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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菱被他看得發毛:“你看什麼呢。”

  “不好意思,借用十分鐘。”這話是對著芷君說的,夏揚把鍾菱扯到一邊,壓低了嗓音問:“你買730幹嗎?”

  “當然是買來用,難道還能吃嗎?”鍾菱忍俊不禁,這人的問題真奇怪。

  夏揚又用那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看她,視線在她腹部上停留許久。

  鍾菱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喂,你吃錯藥了?”

  夏揚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遞過去:“二十塊。”

  “啊。”鍾菱以為自己聽錯了,“多少?”

  “二十。”

  “不是一千一嗎?”鍾菱傻了眼,就算店家把零頭去掉,也不會相差這麼多啊。

  夏揚撓頭,再撓頭,不是她瘋了就是他瘋了:“別管多少錢了,你趕緊回家驗驗,要是真有了我們得馬上準備婚禮,晚了就來不及了。”

  “神經病,你在說什麼啊。”鍾菱捏了捏信封,手感不對。打開一看,是五支包裝得極好的驗孕棒。“你,你給我這個幹嗎?”鍾菱驚悚了。

  “是你要的730。”夏揚有點窩火,這麼大的事她還想瞞著他怎的。

  “我要的是730,什麼時候買過驗孕棒了。”聲音有點大,旁邊有幾人偷偷張望了下。

  夏揚挑了挑眉:“這個就是730。”

  轟的一聲,鍾菱有被雷電劈中的錯覺。欲哭無淚:“我,我要的是迪奧730號口紅。”

  費了一番唇舌,兩人才弄明白始末。

  這家淘寶店不僅出售化妝品還兼賣測孕設備,鍾菱只說730,店家便以為是指貨號為730的驗孕棒,由此搞出的烏龍。

  店家其實就是夏揚的表妹林佳媛,經常在她忙得不可開交時幫忙送貨,沒想到這回撞見的是鍾菱,還誤以為她懷孕在身卻有心瞞著自己。

  “這麼說是一場誤會?”夏揚覺得挺遺憾的,如果鍾菱真的懷有身孕就可以早些把她娶進門。

  “當然是誤會,你的思想真不純潔。”鍾菱故作鎮定道。

  夏揚摸了摸鼻子,咳嗽數聲掩飾尷尬:“那你們去玩吧,你要的口紅我明天帶給你。”

  “拜。”鍾菱說。

  郭芷君磨磨蹭蹭地走過來,帶著意味不明地笑,調侃意味極濃:“你趕緊回家驗驗,晚了就來不及了。”

  鍾菱反應過來:“死妮子,你偷聽我們講話。”

  “你們說的那麼大聲,隔開三條馬路都能聽到了。”芷君笑嘻嘻地躲開鍾菱的魔爪,繼續扮鬼臉,“記得回家驗驗,哈哈哈。”

  鍾菱面紅耳赤,眼睛不敢和她對視。

  後來當鍾菱和夏揚結婚以後,在家中抽屜里無意間發現了一包看起來很眼熟的東西,打開一看,正是那五支驗孕棒,鍾菱拿去質問夏揚:“這些東西你還留著幹嗎?”

  夏揚輕描淡寫地說:“以後總歸用得著的,別浪費了。”

  鍾菱不禁大囧,竟然語塞。

  而夏揚神情淡定的就像剛才的話不是出自他口一般。

  唐錚的辭呈是直接遞交給向暉的,鍾菱甚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的公司,只是在很久很久以後收到一封他的電郵,上面僅寫了一句話:祝你和夏揚白頭偕老。

  從前的事在腦海中一掠而過,鍾菱微微一笑,關掉了郵箱。

  大年三十晚上,夏揚終於以毛腳女婿的身份踏入鍾家大宅。

  鍾父本就對他讚不絕口,也有過把他介紹給女兒的打算,如今他們果真如他所願地走到一起,他一整晚都樂得合不攏嘴。自己的女兒他清楚,性子倔犟,脾氣又差,幸好有夏揚這個知根知底的人來包容她,他放心得很。

  鍾凱也帶了女朋友林佳媛回來吃飯,鍾家大宅八年來頭一次人聚得這麼齊。

  小鍾蕾興奮地在桌子底下鑽來鑽去,一會撲進夏揚地懷裡,一會纏著鍾菱給她講故事,鍾菱哪會講這些,最後還是佳媛把她抱在腿上,溫柔地哄她,講一些書上沒有的童話。

  夏揚饒有興趣地看著,用胳膊碰了碰鐘菱:“喂,學著點。”

  鍾菱白了他一眼,卻也不得不承認蕾蕾更樂意同佳媛親近。

  蔣炎命人把菜都端上桌後,淡淡道:“開飯了。”

  鍾菱和鍾凱刻意坐到離她稍遠的距離,她倒也識趣把座位安排在鍾德福和蕾蕾中間。

  鍾父視線在客廳轉了一圈,問:“怎麼沒看到維明?”

  蔣炎說:“大概在房裡。”

  “去叫他出來一起吃飯。”

  蔣炎“哦”了一聲,站起身往裡走。

  過了好一會,劉維明才現身。他抱歉道:“董事長,這樣不太好,我還是在房裡吃吧。”

  “有什麼關係,”鍾德福隨手一指,“就坐那吧,你和菱菱從小一塊長大的,我們從沒拿你當外人看待。”

  鍾菱下意識地抿了抿唇,身邊的夏揚已握住她的手。這人就是太敏銳了,什麼事都瞞不過他。轉頭施施然一笑,反手蓋住夏揚的手背。後者回他招牌式的燦爛微笑,不露聲色地撫過她的掌心。

  劉維明還傻站著,鍾菱輕聲道:“坐吧。”她已經釋然了,他還放不下嗎?

