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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洪萱對玉沉的所作所為更是感激備至。玉沉見狀,笑著說道:“不過舉手之勞,倒不值什麼。倒是姑娘以後行事須得謹慎才是。”

  洪萱聞言,連連點頭稱是。

  說話間便到了壽康宮,孫太后剛剛吃過午膳,瞧見洪萱過來,忙問她吃過沒有,洪萱自是吃過了午膳才入宮的,孫太后便吩咐宮俾上茶,又挑了幾樣洪萱愛吃的點心瓜果備上。

  洪萱笑著謝過,開口笑道:“我是個俗人,不愛吃茶。有西瓜汁或者桃汁沒有,要冰水灞過涼涼的,來一盞。”

  孫太后笑著點了點洪萱的額頭,吩咐宮俾照著洪萱的意思上果飲。因問道:“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沒陪著你姐姐說話?”

  洪萱撇嘴說道:“先是陛下來了,後腳吳皇后也去了。我見他們有事情商議,便出來了。”

  又笑道:“難道我過來瞧姨母不好麼,還是姨母嫌棄我太鬧騰了,不願我來?”

  孫太后聞言,連忙摟著洪萱說道:“怎麼會,我喜歡萱丫頭還來不及,只盼著你天天過來陪我才好。”

  孫太后年事漸高,況且入宮多年又經歷了皇權更迭、朝堂大事,早就心生疲憊。她膝下又無兒女承歡,一顆慈母心腸只好落在這些子侄輩的身上。然而她身份尊崇,且宮規嚴謹,包括洪貴妃在內的一干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兒皆懼怕天威,面對她時恭謹有之而活潑不足。唯有洪萱行事說話每每自在,並不為宮規拘束就變得縮手縮腳的,還能時不時說些新鮮笑話給人逗悶子,間或嬌嬌蠻蠻的撒一個嬌兒,且叫孫太后也享受了一回天倫之樂。

  因而孫太后這話倒不假,她實在是盼著洪萱時常入宮,甚至連收做女兒,讓洪萱見天兒住在壽康宮裡陪著的心思都有。不過是礙於天家無小事,且妹妹孫氏慈母情長,因而不曾開口罷了。

  洪萱哪裡知道孫太后這一番心思。她午後入宮,折騰了這麼一會子也有些餓了,況且宮中御廚的手藝比之理國公府只有更好。因而洪萱包包的吃了吃了一碗桃汁和幾塊糕點,又哄著孫太后也吃了些點心,方才做罷。

  之後又陪著孫太后說了一會子笑話,直等到永寧宮派人來請,洪萱才拜別孫太后,跟著彩墨回了永寧宮。

  只見洪貴妃面色淡淡的歪在西偏殿的小炕上,背靠著一個大紅緞地繡龍鳳呈祥捧金雙喜字瑞雲滿地子孫萬代邊的引枕,指尖抵著太陽穴閉目養神。

  有宮俾拿著一雙美人拳跪坐在炕沿兒下的小杌子上捶腿,整座殿內侍者眾多,然鴉雀不聞。

  洪萱躡手躡腳的走至跟前,低頭看了看洪貴妃的臉色。洪貴妃恍恍惚惚只覺得一個人影擋在面前,睜眼一看,瞧見洪萱鬼鬼祟祟的樣子,不覺笑道:“你這是做什麼呢?”

  第四十七章

  洪萱嘿嘿一笑,“我瞧著姐姐好像睡著了,不想驚醒你,所以動作輕些,沒想到姐姐的覺這麼淺,一下子就醒了。”

  說著,洪萱索性坐在炕沿兒邊兒上,打量著洪貴妃的臉色道:“姐姐看起來很是疲憊,可是我的小外甥鬧著你了?”

