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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吃得好飽,”夏揚終於良心發現,“你也還沒吃晚飯吧,要是不介意的話……”

  “不介意。”沒等他說完,鍾菱已經奔向了廚房。

  夏揚笑得猖獗而囂張。

  鍾菱洗乾淨碗筷走出來,問夏揚:“吃過藥沒?”

  夏揚朝茶几上努努嘴,鍾菱拿起來一看,一盒康泰克和一盒日夜百服嚀都已過保質期。“沒別的藥了?”

  夏揚搖搖頭:“也懶得出去買。”

  鍾菱若有所思,打開包,拿出一塊水牛角的刮痧板:“刮痧吧,保證手到病除。”

  夏揚嚇了一跳:“你隨身還帶這玩意?”

  “是啊,這可比吃藥管用多了。”

  夏揚死活不依:“不干。”

  鍾菱不急不躁,循循善誘:“你別以為我糊弄你,這可是有根據的。前人留下的東西不得不說還是挺有道理的。”

  夏揚邪邪一笑:“那誰來幫我刮?我的手可沒這麼長。”

  鍾菱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臉紅紅的。

  “除非你幫我。”夏揚半眯了眼,嗓音仿佛帶有魔力。

  鍾菱喉嚨乾澀,困難得發不出聲音。

  “也是你提議的,你不是害怕吧。”激將法,真是屢試不慡的好伎倆。

  鍾菱猛地挺直了背脊:“我來就我來。”

  夏揚笑意越發歡暢。

  “脫衣服。”鍾菱臉燙得要爆炸一般,背過身,一顆心怦怦直跳。

  已是六月,夏揚套著一件家常的薄型運動衫,輕輕扯下。

  鍾菱轉過身就看到他**的上身,骨骼均勻,肌肉結實有力,不復平日高高瘦瘦的形象。

  室內的溫度憑空上升了幾度,鍾菱的慌亂顯而易見。目光停留在他光潔裸露的胸膛上,腦中轉過亂七八糟的念頭。

  “沒聽說過看著就能刮痧的。”夏揚嗤笑道。

  鍾菱羞憤道:“你轉過身去!”

  夏揚依言行事。

  鍾菱面孔持續升溫,拿著刮痧板的手,緊張得不知該從哪裡下手。

  她光滑細膩的手撫上夏揚肩頭時,他身軀明顯一震。

  指尖感受到他肌膚的緊緻觸感,鍾菱悲憤莫名,這人的皮膚竟然比她還好,這讓她情何以堪啊!

  夏揚自是不知她心中所想,其實他的緊張亦不在鍾菱之下,有細密汗水從額前滴落。

  “疼嗎?”鍾菱小聲問道。

  她動作輕柔,手勢熟練,不痛,反而有種蘇蘇麻麻的感覺,夏揚心猿意馬,卻要壓抑鍾菱帶給他的影響,又甜蜜又是種折磨。

  “好了。”半晌,鍾菱吐口氣。

  夏揚毫無徵兆地回過身,半裸的身軀直接映入她眼帘。

  “你,你還不把衣服穿起來。”鍾菱急道,小臉緋紅。

  儘管赤著上身,夏揚的氣質依舊淡雅溫文。“好。”他慢吞吞地說,慢條斯理地套上衣衫,眼眸黑如點漆。

  鍾菱看著他,忽然想起一句描寫古代美男子的話:風姿濯濯如春月柳,戎眼爛爛如岩下電。

  所謂男**惑,勾魂奪魄,大抵如此。

  “我,我該走了,你要是不舒服,明天就再休息一天。”鍾菱不敢再看他,怕再多待一秒,就會完全泄露她的心思。

  夏揚始終盯著她的眼睛,不發一言。

  鍾菱低下頭,心亂如麻,如果他再次表白,她該如何回應,是拒絕還是接受,她的情感和理智早在她踏進這棟樓伊始就已背離。

  等了良久,夏揚仍舊沒有開口,鍾菱越來越氣憤,她都已經承認自己的心意了,他還在那若無其事。男人是不是都是那麼遲鈍,這種事一定要女人先說出口的嗎?被拒絕了一次難道就放棄了?她怨氣十足地道:“我走了。”

  她伸手去拉門,夏揚在她身後低低喚了一句:“鍾菱。”有淡淡陰影籠罩而下,夏揚一隻手已重新合上門,另一隻手將她禁錮在狹小的空間內。

  整個人已差不多被他拽到了懷裡,周身縈繞的全是他的氣息。

  “鍾菱,”夏揚眸光清澈澄淨,熱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際,“我喜歡你。”

  鍾菱心頭隱隱浮上喜悅,嘴上拿腔拿調:“我們不合適。”

  夏揚微微垂眸:“很多東西沒嘗試過,就不會知道合不合適,就好比你吃臭豆腐,沒吃之前你不喜歡,吃過後不是上癮了……”

  “打住,”鍾菱為他的比喻巨寒了一下,“你要把自己比成臭豆腐,我沒有意見,你別扯上我。”

  “你很討厭我嗎?嗯?”夏揚微微挑高了尾音,神情帶上一點落寞,像是遭受遺棄的小動物,讓人生憐。

  鍾菱最看不得他這種可憐兮兮的模樣,語氣頓時柔和了許多:“也不算討厭啦。”

  夏揚眼裡浮起一抹詭計得逞的jian笑:“那就是也喜歡我了?”