  “是,大小姐。”他恭恭敬敬道。

  他還是這個脾氣,將尊卑分得那樣清楚。這麼多年了,執意不肯改。鍾菱顰眉,無聲嘆口氣。

  “維明,要不要來點酒?”鍾德福問,“反正今天也不用開車。”

  “謝謝董事長。”劉維明一反常態,乾脆地接過酒瓶,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他的第一杯酒是敬夏揚的:“恭喜你們。”

  夏揚舉了舉杯:“謝謝。”

  “我幹掉,你隨意。”說完,劉維明在夏揚的杯上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如此一來,夏揚自然不好真的隨意,也只能飲掉了杯中的酒。

  蔣炎在一邊煽風點火:“看不出維明和小夏都是好酒量。”

  鍾菱扯了扯夏揚的衣服:“你少喝點。”

  夏揚還沒說話,蔣炎插嘴道:“喲,心疼了。”

  不用鍾菱開口,鍾凱自會為她出頭:“你閉嘴。”

  蔣炎頭一低,眼一眨,立時逼出幾滴淚。

  鍾凱最煩她這樣,父親吃她這套,自己可不會:“你演技這麼好,怎麼不去做演員。”

  “老爺子。”蔣炎哭得更凶了,柔柔弱弱,我見猶憐。

  鍾德福皺了皺眉:“大過年的,你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蔣炎這才止住眼淚,眼中仍有淚花。

  鍾凱嘀咕:“收放自如,好本領。”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其他人聽見。

  蔣炎變了臉色,把碗筷往前一推,拖起小鍾蕾:“這裡容不下我們娘倆,我們走。”

  鍾菱不會挽留她,鍾凱更不會,姐弟倆坐著不動,夏揚和林佳媛又怎會開腔,劉維明只顧喝酒,蔣炎見沒人理她,抱起蕾蕾衝上樓。

  “好端端的一頓飯局被攪和了。”鍾凱拿兩根筷子敲打碗碟,無辜地縮了縮脖子。

  鍾菱微微冷笑,她敢打賭蔣炎絕對不會走,她忍了這麼多年選擇在此時離開,只會一無所有。

  鍾德福沉不住氣了,他尷尬道:“我去看看。”

  他離開後,鍾菱也扔下了筷子。

  夏揚輕撫她的頭髮,悄聲安慰。

  “我出去走走。”鍾菱煩躁道,“你不要跟來,讓我靜一靜。”

  “你自己小心。”

  鍾菱在上次釣魚的湖邊,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

  她和父親的矛盾歸根結底是因為蔣炎而起,她看蔣炎不順眼,但鍾德福始終是她父親,她不可能一輩子都和他僵持下去,蔣炎是橫亘在他們父女間的一根刺,總能輕易地扎進她的傷口。

  有腳步聲在她身旁停下:“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隨便,這人工湖不是我家開鑿的。”鍾菱聲音平和。

  “大小姐……”

  鍾菱眸光凝聚成一條線,迫視著他:“我每次聽你這麼叫我都很煩。”

  劉維明苦笑,話鋒一轉:“大小姐,夏揚是你值得託付終身的人。”

  “這個不用你說,我相信自己的眼光。”鍾菱嗓音依然溫和平靜。

  “嗯。”

  “你沒有別的要說了嗎?”鍾菱起身,拍掉身上的落葉。

  “祝你幸福。”

  鍾菱表情放鬆:“維明,你也會幸福的。”

  劉維明望著鍾菱的背影,眼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請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鍾菱看到夏揚在小樓門前等她,忙加快了步子,調皮地眨眨眼:“怕我跑了還是怎麼,居然在門口監視我。”

  夏揚把她冰冷的小手放進大衣口袋裡,柔柔地說:“不會,維明已把你託付給我了。”

  鍾菱身體震了震:“你都知道了?”

  夏揚颳了下她的俏鼻:“嗯。”

  鍾菱低低笑開:“他是我第一個喜歡過的人。”年少時誰沒有傾心喜歡過的人,那些情竇初開的日子,她的眼裡只看得到他。

  劉維明是鍾德福管家的兒子,自小是在鍾家長大。父母雙亡後,更是在鍾父的資助下讀完大學。他為了報恩,自願留在鍾家任勞任怨。並且迫於身份和自卑,不敢接受鍾菱的求愛。在他心中,他永遠都配不上鍾家的大小姐。

  鍾菱淡淡訴說著。

  夏揚靜靜地聆聽。

  “被人拒絕的滋味真不好受。”鍾菱淺笑,臉頰上浮起淡淡酡紅。

  夏揚輕吁了口氣:“幸好他那時拒絕了你。”

  “嗯,否則就沒你什麼事了。”鍾菱好笑道。

  夏揚的唇滑到她的耳際:“我給你個機會向我求愛。”

  “你想的美。”鍾菱脖頸上的皮膚變成了嬌艷欲滴的粉紅。

  夏揚還待進一步的動作逼她就範,鍾凱在屋裡喊:“老姐,爸叫你進來。”

  鍾菱使勁拽了下夏揚的耳朵,他扯開了唇角只是笑。

  鍾菱走進屋,發現蔣炎坐在客廳沙發上,氣色俱佳,唇邊還掛著一絲笑意。

  鍾德福笑了笑:“有件事要和你們說,我一直欠蔣炎一個婚禮,想過幾天把事兒辦了,不用請很多人,就兩家親戚聚一聚,擺幾桌酒宴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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