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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怎麼跑進房子裡大多數人路上都通了氣,那群戰士就算是炊事班的,那也接受過正規訓練,身手不比其他人差,當即很順利的跑進了房子裡。

  單桐進了房子左右環視,沒見到原本應該在裝甲車裡的人,不由得有些失望,隨手抓了個人問道:“這兩天外面出了什麼事?”

  “外面?”那人本來很激動的去迎接紀正等人,到時候安排運送物資,被這麼一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想了想才道,“哦,昨晚有槍聲,外面。”

  “槍聲,然後呢?!”

  “大半夜誰敢露頭啊,看看外面喪屍沒變多,就沒再管了。”

  “媽的。”單桐現在爆粗口越來越順溜,暗罵一聲,找到紀正,“我們裝甲車沒了,問問你的人有沒有知道點情況的。”

  紀正一聽,挑眉:“那不正好,反正你們也有那麼多物資,乾脆就在這住了?”

  單桐理都沒理他,眯眼問:“你不幫?”眼睛微微往旁邊齊祭那兒閃了閃。

  兩尊煞神擺在那,紀正再歪的心思也要扳回來,當即肅顏道:“我去問問。”

  林有道等幾個士兵一直不知道何去何從,他們倒是想回家,可各自都是從全國各地徵兵到此的,一問老家,東南西北都有,在這世道自然是不能走單騎,只能圍成一圈商量著。

  沈敬東湊了上來問單桐:“單哥,你們的車怎麼了?”

  單桐臉色很不好:“不知道,你母親呢?”

  “我媽在樓上收拾東西,她很高興能跟你們走。”

  “又不是出去旅遊,有什麼好高興的。”單桐冷聲道,“別收拾了,還不知道找不找的到車。”

  “有備無患嘛,本身也沒什麼可收拾的。”沈敬東忽然想到一事,“對了單哥,早上遇到的那些車……”

  “……讓你母親理好東西吧。”單桐沒多說,逕自出去找紀正。

  最後問來問去也只問到當晚值夜的人,他們聽到裝甲車方向有槍聲,然後是馬達聲,一直往西南去了。

  “他們怎麼會開車的?”單桐問齊祭。

  齊祭想了想,聳肩:“不知道。”

  單桐就知道問了也白問。

  現在的情況,裝甲車沒了,車隊原班人馬只剩下齊祭阿狗單桐,加上可能加進來的沈敬東和翟艷,還有那輛大卡車,是按照原計劃管自己走,還是去找裝甲車,亦或是在原地等,這些都需要商量。

  單桐當然是捨不得裝甲車的,沒了裝甲車,即使有齊祭和阿狗在,那也只是一個普通的車隊,自保能力和安全度下降一大截,但是他明白,真正決定的,不是他。

  “齊祭,你決定吧,接下來怎麼樣,走,留,找?”

  齊祭想也不想:“走。”

  單桐一愣:“不要車了?”

  “車不是在嗎?”

  “那是卡車,我說的是裝甲車,你們的裝甲車。”

  “哦。”齊祭應了一聲。

  “你哦是什麼意思?你捨得?”

  “捨得?”齊祭奇怪的看了眼單桐,搖搖頭,“沒捨得不捨得……我要是老是不捨得,我就死了。”

  單桐又一次無語。

  “你不管阿奇了?還有艾方成,余競舸,安如南還懷著孕呢,你不是很喜歡小寶寶嗎?”

  “我的目的地是長白山。”齊祭平靜的闡述,“不是帶人。”

  她見單桐怔住,好心道:“你要是怕,可以等或者找……你不累贅,但也沒多大用。”

  “……”單桐一點點把湧出的血咽下去,他艱難的點點頭,什麼都沒說,慢慢的往邊上走去,忽然又轉身,“齊祭。”

  “什麼?”

  “給我點時間想想好嗎?”

  “明早出發。”

  “好。”

  單桐慢慢的往樓上走去,一向筆挺瘦削的背竟有點傴僂。

  齊祭才不管他多糾結,她說明早出發,是想給自己和阿狗一個休息的時間,如果單桐不走,那多半沈敬東和翟艷也不會跟著,她和阿狗之間就沒有會開車的了。

  她到現在還不知道世界有多大,篤信自己雙腿的力量,北方似乎一直就不是夢,多遠,她都能到。

  阿狗的想法,她根本不考慮,因為他總是支持自己的,到死也會。

  兩人蹭了一頓早飯,看其他人都在忙忙碌碌小心翼翼的從卡車裡搬東西進院子,看了一會兒有些無聊,便找到了前天給安排的辦公室,鑽進去頭抵著頭睡了。

  黃昏,忙了一天的沈敬東在天台找到了單桐,他沒有離開前就一直是這兒的一員,該做的還是要做,此時才好不容易空閒了一點,見齊祭和阿狗在睡覺,便讓翟艷休息著,自己上來找單桐:“單哥,怎麼一個人在這。”

  單桐坐在天台邊,旁邊是三個負責瞭望的小伙子,他一個人坐著,面對著夕陽,背影黑黢黢的,頗為淒涼,聽到沈敬東的聲音,他頭也沒回:“沒什麼,只是在想,風險投資的成本問題。”

  “裝甲車沒了,不是還有卡車嗎?”沈敬東也不是笨人,他也琢磨了一天,“裝甲車不知道開到哪,也不知道回不回的來……上面有你很重要的人嗎?”

