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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然面上竟一瞬間顯出恍悟,瞭然道:“記得。”又一叩首,向皇后回道,“旁人不認識,這人卻是記得的。是嬈謹淑媛身邊的女史紫疏。”

  我有些心驚。又勸慰自己宮女間相熟本就是常事,我從前也是與不少不一起做事的宮女都是熟悉的,不足為奇。

  皇后緩出口氣,肅然向紫疏道:“你自己和她說吧。若有虛言,你要掂量掂量自己這條命。”

  紫疏一叩首:“諾……”便微抬起身子,向婉然道:“姐姐記不記得月余之前,哦……就是嬈謹淑媛生產那日,姐姐曾給過奴婢一包藥?”

  “一包藥?”婉然復現出疑色,低頭思索著。紫疏點頭,提醒道:“是,姐姐說是助產的,還給了奴婢五十兩銀子……”

  “哦,對……”婉然點點頭,在我愈加驚詫的感覺中,猶帶著疑色從容不迫地一字字道出讓所有人皆是倒抽冷氣地一句話,“那是婕妤娘娘讓我轉交的,怎麼了?”

  這不可能……

  我看著婉然那張滿是疑惑的無辜面容,心中一陣遭受重擊般的劇痛。深吸了一口冷氣,欲強自控制著情緒,說出的話卻仍是難掩顫抖:“婉然……你說什麼?”

  婉然似有一怔,抬頭向九階之上望過來。與我的視線一觸,她卻沒有躲,沒有半分心虛地不解道:“是啊……娘娘忘了麼?那日嬈謹淑媛難產,娘娘看著著急,又覺從前與淑媛結怨不肯出面,便讓奴婢將那藥交給她身邊的人用以助產……”她說著,仿若剛覺出什麼不對般地頓住,“怎麼了?”

  她的話,竟和紫疏先前所言的如出一轍。我怔怔地看著她,看著這個一起長大的姐妹,好像從來不認識了。

  “婉然姐姐……那藥……”紫疏再度抽噎起來,“那是致產後血崩的藥……嬈謹淑媛……嬈謹淑媛便是因此而喪命的!”

  “什麼?!”婉然大驚。跪坐在地呆滯了半晌,怔怔地轉向我,“婕妤娘娘……您為何……”

  真沒想到……

  我直看著她再說不出話,從未有過的委屈與憤怒在我心中同時涌動著。我素來知道後宮爾虞我詐,卻沒想到來踩我這一腳的會是一直以來的姐妹……

  她不會不知道這能置我於死地,這究竟是怎樣的一顆心!

  “婉然……”我苦笑著開口,已是啞了聲音。就如剛才嘉貴嬪所說的,誰都知道我與婉然是怎樣的情分……誰也不會覺得她會害我。一直以來,我那樣小心翼翼,卻從未想過這能一舉置我於死地的人就在我身邊,與我朝夕相處、同甘共苦……

  我甚至不知自己何時、何事得罪了她,惹得她這般報復。她與我同樣入宮多年,與我一般清楚置最親近的人於死地是何等容易。

  “晏然。”聽到宏晅的聲音,我恍然回過頭去,他定定地看著我,似乎並沒有什麼怒意,口氣也很是平靜。

  我在他的平靜中同樣平靜下來幾分,垂眸淡淡道:“陛下,臣妾沒做那樣的事,沒讓任何人給嬈謹淑媛送過藥。”

  “婕妤娘娘!”婉然在下頭尖聲一喚,聲音那樣刺耳刺心,“娘娘您怎麼能……您瞞著奴婢實情讓奴婢去轉交那藥,如今自己卻推脫得如此乾淨!”

  她的話語聽上去憤怒不堪,仿佛受了不白之冤的人真的是她。我淡看向她,忽的再也無法從自己心中尋到半點痛感,甚至還能沁出一絲笑意:“婉然,本宮沒想到,姐妹多年……你會來害我。”

  婉然啞住,一時未再說話。我轉身向帝後一拜:“陛下、皇后娘娘,臣妾沒有害過嬈謹淑媛,陛下明鑑。”

  宏晅緩緩舒了口氣:“時候不早了,都各自回宮吧。婉然和這幾個宮人暫押宮正司,此事……再說。”

  “陛下……”皇后略有為難,踟躕著勸道,“此事關乎嬈謹淑媛和皇三子,陛下您是不是……”

  至少是要把我先禁足了才合情理,皇后所言並無錯。我低眉不言,聽候發落。

  宏晅聲音顯有一沉,不由再辯的口吻:“此事朕自會處理,都退下。”

  作者有話要說:基友甄栗子開新坑啦!!!求包養求收藏!!!

