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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天,你的心情我理解,經濟是把雙刃劍,沒有充足的證據,我們是不會輕易雙規林大可的。”

  “證據是什麼?”

  “中紀委批轉給省紀委的舉報信上著重舉報了他收受舍利子佛珠的事,估計市場價值在兩百萬左右,這可是巨額受賄,省紀委非常重視,特意派兩位女同志去皇縣看望了他的母親,他母親手裡果然有一串舍利子佛珠。”

  “大可的母親有沒有說佛珠是怎麼來的?”

  “大可的母親是盲人,身體不好,我們也不好探問。總之,這問題需要林大可同志本人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說清楚。”

  “劉書記,我還是那句話,大可同志不可能在經濟上有問題,我們決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但也決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不能發生腐敗分子戰勝勤政廉潔幹部的悲劇!”

  “聞天,你懷疑有人栽贓陷害林大可?”

  “只是懷疑,查一下也好,還林大可同志一個清白,同時也別讓真正的腐敗分子逍遙法外!”

  夏聞天掛斷電話,心情很沉重,他想給林大可打個電話,想了想,還是把拿起的電話放下了,他不知道該和大可說什麼,自己住了一個多月院,沒想到東州的情況變得這麼複雜。

  夏聞天思緒混亂,驅之不散,他往沙發上一靠,想眯一會兒,頭卻昏昏欲裂,要論政治經驗自己不是洪文山的對手,由於洪文山的一意孤行,致使東州房地產業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但是面對複雜的政治鬥爭,夏聞天還真盼著洪文山在中央黨校的學習快點結束。如果文山同志在,阿貓阿狗們一定會有所收斂,眼下這場反腐敗鬥爭是越來越複雜了,老鼠對貓下手了,羊和狼都卷了進來,大大小小的動物面目不清,看不清是羊披了狼皮,還是狼披了羊皮!

  76、雙規

  林大可對省紀委即將雙規自己有心理準備,因為前些日子,省紀委書記劉光大專門找自己談了話,讓他感到委屈的是那串念珠明明是有人在栽贓自己,自己卻有跳進黃河洗不清的悲哀!

  省紀委的決定並沒有錯,贓物在那擺著,當然要向組織說清楚。據母親回憶說,春節前有人打著自己手下的旗號,給母親捎了一些東西,其中就有這串念珠,還說是自己出差特意給母親帶的,母親真以為是自己送的,每天在菩薩面前念經時,這串念珠都不離手。

  父親死在抗美援朝的前線上了,母親哭瞎了眼睛,為了不讓兩個兒子受委屈,她老人家守了一輩子的寡,含辛茹苦把自己和弟弟拉扯大,又送自己參了軍。母親一生信佛,有佛親近,在困難的日子裡,母親才不會怯懦,不會孤獨!

  林大可開完市政府常務會議就接到了省委辦公廳的通知,省委書記林白找他談話,請他到辦公室來一趟,林大可隱隱感到這次談話非同一般,他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

  說實話,林大可希望省紀委雙規自己,因為只有組織上介入調查,才能還自己的清白,也才能把陷害自己的小人揪出來。

  林大可思來想去,總覺得這件事與何振東有關,因為整垮自己,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何振東,而且何振東為人一向蠅營狗苟,這種下三爛的伎倆只有他能夠使出來。不過這只是林大可的預感,自己並沒有證據。

  林大可的車開進省委大門時,已經是傍晚時分,“為人民服務”幾個大字被火燒雲映得格外鮮艷。

  這些年為了追求gdp,許多地方政府的信譽被透支了,政府只關心gdp的增長和資本的處境,而不關心勞動力的處境和其他人的福祉,為此,林大可在上任之初,就在市委常委會上提出了確保“零就業”家庭至少有一人實現就業,並設立棚戶區“失業警戒線”,一旦棚戶區回遷居民中的下崗失業人員數量接近“失業警戒線”,便啟動援助預案,對失業人員實施就業、再就業援助。東州老百姓形象地稱之為“貼心工程”,仁政換來的是感恩,而服務換來的是信任,服務重建的正是政府的信譽。

  但是,命運似乎革了幽默的命,和自己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一向勤政廉潔的林大可被當作腐敗分子雙規了,這只能說明反腐敗鬥爭的形勢越來越複雜,腐敗分子也學會了請君入甕。

  想到這兒,林大可無奈地搖搖頭,昂首走進了省委辦公大樓的電梯。

  林白的辦公室在十一層,走出電梯,走廊里靜悄悄的,似乎蘊涵著某種深刻的寓意,林大可第一次感到從走廊盡頭窗外she進來的陽光像液體一樣,是流進來的,幾乎可以聽到陽光流淌的聲音,那聲音充滿了玄機和變數。

  這時省紀委的同志已經等在了林白辦公室的門外了,林大可強作笑臉地與省紀委的兩位處長禮貌地握了握手,一句話也沒說,在兩位處長的引領下,林大可走進了林白辦公室旁邊的小會議室。

  果然林白和劉光大都在,兩個人正說著什麼,見林大可走了進來,相互對視了一下,不約而同地起身。林白意味深長地先開了口:“大可啊,看樣子你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說明前幾天光大同志和你談的話你都聽進去了。”

  林大可勉強笑了笑說:“林書記,我還是那句話,我林大可被人陷害了,這就是那串念珠,也就是劉書記所說的贓物,我今天帶來了,交給組織,我對省紀委對我實施雙規沒有意見,只是希望儘快查清真相,還我清白!”