  “……有槍,有防爆盾,有炮,有40MM的強化鋼板,有攝像頭……”

  沈敬東聽得心都痛了,他強壓下惋惜道:“可,可是別人沒有裝甲車,不是照樣過嗎?”

  單桐覺出點味兒來:“難道,你們還要跟著齊祭他們走?”

  “我們有卡車啊,還有那麼多物資,上麵食物也不少,那麼多罐頭……不行嗎?”

  “呵呵,不行嗎?”單桐又望向遠處西下的太陽,“我曾經也以為行,確實行,為什麼不行呢……”

  沈敬東明白他在糾結什麼。

  單桐每走一步都會深思熟慮,他不會衝動的憑著一腔義氣說齊祭你們走我就跟著天涯海角都不怕——沒了裝甲車,依附於齊祭的安全性全面下降,那兩個小孩其實並不可靠,他們從沒認真善待過其他任何一個外人,這一路就能看出來,從單桐在這兒坐著也能看出來。

  看情況,齊祭甚至都沒有出口挽留單桐一句,也沒來問過他們的意見,反正情況就這樣,愛走就跟著,不愛走就留著,大家誰也不幹著誰。

  一個對你毫無依賴的隊友,一個站旁邊就會覺得自己一無是處的隊友,可自己卻要依賴著對方,這種感覺很不好,他和母親如果跟上,他的用處或許就是開車和治療,母親或許就是負責煮飯和照顧小孩,但如果他們不跟上,看那倆小孩的樣子,就算用走的,也能走出一條血路來。

  要不是翟艷堅持要照顧“外甥女”,其實沈敬東自己心裡也有些打鼓,事發後母子倆連城都沒出就被滯留在此,他好歹跟著搜幾次食物看到了一些外面的場景,可是母親一直被好好保護著,又以為他的刻意隱瞞,其實並不清楚外面已經殘酷到什麼程度……就連他也只是窺見一斑,便已經對前路心生畏懼。

  沈敬東乾脆坐在單桐旁邊,兩個年輕男人一起對著夕陽嗟嘆,肩並著肩,其情甚詭。

  戰士們最終決定留下,他們認為國家遲早要出台一系列措施把這個亂世規範起來,那麼靠著那些物資和這個辦公室,總比疲於奔命能撐得更久,於是三輛卡車中有兩輛卡車的物資要被搬下來,憑空多了一倍的物資,辦事處的倖存者都歡欣鼓舞,仿佛這兒已經被打造成了一個天堂。

  單桐看著下面院子裡忙忙碌碌的人,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嘲諷。

  “單哥,能告訴我你怎麼想的嗎?”沈敬東經過前兩天的事情,心裡也已經有了點不詳的感覺,只是他畢竟年輕,總有點想不明白。

  “這個城市,是西南過來後匯聚最多方向高速公路的地方,蘭海,滬昆,夏蓉,還有……北上的路……我幾乎可以想像在政治和軍事上占了什麼樣的地位,但是它卻還是這麼一座小城市,名不見經傳,在地圖上幾乎看不出來它的地位,但是當你小小研究一下就會發現,這就是一個隱性交通中樞……挖空一座山做物資儲備的小軍營,你見過嗎?物資庫里還有密室的軍營,你覺得正常嗎?還有……那些在劇院裡的怪物……”單桐聲音平淡和緩和的敘說著自己的思緒,他整個人都是平靜的,但卻聽得沈敬東一身冷汗,“還有,凌晨的車隊,那架直升機……”

  “直升機?”

  “恩,帆布罩著的,是直升機。”單桐說完,就沉默了,直到夕陽完全淹沒入遠處的群山中,四周一片昏暗,暮色越來越沉,沈敬東只聽單桐忽然嗤笑一聲,就見他在黑暗中搖著頭,笑容很是嘲諷,“齊祭啊齊祭……”

  “怎麼了?”

  “你說,我有選擇嗎?明明看到了這些,卻還在想著留不留的問題,我真是……”單桐長嘆一聲,“徹底敗給那丫頭了。”

  沈敬東呵呵一笑,拍拍單桐的肩膀:“那麼單哥,咱們分配開車順序吧,那倆小鬼可沒駕照。”

  單桐雙手一撐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精英形象全失,表情也極為輕鬆:“駕照是什麼東西,阿狗那小子開裝甲車載了我們一個省,誰敢問他要駕照?”

  沈敬東一臉驚訝的跟著單桐下樓,他還真不知道這回事:“那我們豈不是完全沒用了?”

  “恩,還好他不會開普通的車。”

  “只會裝甲車?”

  “只會裝甲車。”

  “呵,哪來的妖孽!”

  單桐見齊祭和阿狗都還在睡覺,一天下來似乎連姿勢都沒變過,想給她蓋點什麼又怕驚醒她,便在旁邊鋪了鋪毯子和報紙,就地睡下了。

  剛躺下,身後一動,齊祭跟詐屍一樣坐起來,阿狗倒沒動,只是兩眼睜開,流光閃動。

  單桐被嚇了一大跳,也坐起來,剛張口,就被齊祭捂住嘴,她側耳聽著。

  “怎麼了?”眼神詢問。

  “聽。”齊祭指指耳朵。

  單桐聽,什麼都沒聽到,只是有一點怪怪的感覺。

  這時候辦事處的人都還沒完全睡下,四面還隱隱有一點人聲,齊祭聽得很認真,黑暗中,單桐看到阿狗的耳朵也在微微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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