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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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迦睡醒, 已是晚上七點多, 天色漸沉,霓虹照亮城市。

  她習慣性的點了一根煙, 坐在床頭靜靜抽完,混沌的大腦慢慢清晰, 她才去拿手機。

  安安靜靜,沒有消息。

  一直以來,倪迦都不喜歡和人聊天, 她自初中畢業以後便是顛沛流離, 那些遭遇讓她過早的脫離正常社交圈,性格也變得冷淡。

  她沒有特別親密的女性朋友,和男性只保持有事說事沒事不閒聊的態度,她本習慣了獨處, 如今對著空蕩蕩的房間, 倒生出幾分孤獨來。

  她正想著, 手機鈴聲響了。

  屏幕上三個字,瞬間占滿她的心。

  「醒了沒。」電話那邊說話聲音很嘈雜, 人聲背景中, 陳勁生的嗓音略顯疲憊。

  倪迦閉上眼,在黑暗中全身心感受他的話語, 答:「剛醒。」

  「你睡了四個多小時。」

  「數數呢你。」

  「我一直在開會。」陳勁生那邊是點菸的聲音,嘴裡含了東西, 說:「才結束。」

  倪迦靜靜聽著, 沒接話。

  陳勁生停了一會兒, 又問:「想吃什麼?」

  「不知道。」倪迦歪著腦袋,突然想到一個,「餛飩?」

  「你做?」

  她笑了笑:「行啊。」

  陳勁生說:「好,我等會過來。」

  **

  陳勁生到時,倪迦做的餛飩已經出鍋,滿滿一碗,小小個兒,白盈盈的皮裹住肉餡,浸泡在湯汁里,香味溢了滿鼻。

  她端上桌,陳勁生已經走進來,脫了外套搭在客廳沙發上,然後走到餐桌邊,拉開椅子坐進去。

  桌上只有一碗,他抬頭:「你不吃?」

  倪迦意味深長的看他。

  陳勁生低下頭,自己咬了一個,再夾起一個,半高不低的舉著。

  倪迦撩起兩邊長發,俯下身張口含住。

  她湊的近,臉就在他眼前。

  他知道她那兩瓣唇有多軟。

  陳勁生移開目光,上次這樣分完一碗餛飩,她就走了。

  「為什麼回來?」

  她還未答話,他又說:「我要聽實際的。」

  他不看她,只低頭吃飯,但語氣認真,容不得她怠慢。倪迦坐進他旁邊椅子,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我項鍊呢?」

  她一早就發現脖子上的東西沒了,看它不順眼的人只有一個,她現在問,也是想把話說清了。

  陳勁生語氣幾乎是立刻降調,「找它幹什麼?」

  「那是我的東西。」

  陳勁生低嗤:「戒指不是往脖子上戴的。」

  倪迦懶得廢話,直問:「藏哪兒了?」

  「藏」字引出陳勁生結結實實一聲嗤笑,「扔了,礙眼。」

  倪迦估計這個問題沒辦法好好解決了。她淡淡說:

  「周彌山跟我求婚了。」

  繞是陳勁生已經猜到這一層,心底還是翻起忍不住的躁意。

  他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求婚?

