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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淡淡一笑問:“怎見得?”周中原垂涎地說:“不用說容貌了,單從後面欣賞白麗莎的臀部,就讓人激動不已,你有這樣的助手,什麼關攻不下來呀!”

  從那兒以後,我經常從白麗莎嘴裡聽到周中原的消息,甚至東州市的一些大煙販子開始進京巴結白麗莎。有一次白麗莎在我面前,既像是說走了嘴,又像是故意透露地說:“頭兒,齊胖子怎麼得罪周中原了,一提到齊胖子,他就罵齊胖子不是個東西,還說老子撒下龍種,卻收穫的是跳蚤,太他媽的黑了。”我聽了以後心裡咯噔一下,便找機會問齊胖子:“你和周中原到底是怎麼回事?”齊胖子毫不避諱地說:“周中原是幫過我不少忙,但這傢伙太貪了,簡直就是個無底洞,給多少都嫌少。現在有梁市長支持,有鐵關長關照,他在我面前狗屁不是了。”我聽了這話,心想,齊胖子真要是與周中原鬧掰了,怕不是個好兆頭,畢竟周中原是管煙的,如果以打擊走私菸的名義找大聖集團的麻煩,也夠齊胖子喝一壺的。我把我的顧慮對齊胖子說了,齊胖子哈哈大笑,根本沒把周中原放在眼裡,不屑地說:“他也就能在背後發幾句牢騷,我借他個膽,他也不敢造次,他從我手裡拿走的夠得上東州官員的首富了,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他不會不明白這個理兒。”

  或許是周中原被貪婪沖昏了頭腦,他的確不明白這個理兒,否則他不會借著酒勁跟楊厚德胡咧咧,要不是白麗莎告訴我,我還真是萬萬想不到,周中原與楊厚德竟然成了酒友。每次周中原進京,楊厚德都為他接風,而且楊厚德自從與周中原打得火熱以後,還經常藉機去東州辦事看望周中原,周中原當然也少不了為楊厚德接風洗塵。並且一段時間以來,一向對白麗莎存有偏見的楊厚德,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連白麗莎都感到受寵若驚,還以為周中原起的作用。得知這些情況以後,我對楊厚德開始警覺起來。我這麼一警覺不要緊,發現好幾次,楊厚德開車尾隨我。這傢伙想幹什麼?我還真有些不知所措。起初我並沒往深處想,與楊厚德共事多年,自認為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總不至於陰謀陷害我吧。後來發現他多次尾隨我,大多是我和齊胖子在一起,或者是鐵長城進京,和鐵長城在一起的時候。這就不得不讓我往深處想了。後來我借了一輛其它駐京辦的車,開始尾隨楊厚德,我是想弄明白楊厚德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令我大吃一驚的是,有一次在賽特商城,竟然看見張晶晶風擺荷塘地走出商城,一頭鑽進了楊厚德的車裡。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簡直是匪夷所思,這怎麼可能呢?一連串的問號使我趕緊踩油門尾隨,糟糕的是北京的交通堵起來沒完沒了,只差一個紅燈沒趕上,楊厚德的車就無影無蹤了。張晶晶是齊胖子的情婦,怎麼和楊厚德搞在一起了?他們是怎麼認識的?齊胖子知不知道這個情況?不可能,齊胖子不可能知道,如果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楊厚德的,那麼我能輕易放過他嗎?有一次夏書記進京拜會一位清江籍的老領導,忙了一天後,回北京花園請駐京辦處以上幹部吃飯。楊厚德坐在我身邊,我藉機意味深長地敬了他一杯酒,然後用雙關語說:“厚德,有一次我在賽特商城看見一個漂亮女孩子上了你的車,該不會有什麼情況了吧,千萬不要晚節不保啊!”

  楊厚德頓時有些窘迫地解釋道:“那是我女兒,到賽特買東西,搭我的車。”

  我不依不饒地說:“你女兒不是正念大學呢嗎?我記得好像是前年上的大學,論年齡也就二十歲左右吧,我看見的那個上你車的女孩子可有二十七八歲了。你老兄不會拿女兒當擋箭牌吧?”

  楊厚德心虛地說:“則成,你老婆孩子不在身邊,是不是想女人想瘋了?來,我敬你一杯!”話題就這麼岔過去了。其實我就是想敲打敲打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別以為別人都是二百五。楊厚德的確有個女兒,在北京大學讀書,是楊厚德的掌上明珠,只是從未來過駐京辦,駐京辦的人誰也沒見過。想不到我這麼一詐,楊厚德竟然搬出女兒做擋箭牌,還真讓他把話題躲過去了。但是我堅信敲打他幾句,他一定會往心裡去的。只是不知道會起什麼作用。我只是想提示楊厚德,千萬不要玩火!

  第九章

  但是有人天生喜歡玩火。沒過多久,市紀委書記林鐵衡找我談話,讓我解釋一下駐京辦與大聖集團之間的關係,我只好把聖京公司成立的前因後果以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並且著重強調了一切都是按梁市長的指示辦的,目的是提升駐京辦的經濟實力,擴大民營企業的影響力。等我解釋清楚以後,林鐵衡憂心忡忡地說:“則成同志,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親自找你談話嗎?”