  “你說是就是吧。”鍾菱已不想再逃避。

  夏揚也不會再給她逃避的機會,混雜著薄荷和綠茶的熟悉氣息覆蓋而下,鍾菱眼明手快地偏過頭:“我是B肝病毒攜帶者……”

  “大不了以後一起死。”夏揚不管不顧地吻上去。

  鍾菱低喘著氣:“你還在感冒,別傳染給我。”

  夏揚哪還容她插科打諢,用手扳著她的下巴,唇倏然壓上。

  唇齒碰上的一剎那,仿佛有電流急速躥過,那是個醞釀了許久的深吻,遠比想像中激烈。

  鍾菱在他熱切的擁吻中逐漸融化,如絲滑的德芙甜到心坎里去。

  他的唇碾過她的,一遍又一遍,掠奪了她全部的呼吸。

  鍾菱眼中泛起薄薄的水汽,甘願沉淪。

  直至鍾菱快喘不過氣,夏揚才放開她,似乎是意猶未盡地咂咂嘴。

  鍾菱因缺氧而氣息不穩,她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夏揚心情極好地倒了杯水遞給她。

  鍾菱接過,一口氣喝乾,心頭因那纏綿一吻而狂跳不止,胸膛微微起伏。側過身,意外看到窗台上擱著的一束紅玫瑰。花朵已近枯萎,只余殘枝枯葉。

  “你還留著呢。”鍾菱輕聲問。

  夏揚哀怨道:“誰讓你不願接受呢,害得我頹喪了好幾天。”

  鍾菱施施然笑了。

  夏揚復又攬了她入懷,室內靜得能清晰地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似乎有深久的感覺從心上小小的地方擠了出來,鍾菱莞爾迎上他坦然的目光,主動獻上的紅唇如甘甜的丁香。

  天后王菲曾經唱過:反正最後每個人都孤獨,可有人願意孤注一擲,用一生痛苦換取片刻的深情關注。

  可能未來還會有波折,可能到最後依然是孤單一人,就算真有那一天,她也認了。

  很久很久以後,後知後覺的鐘菱突然問起:“你那次是不是故意設下圈套騙我來的?”

  夏揚顧左右而言他,但在鍾菱的嚴刑拷打加逼問下,他終於承認。

  鍾菱倒是沒有生氣,只是問:“你怎麼能肯定我一定會來?”

  “你心裡明明喜歡我,我要是還看不出來的話,豈不是太沒眼色了?”夏揚連眉毛都沒抬一下。

  鍾菱徹底無言,碰上這樣一個臉皮比城牆還厚的人,還有什麼話可說。

  溫柔纏綿中,門鈴響起。

  鍾菱還來不及說什麼,夏揚已打開了門。

  鍾凱吊兒郎當地走進來:“佳媛說你病了,讓我來瞧瞧你。”他忽然頓住,嘴張得足可以塞進一整隻雞蛋,“老姐,你怎麼在這裡?”

  鍾菱面無表情,不以為然道:“上司來探望生病的下屬有什麼好奇怪的?”她若無其事地擺擺手,“走了,明天記得要準時上班。”

  夏揚只是笑。

  關上門,鍾菱沒等鬆口氣,就聽見鍾凱大驚小怪地說:“哎呀,夏揚,你的脖子後面怎麼青一塊紫一塊的,我姐**你了?”

  鍾菱無地自容到想買塊豆腐一頭撞死。

  第九章

  兩個相愛的人無須轟轟烈烈的開場,不用驚天動地的浪漫,只要在一起,就是最大的滿足。

  鍾菱開始有事沒事就想起夏揚。每次想到他,嘴角總會彎成漂亮的弧度,那種叫甜蜜的滋味從心底深處滿滿溢出,怎麼遮都遮不住。

  斯敏也說:鍾菱,你現在的樣子,幸福得像個戀愛中的小女人。鍾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摸摸臉頰,暗暗問自己:真的有這麼明顯嗎?

  開會時,兩人常常心照不宣地面對面而坐。往往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俱能心領神會。

  中午相約跑到隔開公司足有四五條馬路的小飯館,享受短暫的獨處時間。

  閒時,互相發個簡訊、打個電話、MSN上聊幾句,或者假公濟私地把對方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哪怕不說話,細細看上幾眼也好。

  在旁人的眼皮底下,談自己的戀愛,鍾菱自個也沒想到,有一天會陷入辦公室戀情。公司雖沒有明文規定不准員工之間戀愛,但曾經有過先例,兩人中有一人被勸離職。

  對此夏揚倒是無所謂,他滿不在乎地說,如果必須走一個人,那就他走吧,去哪裡不能找到大展宏圖的機會,總比每天偷偷摸摸的好。鍾菱卻是執意反對,一來她不希望這麼早公開他們的關係;二來兩人工作都那麼忙,假如分開,怕是一周都見不上一面。

  既然鍾菱這麼說了,夏揚自然也就順著她的意思,這樣膽戰而刺激的日子還得繼續維持下去。

  在較長一段時間裡,唐錚一直沒什麼動靜。鍾菱只收到過一條簡訊:如果我會就此放棄,那就不是我了。雖然是陌生的號碼,但鍾菱就是知道那是唐錚所發。

  除此之外,他就像從人間蒸發一樣,暫時消失在了鍾菱的視線中。

  鍾菱已習慣了每天下班後,繞很大的圈子到商場後門等夏揚,然後做賊一般地上車,又去偏僻的超市買菜,隨後回到夏揚的家裡,由他負責做美食,鍾菱打下手。吃飯、聽音樂,看碟,心情好時,出門散步,看一場電影,或是在咖啡館裡小坐片刻,最後夏揚送她回家。

  所以說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存在,以至於夏揚被派去西安出差,鍾菱竟沒有了方向。

  說實話她打心眼裡不願意夏揚出遠門,但西安分公司的技術人員怎麼都搞不定那幾台機器,夏揚只得親自出馬。

  鍾菱在辦公室磨蹭了許久才回家,剛進小區門口就被歡蹦亂跳的姚千千一把拽住:“鍾菱,吃過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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