  那場景想想就已經要命了。

  「我年齡不小了,本來不打算結婚,但如果有合適的,我……」

  陳勁生不等她說完,「他合適?」

  「合適。」倪迦很客觀,「從各方面來說,和他結婚都是我占便宜。」

  「呵。」陳勁生發出長長一聲冷笑。

  倪迦無視他的態度,繼續說:「但是我和他不可能,我不能是他一輩子的責任,他應該有他的生活,和愛情。」

  陳勁生把最後一個餛飩吃完,推開碗,抽張紙出來擦嘴,「這些跟你回國有什麼關係?」

  倪迦看著他,說:「因為我也想有我的生活和愛情。」

  陳勁生沉默了一會兒,臉色緩和了點。

  「在美國什麼工作?」

  「你真沒調查我?」倪迦挑眉,「不應該有秘書天天給你匯報我的動態麼?」

  「……」陳勁生抬眼看她。

  他顯然不知道這些霸道總裁的梗。

  倪迦自顧自的笑了笑,說:「做酒店前廳經理。」

  「經理變成會所小姐了?」

  「我那是幫樊茵的忙。」倪迦笑了一聲,「樊茵,記得吧?你老相好。」

  陳勁生瞥她一眼,面無表情,目光涼的像冬天的自來水。

  倪迦見好就收。

  以她現在的資歷,不難找一份好工作,但她回國不是為了工作。

  是為了眼前的人。

  折騰就折騰吧,她折騰了半輩子,也不在乎多這一次。

  她說:「就這兩天,我準備找。」

  「別找了。」陳勁生說:「去我那上班。」

  「開始給我安排了?」倪迦雙手抱臂靠著椅背,下巴抬高,「那陳總不如包養我。」

  「包養?」陳勁生直直盯著她的臉,「年輕貌美,活好不粘人,倪小姐占哪樣?」

  「占哪樣你不清楚麼。」倪迦從凳子裡起身,半截身壓在桌子上,臉湊到他跟前,輕聲說:「看不上我,你可以走啊。」

  距離近到呼吸都攪在一起,她五官仍是精緻的過分,尤其那雙眼,又冷又媚,此時沾染點兒火氣,就動人的不得了。

  他當初著魔的,不就是她那張臉麼。

  倪迦扭過頭,陳勁生湊過來的嘴唇覆在她半邊臉頰上。

  她不讓他親。

  他問:「生氣了?」

  倪迦也沒惱,平靜看著他,「陳勁生,這事兒沒得商量,你有你的工作,我也有我的,別因為感情就把什麼事都攪和在一起。」

  陳勁生捏上她的下巴,手指在她唇上摩挲,「嗯。」

  倪迦想打他,「嗯什麼嗯?你聽懂沒?」

  「懂了。」

  他被她幾下就挑起體內邪火,站起身,把她圈在兩臂間,背後抵著餐桌。

  倪迦支起一隻手橫在兩人中間,皺起眉,「陳勁生。」

  他微微退開,「怎麼。」

  「我在很嚴肅的跟你說事,你想幹什麼?」

  陳勁生坦言:「上床。」

  「……」

  「又不是昨天才開葷,裝什麼泰迪。」

  陳勁生在她耳邊笑,「倪迦,你是真的太久沒男人了。」

  她抬眼瞪他。

  他說:「有你在,我滿足不了。」

  倪迦很抗拒,「我沒力氣。」

  陳勁生把她一提,抱在胳膊上,走到客廳的沙發邊,「我有,你休息。」

  ……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她身上全是魚水之歡的痕跡。

  大汗淋漓的結束,倪迦在沙發里軟成一灘爛泥。

  「以後晚上咱倆別見面。」倪迦累的氣兒都不想喘,指甲蓋都是酸酸麻麻的,「我還想多活幾年。」

  陳勁生從地上撈起褲子,把煙盒掏出來,說:「你剛剛爽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

  倪迦翻臉不認人,「我說什麼了?」

  「啊,嗯。」他語氣平淡的學她叫,畫面感十足。

  倪迦臉一熱,抬起腳就踢他,「你滾。」

  陳勁生順手握住她竹竿似的腿,「我覺得你還有力氣。」

  倪迦秒慫:「錯了,我錯了。」

  陳勁生低笑一聲放開她。

  倪迦收回腿,安安分分躺著,掌心對他攤開,「給我一根。」

  陳勁生抽出一根給她。

  倪迦含在嘴裡,又支起半截身子,一側身,鎖骨彎成兩條月牙,黑髮從圓潤的肩頭滑溜下來,一縷掛進骨溝里。

  陳勁生眼皮垂著,儘量心無旁騖的給她點火。

  倪迦抽上,對他吐了一口煙,笑的痞里痞氣,「懂事兒。」

  她眯著眼抽一根事後煙,女流氓似的。

  陳勁生突然問:「不戒?」

  「不。」倪迦歪著頭,長發拖地上,「人生這麼苦,少活幾年無所謂。」

  陳勁生冷聲道:「歪理。」

  「別說我。」倪迦手腕撐起腦袋,姿態懶散的看著他,「你這不也煙霧繚繞的。」

  「我戒過,停了九年,現在復吸,癮不大。」

  倪迦好一會兒沒說話,他這到底戒的是煙還是人。

  煙抽完一半,倪迦說:「你這是自欺欺人。」

  陳勁生沒否認。

  他們安靜的吞雲吐霧,彼此依靠,黑夜緩慢的流淌。

  「一起戒唄。」倪迦彈了彈菸灰,「不過得慢慢來,不知道要多久,我們互相監督。」

  不知道要多久。

  那就是多久都可以。

  陳勁生沉聲說:「好,慢慢來。」

  **

  第二天,倪迦是被陳勁生的電話吵醒的。

  她睜眼,他在窗戶前打電話,見她醒來,刻意壓低的聲音恢復正常聲調。

  「那塊地我非要不可。」

  這是他掛電話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陳總好霸氣哦。」倪迦在他身後淡淡說。

  陳勁生回頭,「好好說話。」

  倪迦沒理他,打著哈欠去洗漱。

  刷完牙,見陳勁生還站在房間不動,倪迦:「愣著幹嘛,不做早飯?」

  陳勁生:「……」

  「昨天晚飯就是我做的,早飯你做。」

  他在她這兒沒有那麼多特殊頭銜,從很久以前就是,她喊他「生哥」,喊他「陳總」,假到麵皮上。該怎麼對他,從來沒變過。

  陳勁生倒是享受這種感覺。

  倪迦讓他自在,他在她面前,不必壓抑任何一面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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