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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您別擔心,我們不會有事的,爸爸不是組織安全區的人開始種田了嗎,以後會越來越好的。”關西嶺黏上去摟住許晚晴的手臂撒嬌。

  關東嶽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關印海放下了大半個上午的工作,在客廳里談的口乾舌燥,沒得到齊祭的半分回應,他終於感到徹底的無奈,嘆口氣:“你會懂的。”

  齊祭這才大發慈悲的給了點回應:“我懂了。”

  “你懂了?”關印海直覺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但還是問道,“懂了什麼?”

  齊祭在阿狗的攙扶下直起身,賭咒發誓一般咬牙道:“我再也不談一談了。”

  關印海:“……”

  翟艷在房中三天不吃不喝,終於在第四天走出了門,外面余競舸幾個正在為下一次外出搜索做準備,安如南和阿奇坐在窗邊曬太陽,看到翟艷,俱都沉默。

  許久,安如南走過來,抱住了翟艷,低嘆一聲:“阿姨啊……”

  翟艷微笑,回抱住她,聲音沙啞:“我沒事。”

  “那就好……阿姨,過來……”安如南牽著翟艷坐到窗邊,回頭望了一眼,一旁看書的單桐隨手遞了一面鏡子過來,安如南苦笑著接過,把鏡子放在窗台上,正對著翟艷,看到鏡子中的自己,翟艷一愣,許久以後,笑了起來,“一把年紀了還趕這種時髦,真是……”

  安如南拿著一把梳子緩慢的梳著翟艷的一頭白髮:“這樣也好,省的漂了,剛好染個其他顏色,改改精氣神兒。”

  “我也覺得,阿姨你喜歡什麼顏色的,我們給你找染髮劑,怎麼樣?”艾方成笑道。

  翟艷微笑不變:“還是黑色吧,別的我怕不習慣。”

  “好類,小曹記上,找黑色染髮劑。”

  “嗯。”曹涵靖拿出本子認真記下。

  “那我們出發吧。”單桐背上空包,這次他也要出發,科學表明五人一組是生存率最大的,而於情於理他都需要參與物資搜索。

  幾個人陸續離開,仿佛只是普通出個門,翟艷從鏡子裡看著他們一個個出去,表情漠然。

  等聽到關門的聲音,安如南便去給翟艷弄點吃的,阿奇兩天前就出院,這兩天沉迷於看醫院裡順來的雜誌。

  “阿奇,你電腦是自學的嗎?”

  “嗯。”

  “學到什麼程度了?”

  “沒程度。”阿奇翻著頁,“需要了就去學,學了就記住,這樣。”

  “前幾次我操作電腦,你都在看吧?”

  阿奇不回話,再次翻頁。

  “阿奇,願不願意認我做乾娘?”翟艷抬手揉了揉阿奇的頭髮,“我把我會的都教給你。”

  “不要。”阿奇答得斬釘截鐵,“但我不介意你把會的都給我。”

  第100章圍城

  這一次物資搜索,五個人幾乎是空手而歸。

  屍群沒有控制就會四面遊蕩毫無目標,一點輕微的響聲都會改變他們的方向,很快闌州軍區的所有周邊安全區都發出了危險警告,要求安全區平民近期儘量不要外出搜索物資,發出通知當天出去的三支車隊有一支一直沒有回來。

  單桐幾個並沒有遇到什麼屍群,但是也發現喪屍明顯多了起來,有沈敬東前車之鑑,即使阿狗在他們也不敢托大,隨便搜羅了一點東西就回來了,相比以前,確實跟什麼都沒搜索到一樣。

  好在他們本身就儲備豐富,暫時還不需要擔心,只不過單桐剛回來,翟艷就給了他一個堪稱嚴峻的任務。

  把齊祭接回來。

  即使是和平年代,再呼風喚雨的商人頭子也不敢從軍區首長手裡要東西,更何況是這個變相的軍權時代,關印海就是這個安全區甚至這個闌州軍區的神,一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野小子想問他要女兒,簡直就是兔子從虎嘴裡多食,不要命了。

  可是翟艷提出這個要求,隊伍里的人卻不覺得突兀,甚至覺得理所當然。

  如果一般小姑娘也就算了,就是小龍人找著爸爸肯定寧願跟爸爸在一起,但是他們就是萬分肯定齊祭會選擇他們而不是關印海,理由實在是不用說了,膝蓋都能得出這個結論。

  至於齊祭為什麼會心甘情願呆在那,還不是因為那兒包吃包住,主要是吃這一點,齊祭從不吝嗇於多占“別人”的便宜,關印海那多吃一餐,他們車隊的人就少消耗一份主食。

  以至於阿狗偷偷傳達車隊的精神時,齊祭還猶豫了挺久,她看看自己的肋骨,才養了半個月都不到,神仙都沒法痊癒,如果現在回去,她還要再吃車隊的存糧……

  這樣不好,不好。

  阿狗表示非常理解,回去的時候很簡單的描述了齊祭的意思:“不回,吃他們的。”

  頓時全車隊人都給跪了。

  關印海幾個卻絲毫沒這個意思,他們發現一個非常好的現象,雖然關西嶺依然對齊祭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但好歹關東嶽和齊祭的關係卻明顯越來越好,至少齊祭同意讓他給按摩手腳,關西嶺有次看不過去罵了幾句,關東嶽卻只是瞪了一眼,一聲不吭。

