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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往自己的車隊看去,才發現原來剛才他這一跑已經進入了車隊裡的人的視覺死角,根本看不到他背後發生的事情。

  他呼了口氣,轉頭想對那人道歉,卻聽到一個結合了稚氣和鄉音的鴨子音:“單大哥你忒不厚道!既然是朋友看到了就應該提醒一聲兒,咋能雜不厚道捏!齊祭姐剛攔著俺也就算了,你咋還去轉移人家注意力?!出人命咋辦?!”

  單桐一手撫額,一路滑到嘴邊,斜眼看到余競軻目瞪口呆的表情,微笑忽然不溫暖了,冷笑道:“你還想讓我跟著你?”

  余競軻咽了口口水,忽然笑道:“要不是你不心狠手辣,我還看不上你!”

  他指指滿福:“小兄弟,謝謝哈!”

  這時,聽到槍聲,余競軻車隊方向跑來幾個壯漢,都五大三粗虎虎生威的,端著幾支讓艾方成再次流口水的國外精品槍枝,問道:“老大,怎麼回事?!”

  “沒事沒事,咱們……”余競軻看看單桐,忽然jian笑,“咱們跟著他們!”

  單桐眉毛抽了抽,進了車子,滿福還好奇的探頭探腦,被一隻手按了回去。

  進了車子,所有人竟然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各干各的,只有艾方成還時而看看他。

  對於齊祭面無表情的樣子,單桐忽然覺得有些刺眼,他輕聲道:“他不夠強,完全不及你們幾個。”

  齊祭瞄了他一眼:“恩。”頓了頓又說,“等你們沒用了,就丟給他。”

  余競軻可能不知道自己變成垃圾場了。

  時值下午,要過去繞城公路,還得穿過市中心邊緣上高架,後面忽然傳來余競軻的大喊:“我了個擦!你們哪去啊?!”

  當然沒人應他。

  “別去那啊!市中心那旮旯全是喪屍!我們損失了一車人呢!”

  “喂!你們別那麼拽啊!”

  “喂!”

  沒人應他,車好像無人駕駛似的一路往前過關斬將,沿途的喪屍越來越多,都被路過,然後遠遠的墜在後面,跟著跟著,逐漸成為一群……

  “老大,怎麼辦?!”開車的壯漢一臉緊張。

  余競軻緊緊盯著前面那車,眼裡是燃燒的小宇宙,他狠狠拍了一下椅背,罵了聲:“干!跟著他們!”

  “單小狼,絕對不那麼容易死。”

  “說不定跟著他們,還真能繞過軍隊出去!”

  番外父親母親

  “以後你就是我的狗狗!阿狗!”

  小丫頭意氣風發理所當然的說著,然後跌跌撞撞的都過來摸他的頭。

  “恩。”阿狗小心的扶住她,低頭讓她摸,感受著頭頂溫熱的觸感,輕聲道,“我是阿狗。”

  我是阿狗。

  旁邊傳來男子的輕笑:“小軒,哪有你這樣的,從哥哥降到保姆也就算了,現在直接成了奴隸。”

  阿狗不說話,把地上被踢開的畫冊往齊祭身邊挪了挪,坐在她面前,雙腿環住她小小的身子。

  “小軒?阿軒?軒軒?”

  “……”

  “哇!我是你爸耶,給點面子,別重色輕……輕老爸成不?”

  “……”

  “哎,好吧……齊祭,別理小軒,照顧你弟弟妹妹去!”

  齊祭誒了一聲,掙開阿狗的禁錮,往旁邊的房間走去,那兒還有幾個孩子爬來爬去,而四周,都是一群孩子嬉鬧的聲音。

  阿狗緊緊的跟在齊祭後面,小心翼翼的。

  “阿軒,你過來,有話跟你說。”

  阿狗遲疑了一下,還是轉身走到男子身邊,蹲下。

  男子輕聲的嘆:“我也差不多了。”

  齊祭耳朵幾不可見的動了動,然後停住了,轉身盯著男子和阿狗,光明正大的偷聽。

  男子拿她沒辦法,只好朝她也招招手:“來,齊祭,到爸爸這兒來!”

  齊祭蹬蹬蹬跑過去,擠開阿狗,一頭撞在男子懷裡,一動不動。

  感受到了孩子平時不可能有的親密行為,男子苦笑:“呵,果然是個小牲口嗎,直覺真准。”

  他抬頭看看外面灰濛濛的天空,傾聽了一會嬉鬧的聲音,微笑:“真的很殘酷啊,我竟然能苟延殘喘這麼多年……五年是吧?”他摸摸齊祭,“小丫頭都五歲了。”

  齊祭還是沒動。

  “阿軒,你現在大致能接手照顧孩子們的任務了,記住,別讓不懂事的孩子吃了不該吃的,喝水一定要先過濾……”

  “跳過。”阿狗面無表情。

  “咳,不用這麼無情吧,到死都不讓我嘮叨一下?”

  “跳過。”

  “哎,好吧。”男子沉默了一會,推了推齊祭的頭,齊祭不甘示弱,又頂回來,男子沒辦法,只能幹脆把齊祭抱到懷裡,喘了口氣,“我說過,我最多撐五年。”

  “現在,是我所能等到的你們最懂事的時刻,即使以後你們能更懂事,我也看不到了,如果不理解,就記住吧,我相信你們的記憶力。”

  “小軒,現在你是這一群孩子的大哥哥,以後等我死了,你就是爸爸了,知道嗎?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只願意管齊祭一個人,但既然連齊祭都會為了其他孩子拼命,那你也得負起責任來,知道嗎?”