  我搖了搖頭。林鐵衡蹙眉說:“最近上來幾封揭露駐京辦與大聖集團聯手走私的匿名信,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都涉及到了你,我不得不把你請來說清楚。真要是駐京辦涉嫌走私,那可不是件小事情,不過經你這麼一解釋,我也就放心了,回頭再與梁市長溝通一下。”

  這件事著實嚇了我一大跳,也給我敲了警鐘,儘管我沒看見匿名信寫了些什麼,但我影影綽綽地預感到,最有可能寫這幾封匿名信的人就是楊厚德。如果真是楊厚德寫的,還真是件麻煩事,因為這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市紀委書記找過我,我估計他很快就會知道,見我什麼事也沒有,也不見市紀委對聖京公司進行調查,楊厚德一定會鋌而走險,向省紀委、甚至中紀委繼續舉報,真要是如此,駐京辦怕是再無寧日了。弄不好要刮到一大批人,說不定還會牽連到梁市長,到那時東州官場就會掀起一場大地震。這可如何是好?為了避免事態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能未雨綢繆了。因此,從市紀委一出來,我就迫不及待地去了市政府。剛好梁市長剛剛開完市長辦公會,正從會議室往辦公室走,一眼就看見了我,可能是看出我有些心神不寧,便開玩笑地說:“則成,看你慌慌張張的樣子,怎麼像是剛剛解除雙規似的?”

  我連忙湊上去小聲說:“梁市長,讓你說著了,市紀委的林書記剛剛找我談過話,我來就是向您匯報的。”

  梁市長聽了我的話,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說:“到我辦公室吧。”

  到梁市長辦公室後,我把林書記找我談話的經過複述了一遍,梁市長聽後沉思片刻說:“這幾封匿名信只能是駐京辦內部的人寫的,矛頭不一定只是揭露駐京辦與大聖集團聯手走私,我分析這幾封信只是投石問路,目的是探一探市委、市紀委的態度,如果沒有動靜,說不定還有更大的動作,此人用心極其險惡,應該說是沖我來的,你能肯定是楊厚德乾的嗎?”

  我搖搖頭說:“只是猜測。”便把楊厚德曾經開車跟蹤我,並且與張晶晶、周中原等人打得火熱的事說了一遍。梁市長沉默良久說:“很顯然,他想通過張晶晶和周中原搜集證據,這件事只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我懵懂地問:“梁市長的意思是……”

  話還未出口,梁市長果斷地說:“則成,這事你來辦,楊厚德在駐京辦主管了這麼多年的企業,不可能沒有蛛絲馬跡,你好好搜集一下,給他奏上幾條,也寫幾封匿名信,給市委常委們每人一份,這種人必須讓他嘗嘗被人告的滋味。”

  我顧慮重重地說:“梁市長,我對楊厚德太了解了,這個人工作上雖然能力平平,但是兩隻手卻乾淨得很,找他的蛛絲馬跡難啊!”

  梁市長冷哼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你只管寫你的匿名信,剩下的事我讓其他人去辦。我拿到信後立即去找林鐵衡,我會逼著他立案調查的。”

  走出梁市長辦公室,我心裡有一種不可告人的感覺,我做人是有底線的,這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但是如果按梁市長的指示辦,算不算害人呢?這的確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現在擺在我面前最嚴峻的問題是我不害人家,人家來害我了!或者說我只是個墊背的,楊厚德的目標或許真是梁市長?我反覆問自己,當別人要害你的時候,你怎麼辦?我情不自禁地回答,決不能讓害人者陰謀得逞!怎麼才能不讓害人者陰謀得逞呢?阻止他!怎麼阻止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怎麼想,都是梁市長的計謀占了上風。想到這兒,我似乎打消了顧慮,心想,正當防衛,無可厚非。常言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然而,還未等我行動,我又從省駐京辦主任薪樹仁那兒得到一個消息,鑑於清江省走私活動日益猖獗,省里召開了打私辦主任工作會議,薪樹仁剛剛向趙省長匯報工作回來,他告訴我,省長趙長江對打私工作非常重視,在會上作了重要講話,一再強調,要堅決查處一批大案要案。我怎麼聽都覺得趙省長的講話是有所指的,該不會就是沖大聖集團來的吧?我越這麼想心裡越犯嘀咕,剛好齊胖子進京辦事,晚上請我到東三環順峰海鮮酒店喝酒,我心想,是該和齊胖子通通氣的時候了,便如約前往。想不到鐵長城也在。我便直言不諱地問:“長城,你對這次省里打私辦主任工作會議怎麼看?在我印象里,這種會好像主管副省長講講話也就罷了,這次趙省長親自到會講話,好像有點反常啊!”

  鐵長城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麼反常的,不過是例行公事,這種會每年都開,趙省長之所以出席並講話,是因為國務院剛剛召開了常務會議,決定樹幾個打私成績突出的先進省份,清江省在打私工作方面一直在全國名列前茅,當然要爭這個榮譽了。”

  齊胖子恭維地說:“海關是打私的主力,省里想在打私方面出成績,還不得靠鐵大哥。”

  我憂心忡忡地說:“齊天,俗話說,大意失荊州,這次趙省長講話,口口聲聲要查幾個大案要案,像是有所指,咱們的香菸轉口貿易量太大,是不是先收斂收斂,避避風頭?”

  齊胖子不以為然地說:“放心吧,鐵大哥早就在開發區大聖貨場設立了監管點。”

  東州開發區設在甘露縣,那裡有天然良港,不僅大聖集團總部位於開發區,而且大聖貨場也位於開發區港口附近。監管點可以直接對進口貨物查驗、放行。我明白齊胖子的意思,貨場有了監管點,說明貨物可以暢通無阻,因為監管點的關員一定是自己人。有了這個監管點就等於一個普通人穿上了海關制服,而這種事只有鐵長城親自辦才能辦成。或許是鐵長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淡淡一笑說:“則成,齊天能夠有今天,是這傢伙自己干出來的,我的作用是很有限的,我只解決他實在辦不了的,只有我才能辦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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