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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明問那婆婦:“那裡怎的有個女子?”

  婆婦倒真還曉得:“姑娘有所不知,那是前太子妃娘娘……”

  長明微怔,婆婦還在言說:“唉,說來也可憐。原先劉尚書還在的時候,過的也算風光。自打劉尚書死在了牢里,太子就厭棄了她,逃出京的時候,一府的女眷獨獨撇下了她。如今太子府邸是不容她再住了,這山頭另一邊,便是靜安女觀,王爺正是將她挪在了女觀裡頭,任她自生自滅了。”

  婆婦說完,另感慨唏噓了幾句:“要說這天家的女子,真是瞧著一時風光,一旦遭了厭棄,哪個能有好下場……”

  長明聽得心裡越發不是滋味,又聞身後“撲通”一聲,轉頭一看,那婆婦正衝著窗子跪在地上,連連告饒:“王爺恕罪,王爺恕罪。”

  窗外,季雲疏寒著一張臉冷冷看著那婆婦:“叫你來照看姑娘,不是叫你來多嚼舌根的。”

  長明皺眉:“你是為了她口裡那句太子生氣,還是所謂天家的女子生氣?她不過是隨口說了幾句,倒是你,佛門之地,合該心平氣和才是。”

  季雲疏緩了面色:“起來罷。”

  婆婦立時起了身,縮頭退去一旁。

  長明一聲短嘆:“將夜了,你還是回屋休息吧。”

  是快夜了,季雲疏吩咐婆婦燃起燈火,才道:“你早些休息。”

  而後離了窗邊。

  長明斜眼透過窗隙瞧見他踏著夜色出了院子,門口呼啦跟上一群侍衛。

  直到夜色深沉,季雲疏亦未歸來。

  大昭寺每間廂房內都存有寺中師父手抄佛經。算起來,長明卻是半個修道之人,捧了本佛經直看的暈頭轉向。

  暈了幾番,忽聞屋外傳來喧囂響動。

  長明起身推窗看去,原是一青衣小娘子,正在門外與護衛糾纏。

  小娘子面目悲戚,急色匆匆:“這位哥哥,就讓我進去看看吧。”

  侍衛大哥面目表情:“走開走開,這是我們王爺和姑娘的院子,沒有你說的什麼夫人。”

  鍾馗兄不知從何處蹦了出來,問道:“怎麼回事?”

  小娘子拭了一把淚:“這位哥哥,我家夫人走丟了。”

  長明細眉一挑。聽說過有的姑娘喜歡集首飾,有的喜歡集書畫,但她頂不能理解這種見了男人便喚哥哥的,難不成,她喜歡集“哥哥”?

  眼見的鐘哥哥正要將她轟了出去,長明將門一推,道:“慢著。”

  小丫頭淚眼婆娑看過來,鍾馗兄和門口的護衛立時便給長明行禮。

  小丫頭撲通一跪:“夫人,我家夫人不見了,您幫幫奴婢吧。”

  聽見那聲夫人,長明扶著門邊的手一抖:“好說好說,你們家夫人丟了?”

  若是尋常正常人家的夫人,頂多說一句不見了。果然,那丫頭哭啼啼道:“我家夫人住在對山的女觀,每日裡總喜歡到山上去看楓葉。今天下午我領了她去看楓葉,不過是去打個水的功夫,她便不見了。我一路從女觀那邊找來此處,都沒找到。”

  長明瞭然點頭:“我知道了,你先起來。”

  丫頭起了身,又見長明吩咐那侍衛統領樣的男子道:“鍾馗兄,這丫頭說的許是那苦命的太子妃娘娘,方才沒入夜我還瞧見她在後山不遠處晃蕩。如今夜的這麼重,勞煩你帶人幫忙找找罷。”

  鍾馗兄當即應是,點了幾個侍衛便要離去。行不過幾步,又轉頭來,問道:“長明姑娘。”

  長明疑惑望他。

  “此處乃是皇家私院,蘇榜眼……當是尋不到罷?”

  長明兩眼一瞪,鍾馗兄已然領著侍衛遠去了。

  這混子!

  長明沒好氣轉了身,領上那丫頭:“你也別去了,幫不上忙還要添亂,在此處等等罷!”

  作者有話要說:  叮咚~

  ☆、命懸

  鍾馗兄領著侍衛一找便找了半夜去。

  長明扣著眼皮,聽那丫頭念了半夜的經。

  婆婦已經靠著桌邊睡了去,鍾馗兄還是沒有音信。

  長明聽著那丫頭嗡嗡的念經聲,只覺得頭昏腦脹,睏倦不已。眼裡瞧著那個丫頭由一個變作兩個,雖心知不對,但仍是擋不住腦中昏沉,啪嗒一聲暈倒在桌案上。

  丫頭聲音一頓,抬眼看了看。

  長明昏沉之際,驀地覺出頸邊一痛,撐著眼皮醒來,正對上那丫頭狠色畢現的臉,此時她正拈了把匕首抵在她頸側,因用的力道略大,已劃出了一道口子。

  長明眯著眼睛看著她:“原來我竟是引了一隻野狼入室。”

  丫頭雙手顫抖,牙齒相碰,冷冷撂出一句話:“要怪,就怪季王爺去吧!”

  言畢猛地抬起匕首朝長明刺去。

  匕首映著燭火,寒光森森,長明眼一閉,只聽得哐當一聲,而後是那丫頭呼痛之聲。

  季雲疏執著劍,渾身血氣踏步而去,一把將長明拉入懷裡。

  青衣丫頭面帶恨色,匕首散在一旁,盯著季雲疏:“可惜,就差了一點。”

  長明攀著季雲疏的手臂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叛黨餘孽。”

  丫頭忽的笑了起來:“太子死了,太子妃娘娘瘋了,成王敗寇,王爺說誰是叛黨誰便是叛黨,說誰是餘孽誰便是餘孽。”

  長明氣虛不忘讚嘆:“倒是個有文化的丫頭。”

  不怕殺手是丫頭,就怕丫頭有文化。

  果然,下一刻,這個有文化的丫頭就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丫頭一把拎起昏倒的婆子,手勁大的倒一點都不像個丫頭。而後托著婆子直直朝長明二人刺來。

  季雲疏本是本能舉劍欲刺,但許是礙於那婆子生生偏了劍鋒,丫頭逮住機會,一推婆子而後腳步微踏,一個縱身躍到長明身側,舉了匕首便刺。

  長明又是讚嘆,竟沒發現,還是個能文能武的厲害丫頭。

  但聽撲哧一聲,匕首入體,卻不是長明的身體。

  慢了幾步趕來的鐘馗兄遠遠瞧見那匕首扎在季雲疏胸口,大驚:“王爺!”

  長明覺著臉側濺上的溫熱,一陣茫然,又茫然見著那癲狂嗤笑得丫頭被鍾馗兄大怒一劍挑了去。屋外護衛嘩啦跪了一地,窸窸窣窣。

  身前這人卻硬是撐著沒倒,轉了身來,伸手替她抹去臉上的血,氣短神虛的道了句:“還好沒傷到你。”

  而後倒地不起。

  長明怔然蹲下來,捂著他血流不止的胸口,只覺得這情形萬般熟悉。

  上回,狐狸也是這樣,在她懷裡血流不止,流著流著便閉了眼。

  長明慌亂不已,又不敢動他,只哽咽著伸手去捂那流血的傷口。

  因季雲疏傷在胸口,輕易動不得,鍾馗等只得連夜下山去尋了太醫等。待尋回太醫,亦是天色將明。

  長明慌度守著,只覺得他身子都有些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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