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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不要相信天書……

  那小傻貓的笑靨似乎還在眼前,溫潤的細語纏繞著痛失愛侶的青年。

  白玉堂見那劍尖仍舊沾著展昭的血漬,心頭一痛。「晴雪」已經和「碧水天青」一起陪伴展昭到了另一個世界,他只得解開胸前軟甲,撕下一片裡衣,抖著手沾盡那人的心頭血,珍而重之地擱在離自己心臟最近的地方。

  「貓兒,你一定要等著我。」白玉堂系好輕甲,握著巨闕站了起來,走向那血色最濃重之處——土之卷就在那裡,說什麼也要毀了它!

  已經到了「天門陣」的陣眼,那罡風中夾雜著濃厚的血氣,在半路變化作血色的野獸撲將上來。白玉堂屏氣凝神,雙手握著巨闕,迎著最前面那頭丈余巨狼劈了過去。

  刀鋒過處,原本猶如實質的巨狼頓時散開,化作數隻體量稍小的豺狗將白玉堂團團圍住,巨闕挑飛豺狗,那野獸便在半空中化作一捧血蛇,血蛇嘶聲攝人心魄,游來游去試圖偷襲那一往無前的青年。

  巨闕被舞出一片墨色的華光,阻攔著遊走的血蛇。

  忽然,一條觀望已久的血蛇猛的擺動尾巴,瞬時從地上彈起,直直地沖向白玉堂。那人揮劍攔擊,卻撲了個空,血蛇衝破神劍的阻攔,撞在白玉堂的軟甲上。這次血蛇沒有像之前那樣滾落在地,而是沒入了軟甲,留下一個淡紅的血印。

  其餘的血蛇見狀,仿佛瞬間開啟了靈智,紛紛從地上彈起,學著那條長蛇沖向白玉堂。

  奔襲,衝刺,回擊!

  白玉堂輕蔑一笑,華光划過,斬落數枚蛇首,硬是將這波衝擊給壓了下來。

  血霧化成的野獸和蛇群並不是沒有消耗的,每被巨闕「殺死」一次,它們復原的速度就會減上幾分,最終變成一堆看不清面貌的血肉。

  青年還在緩緩前進,越往前,血蛇的個頭兒舊越大,衝擊的力道也越發猛烈起來。不過片刻功夫,白玉堂所過之處已經堆積了一層蛇屍,他自己也硬撐著擋了好幾次血蛇的衝撞。

  喘息聲漸漸粗曠起來,沒了外袍之後,白玉堂的輕甲下便只剩下了中衣,料子雖好,卻沒有「晴雪」那般避擋百毒的能耐。既然身處「天門陣」中,血霧又怎麼可能沒有問題?

  白玉堂冷笑一聲,隨意擦了一下嘴角,抹去唇邊的點點猩紅。

  時間一分一刻的過去,血色野獸越來越少,銀甲也逐漸被血色浸漬,隱隱的泛出了些黑色。

  殺死最後一條血蟒之後,白玉堂已經進入了「天門陣」的核心——位於舊營中央的祭壇。

  勁風又起,讓周遭的溫度又下降了幾分。白玉堂握緊巨闕慢慢靠近,一面運功抵禦寒氣,一面仔細觀察著祭壇。

  那祭壇通體烏黑,高不過數尺,卻有一種迫人的威壓,越是靠近越是讓人生出刺骨的寒意,熟悉非常的寒意。

  不,這不是普通的寒意,白玉堂心頭一跳,他見識過這種充滿了殺意和死氣的寒冷。那一天,展昭血染沖霄樓,他前去救援,曾經短暫地感受過這種寒意,這是天書封印盡解引發的萬物肅殺。他低頭四顧,果然在地上找到了枯萎得幾近變成粉末的草莖。

  幾枚飛蝗石滾落,順著衰草生長的痕跡滾向祭壇,很快被烏黑濃稠的血液吞噬了。

  誰能想到不久之前,這裡還是鬱鬱蔥蔥的天眷之地?也許正是因為此地死氣太重,才會將生氣逼向外圍。

  天意從來高難問,卻也始終公平如一——奪走多少,就會補償多少。可是,如果加上天書這種逆天的妖物呢?奪走的能夠得到補償嗎?

  白玉堂回憶之前邵述祖所言,天書能力的極致便是汲取能量,實現願望。

  因此,在這個變異的「天門陣」之中,「土之卷」既是陣法的核心,也是積聚和轉移力量的媒介。作為核心,它貪婪地吞噬一切能量,而作為媒介,它詭異可怕,更難以捉摸。這種妖物非人力所能控制,向它許願交易無異於與虎謀皮。

  想到這裡,他再次看向烏黑的祭壇,不用貼近他就能聞道濃烈的血腥,這種已經近乎實質的死氣至少需要數萬人,甚至十數萬人的祭奠才能積聚。獻出這麼可怕的祭品,這布陣之人所求為何?

  白玉堂忽覺手心一熱,垂眼看去,巨闕劍尖微顫,似乎在發出警示。

  驀然轉身,一條纖瘦身影背對著他,站在他身後丈余的地方,白玉堂暗自心驚,他竟然一點兒都沒察覺對面那人的氣息——即便那人已經離自己足夠近。

  他握緊巨闕,遙遙指向那個將領模樣的人,喝道:「你是什麼人?!」這人難道是……遼軍主帥?

  來人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冷冷地開口:「你不該來這裡。」那聲音時而渺遠,時而清晰,似乎遠在天邊,又似乎近在咫尺。

  「天門陣重現,由不得我置身事外。」白玉堂盯著對方,手臂從沒這麼穩過,「不分敵我地收割人命,你到底想幹什麼呢,瓊娥公主?」

  瓊娥公主緩緩轉身,看著進入核心的陌生青年道:「你就是……玉堂?」

  過分親密的稱呼讓白玉堂酸得一齜牙:「白爺爺和你不熟!」

  「展昭是這麼叫你的。」瓊娥公主負手靠近他,「他若是死了,你會怎樣?」

  回答她的是巨闕凌厲劍氣,白玉堂雙目赤紅,再也不願壓抑內心的狂怒,掄起重劍惡狠狠地砸向敵人:「你也配叫他的名字?!是你害死了他!你該死!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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