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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相對望,各自無言。

  “戰爭什麼時候結束?”又是一連串的機槍聲,下面傳來慘叫,樓下還剩三個人,海因茨忽然悶悶的問。

  “我,我不知道。”秦恬下意識的以為是這場戰鬥。

  “我問的是,這場戰爭!這場該死的!他媽的讓我遭報應的戰爭!”海因茨大吼,就好像秦恬還沒恢復聽力似的。

  秦恬愣住了,就連剛才一連串驚險都沒讓她現在這樣全身冰涼,她結結巴巴:“你,你怎麼知道……”

  “那天你去打水,我看了你的本子!”海因茨不耐煩的解釋,又鉗住她的雙肩,“快點!”

  “可我,我寫的是中文!”秦恬還是想知道自己哪裡出了破綻。

  “但你寫的是阿拉伯數字!”海因茨一副快瘋了的樣子,“告訴我!你不是知道嗎?!你都寫到2012年去了!”

  “一九四五年五月七日!”秦恬大叫,“那天你們無條件投降,然後九月二日!日本投降,戰爭結束!”

  海因茨又看了看樓下,他鬆開了秦恬的肩膀:“奧古也知道吧。”

  秦恬點點頭。

  “那他就一定活著。”海因茨忽然笑了,臉雖然髒兮兮的,但是笑容卻是秦恬見過的他所有笑容中最炫目的,“真好,沒多久了……該結束了。”

  說罷,他慢慢的站了起來,樓下的戰鬥還在繼續。

  “一九四五年是嗎,那可還有個冬天。”他又恢復了那副蛋疼的優雅狀,“跟奧古說,棉襖不錯,我借去穿穿,這兩天可一直當防彈衣用,雖然熱了點,但很實用。”

  秦恬沒說話,她緊緊盯著海因茨的手,她聽到樓下的德國兵已經在喊投降,而蘇軍的槍聲也在減弱。

  海因茨的手,正在掏腰間的手槍,他的機槍已經被掩埋在廢墟里了。

  “你只是個平民,記得多說法語。”海因茨拿起槍,淡淡的叮囑,“你還不至於笨到不明白吧。”

  秦恬還是盯著他手裡的槍,海因茨一笑,把槍扔給她:“以前那把呢?”

  原來他不是自殺,秦恬遲疑的拿起槍,愣神:“在箱子裡。”

  “好吧。”海因茨整了整破爛的軍裝,“我投降了。”

  “啊?”

  “俘虜我吧,偉大的中國姑娘。”海因茨一頓,忽然嘲笑,“你知道俄語的俘虜怎麼說嗎?”

  “……”秦恬沒有打開安全栓,她舉起槍,瞄準海因茨。

  她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穿越以來從來都是她被海因茨用各種真槍假槍威脅,可是最終,到戰爭快結束時,卻是她舉槍對著海因茨。

  她走到海因茨前面,一手拉著他,一手舉槍對著他,緩緩下樓,下面蘇軍正舉槍對著投降的德國兵大聲呵斥,陡然看到本以為該死光的樓上忽然下來兩個人,都拿槍瞄了過來。秦恬立刻往前站了一點,雖然是俘虜海因茨的樣子,人卻拙劣的擋在他前面。

  秦恬抖著手,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看著那些蘇聯士兵,她覺得自己眼睛模糊了。

  “別哭了。”海因茨低聲道,語氣冰冷,“你想被識破嗎!?”