  兒子從來不是個好性子的人,關印海心裡明白這點,他這個年齡的少年正是最叛逆驕傲的時候,對一個性子更不好的同齡人更做不出這樣討好的事情,所以現在他這樣“忍辱負重”,就有些讓人尋味了。

  至於女兒,就好像一山不容二虎那樣,即使齊祭完全沒有分去父母的寵愛,她依然有些過于敏感,這種矛盾自古都有,解決不了。

  好在齊祭似乎一點不在乎家人之間的相處,對她來說,有吃有喝就行。

  許晚晴對於齊祭的存在表現了極大的容忍,什麼都和大家一樣,不多給,也不少給,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知道怎麼樣做才最平衡。

  關印海能走到今天,靠的當然不會是純武力,他現在最迷茫的是,自己這個大女兒,究竟是個怎樣的性格。

  顯然齊祭完全沒有和他們交心的想法。

  她就沒渴求過父愛母愛嗎?

  關印海每天忙著事務,回去還要看到一家子和樂融融中插著個不動明王,這種感覺著實鬧心,他甚至有些後悔一時衝動把齊祭從醫院帶回來,應該在醫院裡先了解一段日子再說的。

  現在和齊祭打好關係的任務似乎無意中交到了兒子身上,也還好他還有個懂事的兒子。

  而此時,他懂事的兒子正在給齊祭做牛做馬。

  “關雎,你這樣躺著不累嗎?”

  齊祭手裡拿著一本漫畫看得認真,聞言搖搖頭。

  “好吧,你能停會兒,跟我說說話麼?”

  齊祭瞄了他一眼,放下書。

  關東嶽見狀精神一振,坐到她床邊問:“你從很遠的地方過來吧,能說說你都看到了些什麼嗎?”

  這個範圍太寬泛,寬泛到齊祭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抿抿嘴,有些迷茫的望著關東嶽。

  其實關東嶽的問題之所以寬泛,卻很容易打開對方的話匣子不至於冷場,他自以為問了個很好的問題,卻不想對齊祭來說正是最難的。

  好在他也聰明,立刻換了策略:“你見了很多喪屍嗎?”

  “嗯。”

  “親手殺過?”

  “嗯。”

  “喪屍很難對付嗎?”

  齊祭想了想:“不一樣,難,簡單。”

  “你都殺過嗎?”

  “嗯。”

  “一個人?”

  “難的,打不過。”齊祭毫無愧疚的老實著。

  關東嶽不知怎麼的竟然有些羨慕:“事情剛出我就進了安全區,還從來沒自己殺過喪屍。”

  “哦。”齊祭也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我覺得,我遲早有一天要自己面對它們,可是我媽不讓我跟隊出去,我擔心到那一天,可能我連一個都干不掉就會死……我不想這樣,可安全區里我認識的叔叔都很忙,你能不能……訓練我一下?”

  齊祭這輩子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只能重複了一遍:“訓練?”

  “嗯,教我,怎麼殺喪屍。”

  “砍頭。”

  “這誰都知道!”關東嶽無語,“我的意思是,怎麼,殺!”

  齊祭不耐煩,隱忍著重複:“砍頭!”

  “可你們總有招式的吧!”

  要是其他人可能會嘲笑,你武俠小說看多了吧!但齊祭不會,她根本不知道招式是什麼東西,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跟眼前這貨無法交流。

  那就乾脆不交流吧。

  關東嶽一個人絮絮叨叨許久不見齊祭回應,就明白自己遭到了血淋淋的嫌棄,只好委屈的閉上嘴,給齊祭拿了點小零嘴就走了出去,外面關西嶺靠著牆站著,笑得極為嘲諷:“熱臉貼冷屁股上了?”

  關東嶽已經知道他和妹妹說不通,只能板著臉走進廚房,找來找去找出一把最長的西瓜刀,在手裡比了比,然後進房間站在齊祭面前,開始揮刀。

  齊祭沒感到威脅,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就回歸視線,但關東嶽劈砍的動作實在是笨拙到讓人側目,最終齊祭還是合上漫畫書,歪著頭默默的瞅著他。

  感覺到一旁鄙視的視線,關東嶽略微有些窘迫,但還是努力朝著空氣劈砍,他已經後悔很久了,雖然父親是軍中大將,但是不知什麼原因,母親更希望兄妹倆能夠吃腦力飯碗,對於父親要求的鍛鍊要求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直到今天練就一副弱雞的身體。

  如果能夠強一點,哪怕一點點,就不會像那個中年阿姨一樣,痛失愛子,傷心欲絕。

  今早那個阿姨來過,一頭醒目的白髮,他一直以為一夜白頭只在傳說中,可親眼見到,卻更為震撼,當時他忘不了母親的眼神,那種使勁克制著不往自己看的樣子,讓他揪心。

  他更為用力。

  這時,光線一暗,阿狗又不走尋常路,從窗台跳進來,坐在了齊祭身邊,一邊給齊祭一罐果汁,一邊看著他。

  看戲的兩人對視了一眼,阿狗忽然站了起來,走到關東嶽面前,無視關東嶽劈砍的西瓜刀,一伸手就抓住了關東嶽的脖子,就跟拎著雞脖子一樣。

  “咳咳!”關東嶽嚇了一大跳,連忙雙手去掰阿狗的手,卻沒想到那力道驚人,怎麼都掰不開,阿狗毫不留情,不斷用力,關東嶽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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