  洪貴妃搖了搖頭,在宮俾的服侍下坐起來,洪萱從一旁塞了個靠背給她。洪貴妃一邊靠了,一邊問道:“可是餓了,我叫小廚房傳膳罷。”

  洪萱搖了搖頭,“才剛兒在壽康宮陪著姨母吃了些擔心果漿,此刻已飽了。不過姐姐要是想吃飯,我可以陪著姐姐吃。一個人吃飯沒意思。”

  洪貴妃這會子哪有心情吃飯,見洪萱不餓,也搖頭說道:“我也沒胃口。”

  洪萱一看洪貴妃無精打采的模樣,就知道是吳皇后給了氣受,想要開口詢問,又不好打聽皇家私事,想了想,開口勸道:“人吃五穀雜糧,必有七情六慾。可不論怎麼著,一日三餐還得應時應晌,否則的話,餓壞了自己事小,餓壞了我的小外甥怎麼辦?”

  洪貴妃見洪萱說的促狹,忍不住笑了笑。思及腹中胎兒,也強打著精神吩咐道:“妹妹都這麼說了,我還能不識大體。既這麼著,就吩咐廚房傳膳罷。”

  洪萱又道:“姐姐如今身子重,不愛吃油油膩膩的,別端上來一大堆魚肉葷菜,叫人看了都沒胃口。聽我的話,給做個薑汁菠菜來,要弄得酸酸的涼涼的,慡口一些——也不要太涼,更別放香油弄膩了,來個萵筍炒蝦仁兒,紅紅綠綠的色澤香艷,看著也好看。再用大棒骨熬的老湯燉一碗菌菇湯,撒些香菜在上面,聞著噴香,姐姐要是嘴裡淡淡的沒有胃口,放醋放辣都可……總要素的也不行,那就再來個蓮藕燜豬手,我聽彩墨說,姐姐連日來夜裡睡不好覺,總是腿抽筋兒疼醒,所以白日裡也覺著身倦疲乏,吃這個就有效驗。”

  洪萱這一席長篇大論說完,就聽身旁伺候的陳嬤嬤哎呦呦的笑道:“萱姑娘真真是博學之人,連這些有經歷的人才懂的瑣碎事情姑娘也懂,可見是多讀書的好處了。”

  洪萱微微一笑,湊趣的道:“要不世人都說書中自有黃金屋。不過我也是紙上談兵,若論上真槍實戰,還得幾位嬤嬤才行。”

  一句話說著幾位嬤嬤都笑了,洪貴妃也被洪萱這一番栩栩如生的描繪勾起了饞蟲,見幾位專門伺候湯藥飲食的嬤嬤都無甚話說,洪貴妃擺手吩咐廚房照洪萱的意思做。

  一時飯菜傳來,洪萱陪著洪貴妃吃了一回。眼見著宮門即將落鎖時,才將將出宮。

  至晚歸至理國公府,先去敬榮堂省過老夫人楊氏,又至雙林苑見過父母,這才回房寬衣安置。

  大丫鬟杜若上來換衣服時,只見一紙書畫從袖中輕飄飄掉落,撿起來翻看時,卻見上頭畫了一隻古靈精怪卻憨態可掬的小豬妖,因笑道:“姑娘這畫真奇怪,不過這小豬瞧著卻很可愛,姑娘可是給小皇子殿下畫的?”

  一句話提醒了洪萱,連忙說道:“府里可有心思靈巧的繡娘,明兒找一個來見我。我想煩她給我做個玩偶。”

  杜若聞言,忙笑應道:“很不必另找旁人,姑娘要是不嫌棄,直接吩咐奴婢就是。”

  說著,又笑道:“不瞞姑娘,奴婢倒覺著這畫兒很好看,想來姑娘要做出來的東西也一定很好。”

  洪萱莞爾笑道:“既是這樣,就勞煩你了。我其實就想照著這個樣子做幾個引枕……明兒我再畫些好玩的來,你去尋府上的繡娘,給我做個屏風罷。”

  杜若聞言,舉一反三的道:“可是還要寫小褥子小被子小肚兜之類的?”

