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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擦乾淨淚痕,緩緩站了起來,“爸爸,媽媽,我想自己去。明天叔叔伯伯們會陸續上門來拜年,你們不能不在家,而且我想單獨陪陪他,陪完他最後這一段時間。我已經長大了,爸媽,我承受得起離別。你們不用太擔心我。”

  “好,爸爸尊重你的想法,趕緊吃飯,我已經定了車票,吃完我送你去車站。”

  “謝謝爸爸。”

  沈意到了車站後,是林繪開車來接的她。林繪告訴她,游禮已經醒了。沈意聽到這個消息後,露出了笑容但很快就消失了。

  即使醒了,也活不了多久。

  沈意跟自家父母談過才知道,原來游禮的爸爸也是因為不明原因全身性器官衰竭的,游禮的爺爺也是,但他們都是四五十歲後才出現症狀,游禮足足早了二十多年。

  沈意靠著車窗,望著窗外,春節的車特別的少,車窗外見不到太多的車,行人也很少,“他從來,不跟我說以後的事情。”

  “我想,他應該早就知道自己的情況。”

  “沈意……我……”

  “我只是在自言自語,林繪,你不用管我。我沒事的。”

  第45章

  *

  兩人很快就到達了醫院,林繪將病房號告訴了沈意,便去停車了。

  T市醫院,沈意一進來,仿佛踏入了另一個世界,她沒有看指示牌,只是憑著直覺走,她記得她兒時曾經來過這裡,當時是發燒了還是怎麼了,她記得她不願意扎針,是游禮哄著她,抽血的時候,她害怕得抱住了游禮……她以為,她都忘記了,踏進來的一瞬間,她瞬間回想起來。

  沈意在病房門口停住了腳步,進去的第一句話,她要說什麼呢?她握住把手,想要推開,房裡傳出來的聲音,讓沈意鬆開了把手。

  “聽說師兄你的女朋友很快就要到了,師兄不考慮假裝喜歡上我讓她死心嗎?畢竟你瞞了她那麼久,不就是不想讓她傷心。你只要不喜歡她了,她很快就會死心的。她那麼年輕,師兄你現在對她那麼溫柔,等你死後,她會鬱鬱寡歡,一輩子也忘不了你,找不到自己的幸福,師兄忍心嗎?”

  是一個年輕的女人聲音,然後沈意聽到了游禮的聲音。

  “意意是個很堅強的人。我愛她,我就不會在我活著的時候讓她難過,至於我死後,我自然希望她記得我。”

  “師兄你真自私。”

  “好過你那虛假的感情,明明不喜歡非要裝作喜歡。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了,這裡不歡迎你。”

  “師兄是怕你的意意誤會嗎?那我更要留在這裡等著。”

  “我只是怕污她的眼。”

  **

  沈意敲了敲門,然後推了進去,她瞧見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站在游禮病床前,那女人看見她,瞬間睜大了眼睛,仿佛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沈意朝她禮貌地笑了一下,說了句,“你好。”

  那女人激動地上前,抓住沈意的手,“你是沈意?你還記得我嗎?前兩年在S市,我的手機和錢包都丟了,是你帶我去警察局的,後來我怎麼找也找不到你。”

  沈意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女人的面龐,似乎有些熟悉,但是她現在更在意的是游禮,“抱歉,我現在想和我的男朋友單獨待一會,你可以先出去嗎?”

  “好。”女醫生似乎想起來什麼,趕緊又補了一句,“你別誤會,我不喜歡你男朋友,我只是看他不順眼而已。”

  “我知道。”這點沈意進門前就發現了,女醫生站得離游禮的病床足足有兩米遠,而且雙手一直抱在胸前處於防備狀態。

  “那我先走了,我叫米躍,躍動的躍,眼科的,你有什麼事就過來找我,我今天一整天都在的。”

  米躍走後,沈意才看向游禮,病床上的游禮,與平時的他不太一樣,面色蒼白,嘴唇是淺淺的粉色,一直抿成一條直線,直到沈意出現才出現微微的弧度。

  似乎,有點像小時候的游禮哥哥。

  “意意,你來了。”

  “嗯,我來了。”

  “我的意意不管到哪裡都那麼受歡迎。”

  游禮說完後,兩人相顧無言,沈意靜靜地坐在床邊,伸手撫上游禮的眉眼,一遍又一遍的描摹,試圖將其刻在心裡。

  ***

  “意意,我好看嗎?”

  “好看。”

  “你會一直記得我嗎?”

  “只要你一直好看下去,我就會記得你。”

  “我可能沒辦法好看下去了。”

  “你在我心裡,一直最好看,即使你老了,也是最好看的。”沈意顫抖地將唇印上游禮的額頭,然後抵著他的額頭,“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如果我知道的話……”如果她知道的話,她就會花更多的時間待在他的身邊,將他所有想做的事都做一遍。

  “已經夠了,意意,對我來說,這些日子足夠了,我希望你難過的日子能少一天是一天。”

  “可是……”可是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那麼短,連五年都沒有,她還想跟著接下來的十年,一直都與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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