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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奇怪。”琳儀夫人凝神思索著,浮起不解之意,“可……把這事透給他的人,圖的是什麼?”

  “興許也想除靜妃吧。”我沉緩笑道,“宮中被她暗算過的人只怕不少,許是個沒本事動她的,就想寄希望於皇長子。”

  我在那日離開月薇宮的時候生了這樣的想法。因我知道皇后被害的原因,故而覺得元汲跟我聽說的事情一樣;但也有可能他根本不知實情、將事情透給他的人也不知實情,只是胡亂編了讓他聽去——如真是這樣,那人就顯是針對著靜妃了。

  我們各自安靜不語地思忖了一會兒,我問她:“因由不明,姐姐想要如何?”

  “不管是怎樣的因由,總之先看住了元汲。”她疲憊一嘆,“不能讓他卷進這樣的事來,否則如何對得起皇后娘娘。”

  “姐姐說的是。”我亦是一嘆,“他什麼證據也沒有,若是直接鬧到陛下和帝太后那裡去,反倒對他無益。但願他心裡有數吧。”

  “有些事……本宮倒要勞妹妹多費心。”她苦笑一哂,“元汲這孩子不比元沂和元汜,淑元皇后去世時他已那麼大了……本宮和他始終難交心。他既然信得過妹妹,有些話只怕要勞妹妹同他說。本宮也不會攔著他來,他來同妹妹說了,妹妹再知會本宮一聲,提前知道了他的想法咱們也好早作打算。”

  .

  很快就是新年。因為同是淑元皇后忌日,宮宴一概取消了。只內命婦進宮來向帝太后道個賀,如在宮中有相熟宮嬪再小聚一番。

  那日,怡然來得最早,帶了她親手做的點心給我,笑說:“姐姐和阿眉愛吃的。”說著又拿了事先準備好的紅包出來給阿眉,阿眉懂事地盈盈一拜:“舅母新年好。”

  “阿眉也新年好。”怡然扶起她,笑得眉眼彎彎。

  芷寒和順充華還未到,元沂和永定倒是先來了。向我們拜了年,開開心心地帶著阿眉去玩。怡然看了看元沂的背影,淡淡問我:“姐姐可還疑宜貴姬麼?”

  我點點頭,清淺一笑:“只覺現在誰都信不過了似的,莫說芷寒,我就是對元汲都留了個心眼,我明明知道他才十二歲。”

  “姐姐這樣並無錯。”怡然一喟,“畢竟是宮裡。”

  “我知道。”我想著這些就有些倦意,緩了緩神,笑說,“我要去成舒殿了,同去?”

  她頜首抿笑道:“同去吧,也許久不曾見過陛下了。”

  .

  遂備了步輦,與她同往成舒殿去。進殿見他在案前,背對著我們負手而立,一干宮人皆靜默不語,便知他今日心情必是複雜的。

  “陛下大安。”我們俯身施了大禮,他微有一怔轉過身來,連忙過來扶我,笑怪道:“行這麼大禮幹什麼?肚子正大著。”

  “今天不是新年麼……”我垂眸銜笑,抬了一抬眼皮又道,“陛下有心事。”

  “沒有……”他乾笑一聲,看了看怡然,淺頜首道,“坐吧。”

  “謝陛下。”怡然一福,在旁坐了。我隨著他一併坐下,莞然笑說:“陛下何必瞞著臣妾?莫說陛下,臣妾在這樣的日子裡……也不能不想念淑元皇后。”

  而他與她相伴這麼多年,感情再淡薄也還是有的。

  他沉默著點了點頭,思忖片刻,問我:“元汲近日常去找你麼?”

  我應道:“來過幾次,怎麼了?”

  “都和你說些什麼?”他這樣問我。我覺得奇怪,因為元汲最近雖是來過,卻什麼都沒說,問他有沒有事,他只說是琳儀夫人讓他來問安。

  疑惑地看了看他,我坦誠道:“也不說什麼。就是坐下來喝杯茶隨意說一句,他倒是陪阿眉一起玩的時候更多些,很有個兄長的樣子……可有什麼不妥麼?”

