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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青青虎軀一震，耳朵都豎起來了：“妖徒？這是啥，新名詞兒？”
“嘿嘿，是不是很貼切！”蔣光頭用茶杯灌了一口酒，“師父這兒沒有什麼大規矩，雖然師父我不會養你，你得自己過，但是出了什麼事，師父還是能管你一管的。”
祝青青捫心自問了一下，老實道：“師父，我總覺得除了沒錢買雞，我好像也不會出什麼大事。”只要長點心兒別被輕易拐走就行了。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瓦爾德父子，祝青青一直沒有害怕的感覺，就仿佛是個兒高的壯漢面對個兒矮的小男孩，可能壯漢頭腦簡單，小男孩聰明腹黑，但是壯漢即使知道這一點，他照樣可以一拳把小男孩掄飛。
這個比喻真是太貼切了讓祝青青回味了很久，等她回過神來，來吃飯的已經準備走了，蔣光頭正在招呼她：“妖徒兒，走了走了，你還想睡這兒不成？”
祝青青老老實實的跟著出去了，心理琢磨著等回去該做什麼，真無聊啊漫長的鬼生。
結果等到關門聲響起，她才發現，竟然是全員出動。這大半夜的，組團幹嘛去？
“額，你們這是……”祝青青被擠進電梯，小心翼翼的問。
“嘿嘿，帶你玩兒。”蔣光頭又喝了一口酒。
祝青青知道這些人雖然有問必答，但是答的完全就不會是她想要的答案，乾脆閉嘴了。
出了公寓，十二個人零零碎碎的上了五輛車，祝青青一個人坐在四叔的旁邊，正要開車，突然後車門被拉開，段無惡坐了進來！
祝青青只感到身後汗毛蹭一下集體起立，然後抖抖索索的往後看，朝依然表情溫和的段無惡笑了一下，意識到自己這樣可能笑得非常猙獰……說不定獠牙都反光了，乾脆閉上嘴，又轉回頭去。
段無惡是個很有氣質的美大叔，說不出什麼味兒，只知道他攻擊性不強，舉手投足都帶著股怡然的風度，偏偏他的眼神兒不遮掩，看祝青青特別赤果果，讓祝青青一對上他就全身蘇麻。
……誒這描述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你不用怕，我坐在這，不碰你。”
……這話好像也不大對勁。
“我只要你告訴我，你到底知不知道，找你的吸血鬼是誰。”
祝青青覺得要以前自己可能都會抖了，但是自從身體和心臟哇涼了以後，她就有點鎮定了，此時歪頭想了想，回答：“我要是知道了，我覺得我不會跟著你們了，不管蕭老爺子說了什麼，我都應該跟著同族混，跟著你們，我永遠都不可能是自己人。”
這完全不符合二筆氣質的回答讓段無惡和薛四叔都沉默了，兩人都詫異的觀察了一下祝青青，果然她的表情非常不二筆，倒像是個正常的在思考的姑娘，而且思路非常清晰，對自身定位非常客觀，讓段無惡的眼神都收起了點，他似笑非笑的看看四叔，然後對祝青青道：“你突然這麼有腦子，倒讓我們不習慣了。”
祝青青翻了個白眼：“你不需要習慣，我們才見面多久啊，四叔才應該習慣呢。”她諂媚的朝四叔笑笑：“四叔你別怕，會思考的吸血鬼還是那個逗比祝青青！”
段無惡不說話了，他若有所思的從後視鏡處觀察了一會兒祝青青，然後表情平淡的轉過了頭，看向窗外。
祝青青心裡有點不安，她只是本能的覺得這樣跟段無惡說話會比較安全，雖然看起來相當危險，但目前看來段無惡確實沒拿她怎麼著……其實本來他也不會拿自己怎麼著。
車隊沒有進祝青青學校，而是通過景區的山道一路開到半山腰，等到開不進去了，才下車，一行人沉默的往前走去，蔣光頭似乎是這一行人中除了蕭老爺子外身份最高的人，他一直和蕭老爺子並排走著，只是蕭老爺子年齡比較大，看起來特別有種，才顯得蔣光頭比較聽話，此時蔣光頭卻亦步亦趨的走到了後頭祝青青的身邊，對著一直在祝青青身後盯著她的段無惡訓道：“你小子再這樣下去就要瘋魔了，平常心！你還不如你兒子一半淡定！”
“就是啊小段，欺負一個姑娘家算什麼本事。”另一個中年人也笑。
段無惡笑笑，不再盯著祝青青，略略低頭。
隊伍一轉離開了山道，祝青青知道，防空洞只有從她的學校上山那條路才能路過，此時這條路走，必然是要從野林中繞過去，沒了路燈，眾人都亮起了手電筒，祝青青眨眨眼，很快適應了黑暗，她開始饒有興致的觀察期周圍的墳包。
她發現，這些墳包都被人剛上過香的樣子，還燒了紙錢，黑色的焦屑散落在墳包四周。
那樣的散發，好像是點燃了再散的？
臥槽，有沒有公德心啊，引起森林火災怎麼辦！
剛腹誹完，就見她的新興師父蔣光頭突然蹲下，拔出一根燒乾淨的香聞了聞，又捏了捏一點地上的焦屑，判斷道：“效果不錯，都乾淨了。”
“可是這招魂幡無風還是會動。”薛毅突然道。
“那是因為有新的不乾淨的東西來了。”段無惡從容的回答。
眾人都點頭，薛毅一臉莫名的看了一圈，在看到祝青青的時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祝青青一愣，表情就不好了，臥槽！她剛才還在似懂非懂抱著學習精神跟著點頭呢！敢情這不乾淨說的就是她啊！