  阿狗低著頭,拉了拉齊祭的衣袖,齊祭甩了甩袖子,默不作聲的窩在男子懷裡。

  “現在,你們聽我說。”

  “你們的爸爸我不聰明,養孩子還是近幾年才學會的事情,無論怎麼努力還沒進入過實驗室內部,所以我也看不到你們的未來究竟會什麼樣子,我讓你們白天晚上的藏好,就是為了延緩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我只有一個要求,哦不,其實我有很多要求,記得我帶你們去過的那個地下室嗎?很大,很亮,放著很多武器和紙頭的那個……很好,我希望,只要你們還在這裡,就守護好那個地下室,如果,如果有一天外面有人進來,那麼……哎,你們就先看著,好人,如果他們要求,就讓他們進去……但不許帶東西出去;壞人,就直接宰了。”

  “外面……”齊祭沒明白什麼意思,只是抓著男子胸口的扣子把玩著重複。

  男子看著阿狗,阿狗往遠處看去,那兒山巒疊起,其中,隱藏在茂密樹林中和山坳間的是代表著死亡的高聳的鐵壁。

  “外面,有什麼?”

  “外面啊……”男子嘆口氣,“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一輩子不知道,我也來不及教你們了。”

  “相信你也發現了,小軒,那些沒死的大人,他們越來越像野獸了,我們曾經並肩,我們都確信孩子才是我們的希望,但是他們食言了,為了所謂的生存,他們甚至不惜吃自己生下的孩子……你一定很奇怪吧,為什麼突然之間我和那些媽媽們會帶著你們離開他們,會想盡辦法的和他們戰鬥……他們想吃你們,小軒,知道嗎?他們想吃你們……”

  “你們經常問我,六,九,十一,十五,十七,二十三,四十七……他們的媽媽去哪了嗎?她們,已經被吃了……這些勇敢的女人,十一的媽媽才十七歲,二十三的媽媽已經四十五歲了,明白嗎?每一個生下孩子都冒著巨大的風險,她們為了孩子跟著我逃到這裡,日復一日的為了保護你們和養育你們殫精竭慮,而那些男人……咳咳……”

  男子的身上逐漸浮現出水腫,薄薄的膿腫漸漸變紅,隱隱可以感覺裡面流動著液體。

  “我是個笨爸爸,呵呵,我打了很久的糙稿,到臨死了還是一片混亂,不知道該說什麼,你們還不懂事,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讓你們明白,第一次嫌自己活的少啊。”

  “我枕頭邊有我的日記,等你們識字了,或者找個識字的人來,你們可以看看,這樣,很多你們不懂的事情,大致我能夠解釋清楚,咳咳。”

  男子的喘息間已經帶著拉風箱似的聲音,他的身上幾乎在一瞬間就布滿了膿包,膿水在不小心蹭破的膿包中一點點流下,黃色,粘稠,還帶著一陣異味。

  他年輕的臉上滿是迷茫,而看過齊祭和阿狗時卻又帶上了微笑:“齊祭,當初把你接生出來的時候,你才……那麼點大……”他吃力的擺了個抱的造型,“阿狗那時候那么小,一隻手也能把你提起來。”

  齊祭不知道聽懂了沒有,朝阿狗撇撇嘴。

  “噗!”男子吐了一口血,夾帶著濃稠的黃色液體,帶著點穢物,全粘在胸口的衣服上。

  這一下一發不可收拾,就好像一個發令槍一樣,血液混夾著穢物不斷噴出來,男子的身形在肉眼可見的情況下發黃,乾枯……

  “齊……祭,我的,嗚,孩子……呵……再見,了……”

  齊祭從小就像塊石頭,軟硬不出,喜歡粘著他爸爸,不喜歡粘著他。

  阿狗對此很怨念。

  爸爸死了,她三天沒吃飯,只是在眾多小孩的包圍下,獨自玩著泥巴,在其他孩子爬遠時,拿顆小石子或一小塊泥巴扔他的頭把他叫回來。

  好不容易找來的食物全部分給了小鬼們,阿狗拿出那本日記,翻看起來,他已經八歲了,爸爸和那些媽媽們沒事就會教他一點字,簡單的他還看得懂。

  爸爸,他們的養父,齊超,是一個醫學研究員,高文憑出身的他在這個城市的神秘醫學機構里卻只能當一個類似於看門的外圍角色,除了優質的待遇外他獲得的特別的對待就是得以注she單位里提供的自製藥劑,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加強了體制,但強度有限,就是跑得多點,力氣大點,搬搬煤氣瓶可以,一千五百米還是得喘的那種。

  就是這樣一個普通工作人員,卻在那場大浩劫中成了少數活下來的人。

  他在奔逃中遇見了齊祭的生母,他認得她,是研究中心的高層研究員,平時連見都不讓見到的人,卻因為即將臨盆的緣故搬到外圍的家屬區居住,是高層研究員中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一直活到午夜。

  那個爆發迅速的病毒用一個下午席捲了全程,五分鐘之內從發燒到全身流膿到死亡,傳染方式多種多樣,呼吸都會染病……幾乎每分鐘都要死一大片人,於是它用半個晚上讓全程幾乎所有的人成為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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