  秦恬使勁眨眨眼,她這才發現臉上的灰塵早就和眼淚一起混成了泥水粘一起,讓她的表情都僵硬了。

  她口齒不清的叫出了俄語的俘虜,那是她為數不多的知道的俄語詞彙,剛喊出來,看清形勢的蘇聯士兵立刻有兩個上前,接手了海因茨。

  海因茨被粗暴的拉上前,一個士兵狠狠的踢了他膝蓋一腳,另一個則拿槍托重重的擊向他背部。海因茨悶哼一聲趴在地上,又咬著牙起身,和其他幾個德軍一起跪在了地上,他雙手舉起,表情隱忍。

  秦恬扔下牆,呆呆的看著海因茨,她覺得自己胸中在翻騰,呼吸不暢,全身都顫抖起來。

  沒人理她,所有人都在忙碌,很快海因茨幾個就被推推攘攘的趕出屋子,向別處列隊而去,海因茨和其他人一樣,都一言不發,走前,他看都沒往這邊看一眼。

  一個蘇軍女戰士被人帶了進來,徑直走向她,她表情溫和,微笑的說了句什麼,秦恬沒聽清,只是呆呆的看了她一眼,忽然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第98章刺殺

  東歐的歌舞,一向是很有名的,無論是蘇聯,還是那一堆XXX斯坦,一個習慣了嚴冬的民族,向來都會一火熱與快樂其名。

  秦恬看過一些二戰時期的蘇聯電影,對他們的能歌善舞印象極深,雖然在戰地醫院的時候一些輕傷的德國士兵閒極無聊時也會跳舞尋樂,但是絕對不像蘇聯士兵這樣。

  休息時他們圍著火堆,聊天唱歌,很快就會有一個士兵拿出手風琴伴奏,然後不等秦恬暗自數到五,就會有一些士兵按耐不住繞著篝火跳起舞來,然後很快,一個又一個士兵加入進來,然後一大群人打著呼哨,歡叫,大聲唱歌,邊跳邊喝酒,繞著篝火興奮的跳舞。

  他們的舞蹈動作非常輕快豪邁,手腳齊上,時不時做出一些衝鋒,打馬,拍手拍腳,以及一些後來常會出現在街舞表演中的動作,有時候一些人還會一起跳起來凌空轉一圈再落地,有很多動作還伴著清越的呼哨,當有一個人跳出一段非常出色的舞蹈時,其他人就會在旁邊圍成一圈拍著手吹哨歡叫。

  戰爭的節節勝利,士氣的節節升高,讓這些年輕的士兵一個一個都極為快樂,每天晚上都是他們的狂歡節,他們總能找出各種理由唱一首或者跳一曲,更多的是沒有理由就跳一曲。

  秦恬看到一個極愛跳舞的士兵,他吃完了飯要去洗飯碗的時候,走著走著就突然跳起舞來,一路邁著歡快的舞步到水池邊,然後更歡樂的是,一個正在洗碗的士兵看到這個跳著舞過來的二逼,先是嘲笑的說了些什麼,當秦恬以為那士兵會停止舞步時,那個嘲笑的人忽然也跳了起來,兩個二貨在水池邊鬥起舞來,還有周圍的傻大兵們嘻嘻哈哈的起鬨,結果一場雙人斗舞變成了一場群魔亂舞,直到聞聲而來的軍官一臉黑線的把所有人都罵散了才停止。

  今晚,又是一樣,秦恬手裡不知被塞了一杯酒,坐在篝火邊,哈著氣,笑眯眯的看小伙子們跳起舞來。

  她小小的抿了口酒,感受著火熱的酒水從嘴裡一路辣到肚子,然後暖烘烘的散發著熱氣,心裡無聊的計算著自己穿越這幾年來喝了多少種洋酒,然後品評著老爹的米酒和蘇軍這不知道名字的比二鍋頭還強大的白酒,最後覺得,沒的比,一個是小資小清新,還有一個是大叔大老粗,不是一個次元的。

  一個小伙子突然彈跳到她面前,彎腰拉她的手臂想把她拉進舞圈,秦恬微笑著搖搖頭,但也沒多掙扎,放下酒杯站了起來,被拉入了人群。

  她當然不會跳舞,小時候學跳舞因為話多還被舞蹈老師趕出教室,那臉丟的她都有陰影了,可是這些日子觀察下來,並不是全部跳舞的都是專業的,甚至說大多數人都處於門外漢邊緣,可是因為敢跳和樂於跳,導致每一個上場的都一副很有種的樣子,沒來由的就顯得專業無比。