  “林大可,我看你有意見,而且意見還不小呢,難道這串價值不菲的念珠不是贓物?”劉光大面容嚴肅地說。

  “是贓物不假,但是不是我的贓物!”林大可正容說道。

  “不是你的贓物怎麼就跑到你家去了?”劉光大步步緊逼地問。

  “我怎麼知道,劉書記,我多次被省紀委評為全省廉政模範,這您是最清楚的。”林大可辯解道。

  “廉政模範怎麼了,那只能代表過去,我就不信這麼貴重的禮物送到你家你會一點也不知道?”劉光大再次逼問道。

  一股受辱的感覺襲上心頭,林大可冷冷地看了一眼劉光大正聲地說:“劉書記,你現在不認我這個廉政模範可以,但是我現在再向您重申,我林大可從部隊轉業到皇縣,歷任皇縣副縣長、縣長、花博園建設部部長、東州市副市長、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以來,可能犯過很多錯誤,但是從沒有做過任何一件貪贓枉法的事,這串念珠不是飛到我家的,是有人打著我的旗號,送給我雙目失明的老母親的,這是陷害,有人在做我的文章!”

  屋內的氣氛一下子沉悶起來,林白怔了一下,呵呵笑道:“大可同志,先別激動,說句實話,我也覺得事情蹊蹺,送禮的人為什麼不把禮物直接送給你或你愛人,而送給了你雙目失明的老母親,這的確值得深思!這一點,我和光大同志私下裡也溝通過,省紀委決定對你雙規實際上是一種政治上的保護,先在省迎賓館休息一段時間,我相信省紀委的同志一定能找到送念珠的人。”

  林大可覺得林白的話雖然說得冠冕堂皇,但是充滿了人情味,不像劉光大,說話的口氣好像在審訊。

  “林書記,我說過我做好了一切思想準備,首先,我相信組織,其次,我堅信真相一定會大白於天下的!”林大可冷冷地說。

  “大可啊,”劉光大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這次對你雙規,你要正確對待,希望你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對組織忠誠老實的態度對待這次雙規。”

  “劉書記,你別忘了我是從老山前線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黨員,對黨和祖國的忠誠是受過槍林彈雨考驗的!”林大可理直氣壯地說。

  “正因為如此,林大可同志,才希望你理解組織上的決定,不要意氣用事!”劉光大說著一揮手,對省紀委的兩位處長說,“你們要照顧好大可同志的生活,出了問題組織上拿你們是問!”

  兩位處長面無表情地引著林大可走出門去,突然林大可又轉身推開門說:“劉書記,我再重申一遍,我用我的黨性和人格做保證,我是被人陷害的,既不會絕食,也不會自殺!”

  77、三寸金蓮

  夏聞天回到東州後,何振東心情一直很鬱悶,雖然林大可被省紀委雙規了,但是夏聞天做了一次膽囊摘除手術仿佛變了一個人,一向儒雅的夏聞天,變得風風火火、雷厲風行,無論是市政府常務會,還是市長辦公會,一改以前溫和的作風,拍板定事不容置疑,總是一副鬥爭臉,發現問題即使是副市長也不留情面。

  最讓何振東丟盡臉面的就是夏聞天回東州的第一天就撤掉了自己藥王廟社區動遷拆遷安置總指揮的頭銜,夏聞天親自擔當,藥王廟社區的老百姓竟然放鞭炮慶賀。

  目前藥王廟社區動遷拆遷工作進展十分順利,香港黃河集團董事局主席黃瀚晨先生親自打電話給夏聞天表示滿意。

  何振東失落之餘,也暗自高興,因為畢竟林大可被雙規了,自己一下子排在了夏聞天的後面,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即使你林大可能僥倖翻身躲過此劫,你被雙規過,也不適合再做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了,很可能調任省里某廳局,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何振東覺得應當去一趟北京了,他想到了北京的牛老。

  牛老是黃夢然介紹何振東認識的,在“海里”做保健醫,在中南海工作的人都稱自己在“海里”工作。牛老前後給三位首長做過保健醫,不僅醫術高超,而且在醫學界德高望重,雖然已經退休了,但是仍然與“海里”關係十分密切。

  黃夢然認識牛老是通過大學的一位同學,這位同學在國家衛生部工作,黃夢然當時是東州市駐京辦接待處處長,接待處處長的職責是駐京辦工作的核心,不僅要籠絡政治資源,還要籠絡很多諸如教育、醫療等方面的重要資源,盤踞在首都的一流大學、醫院,都是黃夢然公關的目標,無論是醫療,還是教育,都是最能在關鍵時刻體現其特殊價值的,要不然,領導的子女進京就學、家屬生了病進京就醫怎麼辦?

  當然,“海里”的保健醫是炙手可熱的雙重資源,不僅醫術好,而且能直接和上面說上話,黃夢然和牛老處出了交情,是因為黃夢然摸透了牛老的一個特殊的愛好,老人家喜歡收藏三寸金蓮,幾雙小鞋送去,兩個人就成了忘年交。

  何振東也喜歡收藏,但他和牛老不同,他是什麼好收藏什麼,只要是好東西,都在他的收藏範圍。何振東對自己的愛好頗為滿意,認為收藏應該成為所有領導幹部的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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