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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桐嘆口氣,他和同樣若有所悟的艾方成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心疼和……慶幸。

  幸好,你還知道問。

  更幸好,你問的是我們。

  不是什麼光知道心疼你們的笨蛋叔叔,只能一味的護短。

  也不是什麼一心想利用你們的聰明叔叔,裝出心疼的樣子指使你們。

  我們能心疼你們,也能保護你們……從人類社會的層面上。

  單桐暗自嘆口氣,看得越透徹越覺得自己可笑,曾經為了一點權力,一點勢力,能夠六親不認,把為自己賣命的兄弟往火盆里扔的黑心商人,什麼時候這麼聖母了?

  也有可能不是自己蛻變了,而是這一路看下來,他的風投經驗告訴他,無論情況都麼險惡,齊祭始終是那支最優的潛力股。

  他用直覺和命相信著。

  “你問我怎麼辦?”單桐忽然放慢了腳步,一路走的有點累,他叉著腰喘了口氣,思索起來,齊祭黑黝黝的貓眼就直愣愣的看著他,一眨都不眨。

  “怎麼辦呢……你叫我聲哥哥,我就告訴你。”單桐忽然一笑,鏡框竟然詭異的閃了一下。

  “噗!”艾方成絆了一跤,怒目而視,“臭不要臉的,什麼時候了都!”

  “放鬆一下嘛,不要這麼緊張,天無絕人之路。”單桐剛攤手做無賴狀,就聽旁邊齊祭喑啞的嗓音直截了當的來了聲:“哥哥!”

  齊祭的聲音一向不怎麼悅耳,此時又跑,又渴,又緊張,這哥哥兩字活像是喉嚨里含著血撕出來的,饒是單桐知其誠意,還是不由得被這一聲哥喊的寒毛直立,他抽抽嘴角,無奈的想起,齊祭這人是壓根不知道原則和骨氣是什麼的編外人類。

  “哈哈哈!活該!”艾方成笑得很歡快。

  齊祭不為所動,還是虔誠的望著單桐。

  單桐抿抿嘴,勾勾手,把齊喵喵招過來,輕聲道:“你還記得你有關印海這麼個爹嗎?”

  “……哦。”齊祭顯然是被提醒了,然後繼續等。

  “哎……”這種其他人一點就通……應該說不用點就能通的地方,對付齊祭卻要從古今中外人類走親戚講關係這種源遠流長的傳統說起,這麼一想單桐簡直要崩潰。

  “回去聽我的,好嗎?”單桐只能指望自己可以一手包辦。

  齊祭沉默了,她垂下眼睛,默默的走在一邊,手裡牽著年紀最小的女孩兒,糾結的思考著。

  這次就沒有上次答應的那麼痛快了,單桐知道,所以他等。

  齊祭張張嘴,什麼話都沒說,卻回頭望向阿狗。

  阿狗第一時間捕捉到了齊祭的視線,他沒有任何動靜,等著齊祭自己轉開目光。

  “好。”齊祭低啞道,“但是……”

  “放心,絕不會讓他們受……”

  “最多一隻手……”

  單桐的話和齊祭的後半句同時響起,又同時一愣,齊祭茫然的閉上嘴。

  艾方成聽出點意思來:“什麼一隻手?”

  “他們殺了醫生。”齊祭低聲道,“十七生病,但他們殺了醫生。”她說著,甚至沒有回頭,夾雜在孩子堆中的三個卻低低的垂著頭,“我,出來,牆外,長白山,找醫生,給血……給骨頭也可以,但他們殺了醫生。”

  原來重點在這。

  “一人一條手臂。”齊祭斬釘截鐵,“如果要罰。”

  “……呵。”單桐摸摸齊祭的頭,“小泰山,快出來啊,樹林早被砍伐光了。”

  第112章兄妹

  齊祭的偉大決定當然沒有得到支持,單桐本來就是個沒人性的東西他哪裡管什麼公平不公平,他本來想的就是全部保住,為此他不得不考慮在下水道里團滅韓宇等士兵的可行性。

  ……可行性好像不高。

  需要考慮的太多,有點顧不過來。

  艾方成看了看單桐低頭快走的姿態,略微想了想,低聲道:“不行?”

  他居然懂。

  單桐搖搖頭,一邊斜睨他:“防爆片兒警,哼?”

  艾方成苦笑著搖搖頭:“這時候想著自己是警察,那我是不是要弄個手銬把自己拷進去?”

  “等會到了那兒,把小孩子全弄進隔離室,守著門,他們就沒辦法。”

  “恩。”

  “其實不用考慮太多,如果平時大概要費點力氣,這時候完全不用擔心,就算我倆站出來哭著看著求秉公執法……”單桐往後看看,“他們也捨不得。”

  “呵呵,難說,這世上腦殘何其多,亂世里好不容易有點秩序,有的是人想守住那點兒平衡,才不管你戰不戰鬥力。”艾方成相當不看好,“如果殺兵都不償命,豈不是亂套了。”

  單桐何嘗不知這一點,他又皺起眉頭,感覺自己太陽穴突突突的跳。

  南秀區地下通道口一直被緊張的守著,做好了隨時封閉通道的準備,此時戰況明朗了起來,喪屍終究不是逆天的東西,如果準備充分並且心無旁騖,戰士們還是很能Hold住這群肉體的,於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就更要提防任何意外發生。

  老遠的看到單桐等一大群人跑過來,通道口的士兵好一陣緊張,忍著孩子身上的異味一個個檢查,關印海無暇顧及這邊,他還在城牆上坐鎮,而孩子們又不聽其他人的,看齊祭和阿狗聽單桐的,他們便乖乖的學著齊祭的樣子,讓抽血,脫衣服讓看,還給看口腔。

