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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仁鉞恍然大悟,長久以來,一直困擾他的這個問題總算有了答案。

  錯愕之餘,他又有些想笑。他莫名其妙地當了別人的替身,而那個男人竟然就是司徒衍。

  果然,連命運都是在向著司徒衍。

  沈葭搖了下頭,再是道:“薛仁鉞,你這般激動,無非是因為你的骨子裡透著自卑,你從小到大,沒有擁有過誠摯美好的感情,所以,就算司徒衍在權衡過利弊後,暗中為你鋪路,你也不願意相信。相反,他若是與你為敵,你心裡那股不適感才會藏起。”

  她的話若棒槌落下,砸中薛仁鉞的內心,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可即便他清楚這是事實,他也不想承認。

  就在此時,門外有人匆匆來報。

  “六王爺,銅雀台被金吾衛包圍了。”

  薛仁鉞沒有馬上自亂陣腳,沉聲問道:“是誰率金吾衛來的?”

  金吾衛統領林郡是他的人,現在,金吾衛圍攻銅雀台,這說明林郡那裡出了問題。

  “是當今陛下。”

  薛仁鉞俊容上的霜雪愈發冷凝,知道沈葭先前說的都是實情,又是緊抿薄唇。

  “你那麼想見他,那我就帶你去看看他?”

  他帶了沈葭親自往塔樓上而去。

  塔樓是前朝時就存在的建築,紅磚厚重,頗有些沉重感。高聳入雲的塔樓樓頂,與另外的金鳳台、冰井台並立,直奔雲霄,氣勢磅礴。

  到了其中一階,薛仁鉞和沈葭從窗口往下望去,就見到烏壓壓的金吾衛已是將整座銅雀台包圍。

  司徒衍就坐在為首的高頭大馬上。

  他身著一身潔白的白袍,無贅余的紋路,卻依然襯得他不染凡俗。

  而他渾身充斥著似朝陽般的意氣,正如當年未受傷前,親赴戰場,身披薄甲,於雪夜逐敵千里那般。

  雖然見過他很多次,但沈葭還是流露出欣慰的笑。

  她的少年,終於又回到了當初的模樣。

  薛仁鉞則是心境複雜,看著底下的人群,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尋到林郡的身影。

  他詢問身邊的人:“林郡呢?”

  那侍衛猶疑一陣,才道:“林長使與你暗中往來的事跡敗露,已經被打入天牢,受到秘密發落了。”

  “那各地,想要復國的起義軍呢?”薛仁鉞再是道:“本王記得,那些起義軍在前幾日就有所行動,他們從南地一路北上,按照時日來算,也該在各地活躍起來了。難不成,司徒衍能讓人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將起義軍鎮壓?”

  “那些起義軍開始活動之後,各地的官府即是派人鎮壓。”侍衛解釋道:“而且,據說,有人拿了前朝公主的令牌去見他們。前朝公主的意思是,她想要讓他們打消復辟的想法。”

  “慕容芊竟然出現了?”薛仁鉞微詫。

  對於慕容芊,他也有所耳聞。在他的印象里,慕容芊應該會痛恨晉國才對,沒想到,她最後會出面阻止那些起義軍。

  沈葭亦是驚詫。

  她找了慕容芊那麼久,也沒想到,她會以這種方式出現。面對這個未曾謀面的生母,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薛仁鉞的手擱在窗台上,眼眸里冒出點點寒星。

  他繃緊了臉,沉默良久,倏而,發出一聲朗笑。

  “陛下可是來捉拿我這個亂臣賊子的?”

  那侍衛不答,但閃爍的眼神已是間接默認了這個事實。

  薛仁鉞倒是沒有流露出悲觀的情緒,反而笑道:“事到如今,我大不了與司徒衍同歸於盡,但我倒是要看他到底能不能上來救你?”他盯著沈葭看了許久,讓人將沈葭看好,掀袍下了階梯。

  沈葭倒也不急,反而心平氣和地坐了下去。

  此處,放置著一把古琴。這把琴看起來有些歲月了,周身的琴漆剝落,但琴弦完整。沈葭的長指勾起弦,清脆的琴音就會響起,在狹窄逼仄的塔樓里悠然迴蕩。

  沈葭不由多撥了幾回。

  她似是有些沉浸在自我的世界裡,沒有關注外界的風聲。

  任塔樓外人聲鼎沸,兵刃相接聲不絕於耳,廝殺聲此起彼伏,她都不為所動。

  直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姐姐,你該用點心了。”

  沈葭一側眸,餘光捕到了沈湘的身影。

  “你放下吧。”撥琴弦的手指微頓,她輕聲道,也沒有給予沈湘什麼注意力。

  薛仁鉞是讓沈湘來照料沈葭。

  沈湘原本就很憋屈。

  她再怎麼樣,也是六王府堂堂正正的側妃,沈葭身為一個被囚禁的人,有什麼資格讓她去服侍。

  “到了這種時候,姐姐就別費心費力,想著如何勾引男人了。”沈湘忍不住,酸不溜秋地來了一句。

  沈葭側目,眸光淡然,若平靜的湖水。

  沈湘微怔。

  須臾,她的面頰上挑起諷笑,“姐姐,你不會還想著陛下來救你,你大概不知道,陛下雖是親率金吾衛前來捉拿六王爺,也將六王爺的人一網打盡。但就在剛才,他輸給了六王爺一招,如今,已是奄奄一息了呢。”

  沈葭的眼睫一顫,像是信了她的話,眸色漸凝,不言不語。

  塔樓外的聲音仿佛確實小了下去,先前嘈雜的喧譁聲,都不太聽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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