不乾淨泥煤啊！你們這群臭漢子哪來的資格說我一個姑娘家髒啊！我可是一個汗都不會出沒有體味的乾淨到沒命的吸血鬼啊！
祝青青特別委屈的看向蔣光頭，蔣光頭哈哈一笑，不以為意的扔下碎屑，壓根沒有為他的“妖徒”伸張正義的意思，反而走遠開去，在幾個墳包中走來走去，又是摸招魂幡，又是聞泥土的，最終斷定，除了祝青青，此時這地界很乾淨。
“……”祝青青懂了，她就是後娘養的。
確定了環境安全，幾人就很熟門熟路的找到了防空洞，剛靠近那兒祝青青就覺得一陣不舒服，她仔細一看發現，凹凸不平的牆壁上被人用紅色的顏料畫了不少線條和圖案，與她在裡頭洞裡看到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洞裡的更加精細複雜而已。
這感覺很不好誒，這群人全是用繩命抗擊不乾淨的東西的人，現在她就是那個不乾淨的東西，祝青青越來越後悔跟他們混了，這感覺隨著越進洞感覺越不舒服而越明顯。
“我說，求放過誒……”祝青青很無奈，“好難受，我能出去給你們望風嗎？”
“忍著！這點程度都忍不住，以後怎麼跟我們混！”蔣光頭粗聲粗氣的。
好吧，忍！祝青青鼓著臉繼續走，一直到進入洞口，裡面竟然有個年輕人坐在一個睡袋上等著他們，看到薛毅和蕭初生特別開心：“我要吃吃吃吃吃！”
“給你給你！”薛毅扔給他一個飯盒，還是溫熱的，那年輕人迫不及待的打開，狼吞虎咽起來，一邊吃一邊點評，“外賣都能燒那麼好的三杯雞！不愧是土豪！”
祝青青真想舉手說我我我啊！可其他人都不說話沉默的往洞裡鑽，她也只能訕訕的跟了進去，無比失落。
裡面此時非常亮堂，地上的蟲屍已經被清理乾淨了，轉而是一圈朝四周照she的日光燈，把整圈的石壁都照得極為明顯，上面很多裂fèng都被重新塗上了石灰然後把線給瞄上了，幾個人進去後二話不說就各站一邊拿出個本子開始描，其中蕭老爺子逼格特別高，用的還是毛筆！
沒事兒干又一頭霧水渾身不舒服的祝青青無聊得不行，偷偷問湊進來看熱鬧的薛毅：“這什麼情況啊？”
薛毅聳肩：“描陣啊，這兒很多陣都是失傳的名陣，而且一個疊著一個，一小片裡好幾個陣，光這連接不同陣的方式都很厲害……這也是我白天聽來的。”
“你們白天也來過了？這是對這兒真愛啊！”
“不止啊，可能要在這兒呆很久啊，聽說陣超多，這幾個老爺子都激動哭啦。”
“那我來這兒幹嘛？”
“跟我一樣，見識見識唄。”
“靠！你可以當野營，我難受啊！”祝青青感覺很不舒服，要不是她不能呼吸，恐怕她都能感覺到窒息了。
薛毅的回答只是一個幸災樂禍的笑。
祝青青只能再次拿出手機，驚訝的發現竟然有信號了，微信里好幾個俞悅的信息。
“逗比！國慶出不出去玩！”
“怎麼還不回答！”
“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
“當你默認啦，學校的驢友社聯繫了一個旅行團，九寨溝，國慶學生特價六百三！你去的沒錯！”
“好了我給你報名了……”
“……忘了，我又給你買了五瓶防曬霜，SPF80的！”
“……”祝青青終於抽搐著回了一條信息。
就在這時，突然聽一個人“咦”了一聲，像是有什麼大發現似的：“這裡不對頭！”
“怎麼了？”蔣光頭問。
這時剛才斥責段無惡欺負祝青青的中年人，他長得特別普通，穿著也很老土，就顯得有點木訥，此時提著眼鏡仔細的看著一塊地方：“是油！這兒是用油畫的。”
“怎麼會，誰家的規矩？而且是油的話，這麼多年早沒用了吧。”有人湊上去一邊看一邊說，“嘿，還真是油，看起來還是整個大陣的最底層。”
於是一群人全湊了上去，紛紛鑑定，最後是段無惡和蕭老爺子輕聲商量了幾句，斷定道：“沒錯，這是西方的聖水。”
下一秒，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望向祝青青。
祝青青驚得後退一步，靠在了洞壁上，被一股熱熱的感覺灼得一跳。
臥槽啊，膝蓋要爛穿了，祝青青淚流滿面。
第36章我……唱……
祝青青也是從薛毅那兒知道了真的聖水其實泛油光的，但是到底是什麼驅魔原理……她也不造。
感覺她就是進了一個考古現場，或者詳細點就是敦煌洞窟里，老學究們抬著眼鏡研究著，她自己則是個打下手的。
“你們……有什麼進展了沒啊？”感覺一夜都過去了，他們商量的聲音祝青青倒是一字不落的聽了，可是卻聽不懂，只能問神采奕奕的薛毅。
薛毅果然已經被奢靡的生活磨礪出了夜貓子的秉性，他此時精神煥發：“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啊，只知道這個墓不是古墓，但也有一百多年歷史，照理說這麼多門派聯合的大行動應該是有記載和傳承的，但是偏偏我們一點都不知道，所以這肯定是跟政治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