  文案:

  前有江南風韻的淑妃,左有桃花灼灼的的錦昭容;右有清秀通雅的寧小儀,後面還要來一朵闖禍愛哭的小白蓮。想當寵妃,卻發現皇宮裡啥都缺就是不缺女主角。

  上帝,你玩兒我呢吧?

  上帝:我的孩子,你走錯頻道了。

  佛祖拈花一笑:莫急,莫急,做不了寵妃,便做“寵”妃罷。

  皇帝的愛寵喵~ >▽< 了一聲,睜大濕漉漉地眼睛,甩尾巴:快來學我呀~

  【溫馨說明】:本文並非配角逆襲文,而是簡單穿越輕宮斗慡文口牙。

  正文 149

  沒有人再敢多辯,齊齊地行大禮告退。

  雖已是深秋,但天氣並不很涼,我甚至在兩日前還抱怨過悶熱。此時,我卻在那輕微的涼風中覺出了刺骨的寒意。是從內往外沁出的寒意,一點又一點、一寸又一寸地向外滲著,冷得人說不出話也喘不上氣。

  “姐姐……姐姐……”

  很是熟悉的聲音,我卻是又一瞬的猶豫,那一瞬間,是一股強烈地牴觸,讓我不想也不敢回頭。

  我知道那是誰,是怡然。

  “姐姐!”她追上來,拉住我,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究竟怎麼回事……姐姐你為什麼……”

  “你也信了婉然,是不是?”我靜靜地看著她,“我若說是婉然害我,你怎麼想?”

  “這不可能……”她驚訝地脫口而出,我冷然輕笑:“那你就當是我害了她吧。”

  轉身遇走,她復又拽住我:“陛下叫姐姐去。”

  我不由屏息,凝眉問她:“陛下到底怎麼看?”

  “我不知道……”她搖頭,想了想道,“總之……瞧著是不高興。”

  出了這樣的事,換了誰也不會高興的。

  我隨著怡然往回走,繞過輝晟殿、廣盛殿往成舒殿去。成舒殿內的燈火暖融融的在這微涼的夜色中漾開,卻暖不到我心裡。

  他站在殿中,背對著我,負手而立。我很想瞧一瞧他的神色,想知道他現在究竟是怎樣的心情卻看不到,只得沉穩一福:“陛下萬安。”

  他身形微動,一聲長嘆,揮手命旁人都退下,轉過身來看著我,不聲不響。

  我坦然的回視著他,無所畏懼,只覺那一雙深如潭水的眼眸里,有著複雜到我看不懂的心緒。我強撐起一弧淡笑:“臣妾知道這是有口難辯的事,陛下若想發落,臣妾也沒得可說……”

  “你為什麼!”他厲聲截斷我的話,我苦笑,無可作答,他深緩了口氣,語氣平復幾分,“朕早就告訴過你,你若當真容不下嬈姬,提前知會朕一聲,免得收不了場。你當朕是同你說笑的嗎!”

  我立時怔住,望著他無言以對。

  “你以為這樣的事鬧出來是小事?你提前告訴朕一聲——哪怕是做完了之後告訴朕一聲,朕也可以替你壓下來,如今卻是闔宮皆知!”

  他一句句地質問著,那般的怒不可遏。我卻說不出半句同他爭辯的話,甚至連方才的委屈與憤怒也蕩然無存。他雖是也不信我,但事已至此,在如此大的罪名面前,他所在意的還是我的安危。

  “陛下。”我抬起頭,從容地望著他,一字一頓地鄭重道,“臣妾沒害她,故而先前無可知會陛下。陛下可以不信臣妾,但……婉然就可信麼?”

  他定定地審視著我,目光帶著一股沉重的壓迫感。我毫不示弱地與他對視著,直至他無奈地長嘆,沁出一縷不明的笑意:“你讓朕拿你怎麼辦……”

  “並沒有什麼怎麼辦。”我莞爾笑言,“後宮的事,左不過是看陛下偏著哪一方罷了。”

  話雖是如此,事實也確是如此,我卻還有不得不解決的事。婉然……我不能讓宏晅再問她話,她知道的我的事情太多了。縱呵,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我興許扛得住旁人的陷害,卻耐不住她的“如實招供”,她根本不需要任何栽贓,只要將她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訴宏晅,我便難逃一死了。宏晅知道那些事後會如何……我想也不敢想。這麼多年來的信任如是一夜崩塌,我大約會死得連掙扎都沒得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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