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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娘將劍反手豎在背後,朝那中年人的魂魄說:“先生,降了吧。”

  那中年人將視線固定在她身上,風馬牛不相及地說:“一對神兵被兩個人分著用,未免太過寒酸。不如你們自相殘殺,剩一個人回去,就能獨占了。”

  盾娘皺了皺眉頭,罵了句“神經病”。

  中年人也似乎被困擾到了,“不願意啊……可是你們倆確實得死一個才好。要不這樣吧,你剛剛罵了我,我把你殺掉算了。”

  話音剛落,中年人拔劍出鞘,直直向盾娘刺去。

  “殺了她你也活不了!”

  盾娘硬生生接過了他的第一下,中年人頭也沒回,手下攻勢變得凌厲,聲音卻依舊無波無瀾。

  “無妨。”

  僅三招,中年人便打掉了盾娘的武器,他把劍鋒對著盾娘的脖子,帶著笑意“好心”提議:“每人說一句話別。”

  盾娘動了動眼眸,看向軍娘:“告訴你師父,我回雁門關了,這輩子都不想見她。”

  軍娘的嘴唇翕動了一下,什麼也沒說。悄悄握緊了手中的劍。

  那個中年人等到不耐煩,回過頭去看軍娘在搞什麼么蛾子,胸口一涼,劍尖直直刺進去一寸有餘。

  “放開她。”

  他也不惱,手中的劍依舊卡在盾娘脖子上,還饒有興趣勸解道:“你要殺了我?那你也活不了。”

  語畢,軍娘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長劍貫穿了中年男子的胸膛。

  軍娘收回了劍,用同樣的話回他:“無妨。”

  中年男子頓了頓,覺得這人不按套路出牌,他逼逼了這麼多,軍娘竟然直接殺上來。他只來得及給了個眼神,便與其他魂魄一樣散開了。

  陵玉看見房間中的一個水晶棺中躺著的男子,忽然渾身痙攣,“唔”的吐出一口血。當即開始召回兩人魂魄。

  盾娘感受到了一股拉扯的力道,漸漸維持不住身形。

  她看見軍娘的身影開始變透明,嫣嫣一笑,說:“言言,你替我送個東西吧。”

  “送什麼。”

  軍娘又開口說了一句話,但卻沒有聲音。她自己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眼底湧起了濃厚的哀傷,慢慢湊近了盾娘,飛快在她唇上輕輕一碰。

  替我把這個吻帶給近月。

  她們幼年相識,雖然後面的十年聚少離多,但彼此已經熟悉到無以復加了。盾娘看見她用口形說出這句話,才明白了什麼。

  陵玉看見躺在水晶棺里的盾娘眼角淌下一串眼淚。

  琴爹跪坐一邊,左手撫著軍娘所躺的水晶棺的棺蓋,視線盯住裡面躺著的人,沒有發現旁邊的陵玉投來的視線。

  “尉遲公子,節哀順變。”

  琴爹抬頭,錯愕的目光打到對方的臉上,不明白他這麼說什麼意思。

  “什麼叫節哀……她不過是,不肯回來罷了。”

  砰——

  一旁的盾娘悠悠轉醒,片刻後猛地掀開棺蓋翻身而出,走至琴爹身側,抬手扼住他的下頜,親了上去。

  “她叫我,帶給你的……”

  琴爹停住了想抹去的手,輕輕碰了下嘴唇,轉而看著如同沉睡一般的軍娘的臉。

  “她不肯回來,沒關係,我會等她的,等到回來為止。”

  棺木里的人,此刻已經沒有了呼吸和心跳。

  ☆、完結

  黃泉海剿匪一役已經過去五年了。

  冬至後,尉遲家按照新任家主的指示,開始籌備去華山的車馬行李。時間鄰近春節,加上天寒地凍,前幾次來回一趟再快也要半個月,不少人頗有微詞,奈何家主在這件事上一意孤行,下面的人也只好照做。

  今年準備的東西尤其多,據說過年都不一定回來。

  廚房新來了一個幫廚的丫頭,據說祖籍洛陽,父親在天策當過伙頭兵,學了一手好廚藝,戰事平息後攜妻女來到妻子的老家。

  女兒方欣乖巧伶俐,和母親一起留在廚房幫工,做得一手好面。家主過生辰時招待賓客們的長壽麵也是她來掌勺,大受好評,此次去華山,家主竟也允許她一同前往。

  新任家主聽說曾在長歌門學藝,但甚少回去,只有甚至兩年前,某個交好的師姐成親,也只派人送去了一把琴做賀禮,祝他們琴瑟和鳴。據說家主與那師姐二人關係最好的時候,家主甚至為她畫過畫像,有人猜測可能是怕看見心上人成親,難過傷心。

  其餘時日更是深居簡出,仔細算起來,華山行也確實是他為數不多的出行了。

  方欣跟著她爹一路南下,去過不少地方,華山純陽宮倒是頭一遭。

  馬車停在最後一處驛站,家主帶上她和幾個近侍步行上山。

  山上的人似乎知道他要來,有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立在宮門口等候。家主與他互相問候了一下,便領人進去了。

  青年注意到了隊伍中的生面孔,看著方欣問:“她是?”

  “家中幫廚的丫頭,她爹是天策府退下來的。今年的長壽麵就叫她來做。”

  身著道袍的青年聽了,停下腳步,“行,我帶她去認認廚房,地方你自己知道,直接去吧。我不奉陪了。”

  青年揪住方欣的領子,將人拖著走,家主站在原地笑眯眯跟她揮手告別。

  青年看上去年紀輕輕,但一路上許多人見著他都要行禮喚“師兄”,貌似輩分挺高。把她提溜到了伙房後,他叫了個小弟子過來給她介紹廚房。

  “米缸和麵粉什麼的放在靠近門口的幾個缸里,油鹽醬醋之類的放在灶頭的暗格里,來,你來認認。”小弟子說。“柴火什麼的明天找人幫你弄吧。”

  介紹完後,小弟子更青年請示了一下便告辭了。

  “丫頭,你天策府來的?今年多大了。”青年抱胸立在門口,語氣有些不善地插嘴。

  “十、十五歲,我爹在天策當過兵。”

  “十五歲啊,”他低頭呢喃了一聲。“我認識她時,也是十五歲。”

  接著又故意皺起眉頭,擺出很兇的樣子:“你老實交代,那個尉遲鉞平日裡——作風如何?比如有沒有偷偷在後院養女人?”

  “沒有沒有!家主很早就定下婚約了,大夥都知道的。”方欣連連擺手,雖然剛才家主把自己賣給眼前這個好看卻有點兇巴巴的青年,但心底里還是向著自己人的。

  “真沒有?別人送的也沒有?”

  “真沒有!長輩們勸他成親,他就拿出婚書,說他父親在世時給他定過親了。那婚書看上去都舊得發黃了……而且大家私下還說,他定親的對象已經、已經沒了……”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他對象膚白貌美好看著呢。”

  青年雙手合十,朝著不知道哪個方向拜了拜,回頭警告她別亂講話。方欣也看出來了,眼前的青年嘴硬心軟,大起膽子問:“你見過我們未來主母呀?可是家主繼任已經有幾年了,他們為什麼不成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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