  “沒什麼不妥。”他笑著搖頭道,又凝一凝神,同樣有幾分疑惑之意,“只是……今晨他來問安時,問朕會不會立靜妃為後、如若立了靜妃為後,他還是不是嫡子。”

  我心下微驚,啞了一啞道:“可是……他明明知道……”

  “他明明知道朕有意立你為後、也知這是淑元皇后的意思。”他緩一搖頭,“所以朕才更覺得奇怪。”

  “那陛下問他了麼?”我道。

  他點頭答說:“問了。他只說沒什麼,又說急著向母后問安,匆匆就告退了。”他沉然一思,“他心裡定然有事。”

  宏晅說得很是輕鬆,我卻隱約覺得此事定然不這麼簡單。元汲所言,涉及嫡庶……於皇家而言,這多少關乎皇位。元汲許是無心之語,但任誰聽來都不難想出別的意味,何況是坐在這個位子上的他。

  “陛下……” 我與怡然相視一望,見她也面有驚色。略作沉吟,輕輕道,“元汲也還小,逢淑元皇后忌日,他悲傷中難免亂想。”

  作者有話要說:_(:3」∠)_今日第三更……長假結束後的第一個工作日,大家還愉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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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他很輕地一笑,“朕沒有怪他的意思,朕只想知道他為什麼會有此一問。”

  我絲毫不敢耽擱地將此事告知了琳儀夫人,琳儀夫人聽罷愕住,怔了良久。怡然喟道:“殿下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莫說陛下沒打算給他再改換玉牒,便是打算了,他也問不得……”

  “本宮知道。”琳儀夫人猶在吃驚中未回過神來,思忖片刻向宮女道,“去請皇長子來。”

  元汲來得很快,向我們一揖,道:“母妃安、晏母妃安、侯夫人安。”

  “你坐。”琳儀夫人的口氣頗有些冷,覷了一眼面前的蓆子。元汲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她,依言落座,低首問她:“母妃有事?”

  “你拿我當母妃了嗎?”琳儀夫人凜然問道,元汲一怔:“母妃您……為何這樣講?”

  琳儀夫人沉沉緩了口氣,睇了我一眼,又問他:“你有事不肯跟我說也就罷了,你既然信得過你晏母妃,倒是先跟她說一聲……你怎能擅自去問你父皇嫡子庶子的事?”

  元汲皺起眉頭,反駁道:“母后去世,父皇要立新後,兒臣不該問一句嗎?”

  “你知不知這一問會引來怎樣的麻煩!”琳儀夫人有些抑制不住怒氣,“往小了說是你年紀小不懂事,往大了便是你覬覦皇位,這罪名你擔得起嗎!”

  “母妃……”元汲被她訓得也有些急,辯解道,“兒臣除了問父皇那一句外,其他什麼也沒說。父皇都未說什麼,母妃何必這樣著急?”

  琳儀夫人語結。我輕一嘆,看向元汲道:“殿下,本宮只問你一句,誰告訴你的陛下要立靜妃為後?”

  “是……”他猶豫了一瞬說,“兒臣只是中聽宮人說起的。說父皇要立靜妃為後,日後兒臣便也算不得嫡子了……還說母后去了,日後宮裡還有兒臣什麼事?左不過再過幾年挑個偏遠的封地去……”他抬了抬眼,囁嚅著又道,“這倒都無所謂,兒臣只是不想靜妃坐到後位上……她殺了母后,兒臣還要認她作嫡母不成?”

  我望向琳儀夫人,琳儀夫人聽罷長長一嘆,搖頭苦笑道:“這孩子……”頓了一頓,又問他,“哪兒聽來的昏話?你晏母妃說了,你父皇聽後都甚是疑惑。”

  “就是月薇宮的宮人……”元汲低低答道,“兒臣在去給父皇問安的路上聽的。所以也沒再回來問母妃、亦沒去晳妍宮問晏母妃。”

  竟是月薇宮的宮人……

  琳儀夫人霎時勃然大怒,拍案道:“好個靜妃!眼線竟是安插到本宮來了!”

  “夫人息怒。”我垂眸沉穩道,淡瞥了元汲一眼,又說,“勞煩殿下先出去……”

  元汲便站起身,朝琳儀夫人一揖:“兒臣告退。”頓了一頓又說,“兒臣知錯了……”

  琳儀夫人略顯煩亂地擺了擺手:“你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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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既覺得是靜妃設的計,就不必責怪皇長子。”我欠身冷笑道,“自己得不到便要除之,倒像是靜妃的作風。”

  她如是不能通過得到皇長子而奪取後位,那麼除掉他不讓他成為旁人的助力自是最好的。她不用他死,只要宏晅對他設防、父子間有了隔閡,便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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