一層層的落下來,衛家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滿門抄斬,皇上已經盡力在維護你們衛家了,還派了燕雲衛圍住衛家為的不就是保護衛家上下不被人算計。你現在這般是讓皇上為難,讓太子殿下難堪,衛家畢竟是太子殿下的外家,若真的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被滿門抄斬了,太子殿下如何自處?」

  安北候睜大了眼睛,若是衛家真的被安上通敵叛國的罪名,只怕皇上也不能輕饒了太子,畢竟太子跟衛家的牽扯太深了,若是太子被廢,那妹妹這個皇后豈不是也要跟著被廢?

  他瞬間覺得像是有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渾身發冷,這樣一來,衛家多年來的苦心孤詣就全完了!

  可…可是,他不想死啊……

  廣寧王皺眉看著滿臉絕望的安北候,心中不耐煩極了,「你好好想想孰輕孰重,若明天早晨還沒有結果,便是皇上有心放過衛家了,也無可奈何了,你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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