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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一旁的騎士長回答。

  “讓他們在城中就地駐紮。”愛德華神色平靜地說,騎士長愣了一下,愕然說,“可是我們還……閣下?”

  騎士長放低了聲音,躬身說:“閣下,請您再考慮一下,我們要真的放棄了拉魯城和周邊這一代所有的村莊,到了圖雅,我們就離皇城只有三日的距離了……”

  “我知道。”愛德華深呼吸,慢慢平穩下自己的心神,他輕聲說,“這樣下去無論有多少人,都會被磨死,我們必須讓聖殿激怒所有人……”

  “閣下?”騎士長不明白他的意思,在愛德華低語之下,騎士長露出了如遭雷擊的表情,他想說話,卻只啞聲說出了一句:“聖殿帶兵的可是惡名昭著的雷塔爾,他行事兇殘……平民大多都是無辜的……”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因為他看到了愛德華的眼睛,他的眼睛一派平靜,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並已經下定決心。

  黑公爵一旦下定決心,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

  “大人,這事情如果泄露出去,您會……”騎士長想阻攔,但是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愛德華示意下去。

  騎士長不敢再說話,他只能站起來,深呼吸走出去。

  是夜,拼殺在最前線、死亡率最高的黑公爵親衛隊沒有一如既往地抵擋在最前線,在盟軍的大隊的衝擊下,習慣在後方划水的聯盟很快抵擋不住對方的攻勢,倉皇的盟軍連夜撤退,離開駐紮的拉魯城。

  入城的聖殿盟軍一夜大肆屠殺和搶劫,震驚了大陸上所有人。

  不但如此,盟軍所過之處,山野之中村莊無論老幼,無一人倖存。

  整個城中大火燒了幾天都未曾完全停息,而曾經一次次給盟軍偷偷送消息的喬治子爵全家都被砍頭,掛在了城外的高台之上。

  “閣下,雷塔爾沒有放過任何人。”沒多久,在圖雅城中,愛德華的斥候小隊回來,他們表情都十分平靜,但看得出來心緒起伏很大,愛德華看著他們,半響才輕聲說:“……這是為了你們身在約克的妻子和孩子,是為了更多的人。”

  “屬下知道。”騎士長跪在地上,低沉但是堅毅地回答。

  “下去吧。”愛德華揮手讓他離開,半響才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袋子來。

  那袋子拉開,裡面是一抹璀璨的金色,像是燦爛的陽光一般。

  愛德華看了一會兒,又小心地把他放回去。

  他看著外面隔了幾座山都能看到的濃煙,仿佛看到了怨魂的怒吼和不甘,仿佛有無辜的人睜著血跡斑斑的眼睛在控訴他。

  愛德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在與此同時,與納特聯盟的國家之中,所有人都被這場狂歡式的殺戮給震撼到了,在此之前,戰爭只會讓普通人變成奴隸,卻從未有過如此血腥兇殘的屠城。

  這也是雷塔爾這個帶兵人的私怨所致,他本身就是個崛起之後手段血腥、熱愛酷刑的人,出身於皇室,卻曾流亡於大陸。而據說他仇恨納特和法蘭,因為在他路過這兩個國家的時候,這兩個國家的皇帝都拒絕見他,只是打發乞丐一般施捨了他一些錢而已。

  雷塔爾是個自視甚高的瘋子,他在攻堅戰之中,手段殘酷,經常虐殺平民,但是說真的,他會做到屠城的地步,還是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不但與雷塔爾對戰的騎士們恨他入骨,原本事不關己的平民們都嚇得仿佛驚弓之鳥,紛紛自發地盯著平日與聖殿來往密切的鄰居,而一些篤信聖殿的小貴族也嚇得半死,畢竟在屠城之中,拉魯的幾個給聖殿私下送信的小貴族都被一視同仁地全部殺死,據說是為了保密,聖殿聯盟軍並不知道這幾個貴族是自己這邊的人,也根本沒給他們辯解的機會,一進門就燒殺搶掠,不但死的悽慘無比,連家中的小孩都沒放過。

  那些私下給聖殿匯報信息的平民也是沒有一個活口,雖說之前納特國內驅趕聖殿的神使,也曾逼著一些聖殿信徒的貴族舉家搬遷,但是約瑟芬陛下從未真正在明面上屠戮聖殿的信徒,相比較之下,那些給聖殿傳遞消息,致使城破、而導致無辜之人慘死的通敵者,在這場屠殺之後,第一次被人所鄙夷唾棄。

  人就是這樣,在自己沒有危險的時候,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以雲淡風輕地點評,但是當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一切都是虛妄,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在聯盟退到圖雅之後,愛德華的部隊也集結到了這個地方,其他國家的騎士頓時更加勢弱,聯盟這邊,終於也開始如臂使指,而那些隱藏的極深的兩面派或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對聖殿示好的人,終於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事兒,到這個時候,聖殿的盟軍和聯盟這邊,才算是真正地勢均力敵。

  而聖殿盟軍那邊大盛之下,聖殿冷酷的一面也顯露了出來,新繼任的教皇是個對不信神的人十分酷烈的狂信徒,他為聖殿盟軍頒布贖罪令,並告知天下,信者殺死不信神的人,不是罪惡,而是給天神的獻祭,而那些誤被殺死的人,也是因為他們選擇居住在墮落者聚集的地方。

  這句話一出,頓時讓聯盟空前團結起來。

  因為所有人都被綁在了一條船上,再也沒有退路,他們要麼是不信者,要麼是信者,但是他們都是居住在被聖殿化為墮落者的地方,換而言之……聖殿的盟軍殺死他們,也是為神而戰。

  這言論讓唐飛柳目瞪口呆,而拉文卻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嘆了口氣,說:“這位新上任的狂信徒是個非常容易被人攛掇的傢伙……他能上位,說明聖殿也被滲透了……”

  亞歷山大有朋友在聖殿,他在唐飛柳不解的時候也說,這件事情十分正常。

  亞歷山大的朋友是位紅衣神使,已經在聖殿之中得到了較高地位,在約瑟芬陛下驅趕神使的時候,那位紅衣神使也一視同仁被驅趕了出去,但是那位朋友告別的時候對亞歷山大暗示,他似乎終於有機會得到更高的地位……

  唐飛柳聽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這群人居然在那麼就之前就在預謀,他只是想到愛德華在鄉村潛伏的底牌,約瑟芬陛下很久之前對神使的安排……

  不由得嘆了口氣,抱頭想——他才是那個命運青睞的幸運兒吧?為什麼他每天只曉得種田賺錢,而他身邊的人在幾年前似乎就能看到未來的脈絡,甚至緊緊地握在了自己手中……而且不只是一個人如此!

  如果沒有少年時那一場奇遇,也許他真的活不到這麼大也不一定。

  唐飛柳嘆了口氣,對自己的智商進行了深刻的點蠟。

  而亞歷山大看著在家弟弟不知為什麼深受打擊的樣子,想了想,沒有出聲。

  他臉上有猶豫和掙扎,不過到底沒說話,呆了一會兒,戴著帽子匆匆出去了。

  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比如每天預約好的換藥。

  醫院裡,拉文已經等著換藥,他看著匆匆趕來的亞歷山大,孤單寂寞冷地說:“院長,你怎麼才來,我都等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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