  這次的曲子是連中國人民都耳熟能詳的喀秋莎,秦恬甚至能用中文唱點歌詞,她學著人群里少數的姑娘們雙手叉腰快速的扭著圓圈舞步,等轉暈了就邁著貓步亂跳一氣,實在沒了章法就走起秧歌,竟然也贏得幾聲口哨。

  跳累了,她笑眯眯的回到邊上繼續捧起了酒杯,又喝了一口,覺得臉頰熱熱的。

  肩膀被人拍了拍,秦恬回頭,是伊娃。

  這是個純粹的俄羅斯美女,雪白的皮膚,蔚藍的眼睛,淡金色的短髮,雖然身材不是很高挑,但是卻漂亮的無可挑剔。

  秦恬當初進入蘇軍隊伍時,並不是完全被信任的,因為戰爭中,一個假裝俘虜另外一個逃避罪責的事情並不是沒有,秦恬從廢墟中扒拉出了自己的紅十字會證件,說了一口流利的法語,並且讓他們直接和紅十字會確認,好歹讓自己被信任了。

  因為戰爭的推進,秦恬又不願意去蘇聯大後方,所以她乾脆繼續隨軍,暫時留在了明斯克,伊娃就是這時候被派來照顧她的人。

  伊娃是個很牛逼的姑娘,因為這是秦恬見到的第一個不已醫護人員身份加入戰爭的女紙,她是一個狙擊手,而且看周圍人的態度,她還是個很強的狙擊手,在法國進修過藝術,然後回到祖國接受訓練並且參戰。

  兩人每天相處時間幾乎是全天候的,但二十天了,至今秦恬還沒聽完她的戰鬥故事,簡直就是五體投地加羨慕嫉妒恨。

  “媞安,抱歉。”伊娃用流利的法語道,“政委說了,你的情況特殊,他暫時沒有接到任何允許中立組織人士插手軍內事務的許可,即使是打著人道主義的名義也不行……你的申請,除非戰爭完全結束,否則,恐怕很困難。”

  秦恬保持著一臉的微笑,她早就料到了,就好像納粹不願意讓貝爾小姐探訪集中營一樣,盟國也不會願意讓她去探訪戰俘營,因為這兩個地方都是所謂的人道主義死穴。

  盟國敦促著紅十字會去探訪集中營,自然不是偉大的希望拯救猶太民族,更多的是希望紅十字會爆料些什麼好在輿論上攻擊納粹德國。反之,在戰俘營這個最適合泄憤的地方,盟國怎麼會允許自己被愣頭青紅十字會爆料呢。

  她只是,抱著點傻乎乎的希望嘗試一下罷了。

  “而且媞安,我覺得這類申請你不應該再提出了,本身你和那個軍官的出現就受過懷疑,好不容易澄清了,可別再因為這類事情惹上懷疑了,我知道你們紅十字會的人都有很強正義感,可是……”

  “我懂,伊娃,走了那麼多國家,看了那麼多,我怎麼會不懂,只不過每一次我都想試試,看看有沒有希望罷了。”秦恬有些怏怏的,起身拍拍屁股,“有點冷了,我想睡覺了,你呢美女,同睡否?”

  “不了。”伊娃笑了,“我晚上還有訓練,你先回去吧。”

  秦恬在營房裡一直等到外面聲音漸小,才又走了出去。

  外面人已經很少了,巡邏兵列隊走過,營房一個一個的黑著燈,探照燈的光四面巡迴,一片靜謐。

  她往戰俘營方向快步走去,她隱約看到受傷的戰俘都被集中到戰俘營邊上的一圈鐵絲中,沒有頂棚,露天。

  秦恬不知道這一次明斯克戰役到底俘虜了多少士兵,只知道烏央烏央一片,鐵絲網外面一圈都空曠著,她敢打賭自己往前一步就會被看到,路過時都已經有幾個士兵注意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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