  洪萱想了想,搖頭說道:“這些就算了,暫且把屏風和抱枕做出來即可。你明兒去的時候也告訴繡娘,只說我說的,一應所用材料只我們自己出,只煩她替我們做了來。工錢料錢照付,倘若做得好,我另有賞賜。”

  如今洪萱時常進宮,隔三差五的也收得宮中賞賜,所以手裡寬綽很多,並不像江州時那般拮据。說起話來也有了三分底氣。

  洪萱心裡想的,如今天涼了,做些抱枕給自己和府上的女眷們把玩,做屏風送給姐姐和兩位太后把玩,進了宮中也好審查。

  至於小褥子小被子小肚兜一類,都是小孩子貼身要穿的東西。後宮人事繁雜,洪萱雖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那些宮斗宅斗的文,最愛在這些上頭做文章,洪萱又不是個生性謹慎的人,所以在這方面還是避嫌的好。

  杜若也是大家門戶出來的丫頭,在老太太跟前兒服侍了幾年,也有些耳濡目染。聞聽洪萱的話,就知道自己建議的唐突了,連忙掩了口去收拾衣服了。

  至次日一早,杜若伺候洪萱梳洗已畢,打發了玉蘅跟著洪萱去敬榮堂請安,又在房中打點一番,見無事了,才起身去回陶氏繡娘一事。陶氏不在,只留了平時最依仗的心腹大丫鬟喚兒看屋子。杜若便將這事同喚兒如此這般說了一回。喚兒聞聽是洪萱的吩咐,雖是瑣碎小事,然因吩咐的人有不同,卻也當做一樁大事記在心裡。等到陶氏從外頭回來的時候,忙一五一十的說了。

  陶氏一邊坐在妝奩前,退卸簪環換家常衣服,一邊笑說道:“這個萱兒妹妹,就屬她的想法最是古靈精怪。這綢緞料子本不值什麼,難為她這心思可巧,又是為了哄宮中太后娘娘和貴妃娘娘開心,連帶著咱們府上也受益。既然如此,又何必提及金錢俗物,只從宮中領了便是。”

  喚兒服侍在旁,輕聲應了。又站了一回,見陶氏再沒別的吩咐,方才退下。

  等到吃午飯的時候,整個府里都知道萱姑娘又想出了新巧玩意兒,洪芷洪葦還特特跑到洪萱的書房裡看了一回花樣子,掩口笑道:“真不知道你哪兒來的促狹想法。偏把這貓兒狗兒畫成這樣,竟似個成了精的人。”

  說著,有些狐疑的拾起那張畫著麥兜的畫兒,開口問道:“這張我瞧著倒是同你重陽節那天畫的一模一樣?”

  洪萱微微一笑,開口說道:“就是那張畫。原本是被風吹跑了,恰好那日玉公公也去山上禮佛,就被玉公公撿在手裡,玉公公就還給我了。”

  洪芷聽的暗暗咋舌,一聽這裡頭還有那位被傳的幾乎能止小兒夜啼的西廠提督,忙掩住口不問了。

  洪萱也只是借著這話把這件事情過了明路,既敲定了,將來就不怕有人翻騰出來。除此之外,倒是並不想多提宮闈的事情。因而轉口說道:“我聽聞姐姐的繡工也很好,倘若姐姐覺著無聊,教我針黹吧?”

  洪芷聞言,忙驚奇問道:“我素來聽聞,妹妹是最厭煩女紅針黹的,怎麼又想起學這個來?”

  洪萱哪能說她是想著將來完成劇情後,回到現實里多一門手藝。只能支支吾吾的道:“成日在家裡呆著太悶了,要再不找點兒營生出來,更要長毛兒了。”

  洪芷也知道洪萱半刻閒不住的性子,聞聽這話,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

  洪萱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這會子說了要學針黹,眼見洪芷也無旁事,忙吩咐玉蘅拿了針線料子來。與洪芷坐在窗下,認真研習起來。

  偏有孫氏不知從哪兒聽到洪萱的畫兒找回來了,忙過來看視。洪芷見狀,推脫著午間乏了起身告辭。

  洪萱將人送到院門外,轉回身時,就聽孫氏追問道:“你這畫兒究竟是怎麼回來的,我聽說當中還有玉公公的牽扯?”

  洪萱微微一笑,將此事前因後果如此這般說了一回。聽得孫氏心驚肉跳,忙摟著洪萱說道:“我的兒,你這番可是承了玉公公的大情了。聽母親一句話,從此以後,可得謹慎小心。須知女兒家閨名最是緊要,輕忽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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