  “看不出來,口腔護理還不錯啊。”被派來檢查的軍醫一邊看一遍道,“難得現在還有小孩子沒蛀牙呢……不過牙垢有點多哦,刷刷就好了。”

  被評價的小男孩是目前齊祭和阿狗手下的二把手,他一邊很好脾氣的任醫生扭下巴擺臉,一面趁著被動轉臉的功夫很無辜的尋找齊祭的身影,等找到一旁因為還算乾淨被檢查無傷放過的齊祭,便一眨不眨的看,仿佛一眼都捨不得。

  “看不出阿狗情敵還不少。”艾方成在一邊閒閒的八卦。

  “不對。”單桐也閒閒的,“你信不信,齊祭眼神要是有點兒變化,這個醫生的命……”

  “……好吧。”艾方成更加深切的明白為什麼齊祭明明更喜歡自己(他怎麼知道)卻更相信單桐了。

  毫不自知已經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的醫生只覺得這些擦乾淨臉的小孩一個比一個乖巧可愛,心裡忍不住父愛泛濫,摸摸口袋,沒有糖,只能嘆氣,摸摸最小的小女孩的頭:“我想你也不稀罕我那糖。”

  小女孩看著他,複述了一遍:“糖。”

  她大大的眼睛睜著,不是好奇也沒有疑惑,就只是下意識的學舌罷了,卻讓醫生誤會了,他笑眯眯地問:“是啊,糖,你喜歡什麼糖?叔叔以前身邊都會帶點蘇糖牛軋糖的,不過你們好像都喜歡巧克力什麼的……”

  小女孩的語言信息接收能力比齊祭還渣,一通話下來就暈乎了,往左看,往右看,求解釋的意思極度明顯。

  齊祭一路走來,糖是什麼她倒是知道,只是沒吃多少就丟的丟化的化,回想起來也沒什麼喜不喜歡的感覺,看自家小姑娘被繞暈乎了,很不耐煩的揪著後領子就拖到一邊:“走,看十七。”

  對於如此“凶暴”的長姐,醫生叔叔很不贊同,但也不好開口,只能搖搖頭,登記了初步體檢結果,任這些人離開。

  一路被士兵帶回到醫療區,整個安全區幾乎空了,街道上沒有人影,但還能看到窗戶里一張張表情不怎麼美好的臉。

  “沒地方撤了,其他區的已經超載,剩下這些都是老弱病殘和自願留下來的。”帶路的士兵小聲道,“不用擔心,我們只是被屍群包圍,並不是攻擊,情況很快會好起來的。”

  在場的就沒一個會擔心的……

  路的盡頭穿過空地就是醫院和軍營,資源緊缺下能源當然能省則省,眾人便徒步過去,不巧就被人攔住了。

  看著眼前橫眉豎目攔著隊伍的雙胞胎兄妹,單桐和艾方成對視一眼,皆不動聲色。

  倒不想這樣的關頭,關印海居然沒有把自己家人撤走,不知道他是忘了還是真的要做什麼表率,想想齊祭,看來做這大人的孩子可真不是什麼好事。

  “西嶺,你在家照顧媽媽,我跟他們去。”關東嶽和妹妹商量著,表情嚴肅,“總要有個人留著。”

  “我呸!這話你都說得出,那萬一爸媽生的獨生子女,你是想把自己切吧切吧一半一半了?外面多危險那媽媽在家又沒事,我也要去!”

  “你們有什麼事商量好再說行麼?現在我們趕時間。”領頭的士兵也不知道認不認得這兩個將軍子女,語氣相當不容置疑,甚至一邊說一邊就企圖帶著隊伍繞過他們。

  本來還有些無措的兩兄妹在陡然在隊伍中看到齊祭都一愣,接著精神一震:“等會!她怎麼就能去?”

  “她?”士兵指了指齊祭,用很不符合小兵蛋子的機智反問,“什麼憑什麼,那你們憑什麼?”

  關西嶺正要開口,單桐忽然搶上前,一臉冰冷:“時間很緊,別耽誤時間。”他冷眼掃過雙胞胎,“不小了,懂點輕重緩急好麼?”

  要沒外人關西嶺大概就撒潑了,可現在她就潑不起來,氣得腮幫子緊咬,關東嶽倒是冷靜很多,他拍拍關西嶺的手:“你快回去,我跟著就好,等等也能等到的。”

  “可是現在街上戒嚴!”領路士兵還盡忠職守。

  “沒事,他們是關將軍的孩子,想爸爸了也正常。”單桐反而轉頭柔聲勸道。

  領路士兵扁扁嘴,嘀咕了一聲:“那也該呆在屋裡嘛,出了事還要我們保護,浪費戰力。”

  “我能保護自己的。”關東嶽把妹妹推到路邊,腰間雖然別著手槍,但是卻緊緊握著一把軍刀的刀柄,一邊說,一邊很自來熟的湊到兒童團邊上,很極力裝作自然的朝齊祭笑了笑,又朝阿狗點點頭。

  兩人都不理他。

  在關西嶺極為不甘心的瞪視中,隊伍繼續往前,遠處槍聲不斷,眾人也沒什麼找樂子的興趣,整個隊伍顯得很沉重,關東嶽倒是想問,可習慣促使他對於看似機密的事情都避而遠之,張了張嘴,最終沒說什麼。

  他又好奇的看了看身後韓宇幾個,這幾個士兵很眼生,應該可以肯定是從別的區來的,這一點讓他很感興趣,或許他們是其他區來報告情況的?畢竟通訊現在還沒修復好,只能靠人力傳達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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