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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源不顧流血的手臂,見警察追了過來,他急忙扯住表情猙獰的香川飛鳥向小道飛奔。

  香川飛鳥任由王源拉著,他的身體在跟著奔跑,可他的心卻飛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飛到了一位名叫香川飛鳥的孩子身上。

  是的,他並不是真正的香川飛鳥,真正的香川飛鳥早已死了,而且是被他親手殺死的。

  香川飛鳥才是上一任boss的親生兒子,而他,只是七夜集團培養的初代殺手中的一員。

  上一任boss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從小擁有堅強的意志與接班人的能力,竟然狠心地將六歲的小少爺送入了培養殺手的集中營。

  當時沒有人知道少爺真正的身份,而這位真正太子的室友便是後來的香川飛鳥了。但當時的飛鳥並沒有名字,每個遇見他的人都只會稱呼他“餵”,他便想當然的覺得這就是自己的名字。

  集中營的生活漫長而又辛酸,“餵”的眼中那些一同訓練的夥伴,都不過是臨時出現在自己身畔的陌生人。直到他了解了小少爺,那個真正的香川飛鳥。

  少爺從小含著金鑰匙長大,也正是他過於單純淨透的心靈,才使上一代boss狠下心來將他關入集中營進行地獄訓練。年齡相仿的“餵”每次見到少爺都覺得世界極度不公,這樣一個沒用的傢伙憑什麼能成為以後主宰七夜集團的王者?

  少爺對他說:“你不要叫‘餵’,這不是一個名字。”

  “叫什麼我都隨便。”

  “有了名字才是人類,這樣才能區別於一顆大樹、一粒石子!這樣吧,以後你也叫飛鳥,像天空中自由自在的小鳥多好!”

  飛鳥抬頭望了望碧藍的天,似乎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從此,少爺會親切的稱呼他“飛鳥”,至少每日一百次。時間久了,連他自己也覺得天生就是“飛鳥”了。

  少爺鍛鍊辛苦的時候,會雙手抱膝喁喁哭泣,飛鳥則面無表情的仰頭望天陪坐在側;飛鳥被欺負受傷的時候,少爺總是期期艾艾地含淚幫他包紮傷口,飛鳥依舊是眼神空虛地呆望著藍天白雲。

  兩人這樣在一起度過了十年,漫長的時間,就算飛鳥再堅硬的心殼,也早已被少爺的親厚友誼擊碎了。雖然他看起來還是那麼淡薄平靜,但內心深處早已將少爺當成了此生唯一的朋友。

  十年間,少爺偶爾會失蹤一個小時,飛鳥並未詢問對方去了何處,但每次回來,少爺都明顯不開心。尤其是在他十六歲生日的那天,少爺回來後陷入了惶恐而悲戚的情緒中。

  也許,那一天,只是教官的小小失誤,他可能並不知道boss的兒子身在集中營。所以在初代殺手的選拔戰上,他提出了這道決定命運的題目。

  “為了磨礪各位的精神層面,選拔戰要求同一房間的兩位室友進行戰鬥,時限為一個小時,只有殺死對方才能活命。戰鬥從現在……開始!”

  第二百五十四章 飛鳥要走的路

  教官宣布開始的剎那,房間的大門已經“咔噠”上了鎖,想必是有一方死亡後才能再次開啟。

  飛鳥只是微微蹙眉望向少爺,即便心中充滿疑問,但他依舊沒開口。

  少爺知道,飛鳥是在等他主動說出真相。

  “我……剛才就知道這個題目了……”

  飛鳥點了點頭:“所以你回來後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兔子。”

  “其實有個秘密一直隱瞞你,我是……我是七夜集團boss的兒子。”少爺羞愧地低下頭,他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片。

  “原來boss姓香川麼?”飛鳥還是那副空虛冷淡的樣子。

  “我們……我們不要互相殘殺好不好?剛才聽父親提到這次的考核內容我曾極力表示反對……”鏡片後少爺的眼睛閃亮,其中是真誠無限的璀璨情感。

  飛鳥看著這樣的他,不由自主地輕嘆了一聲。

  “如果真的要犧牲一個,那麼你就殺了我吧。從懂事起,我就被關在這裡了,既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我的世界只有你一人。你以後是要主宰人類社會的王者,而我卻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所以你就算殺了我,我也無所謂。”

  “你的心裡真是這麼想的?”少爺明顯很驚訝,平時他完全看不出來飛鳥真心將他當作朋友。

  “真的,我的名字也是你給我的,在我的心裡,也只有你這麼一個親人。”

  飛鳥這話是真心的,雖然他也曾考慮過,boss是不會真的要殺親生兒子的,如果時間到了,兩個人都還活著,想來也沒什麼大問題。但他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似乎藉此機會迎接死亡更好。

  腦海正思考著這回事,屋頂角落的擴音器傳出報時的聲音:“還有三十分鐘,還有三十分鐘。”

  少爺向飛鳥走了過來,他摘下眼鏡看起來在抹眼淚。飛鳥知道少爺遇到一點小事就愛哭鼻子,伸手撐開衣袖剛要為對方擦臉。眼前卻有亮光閃爍,隨即眼皮傳來奇痛。

  求生的本能令他向後跳縱,躲開攻擊的剎那,他已經看清,那位看似純真柔弱的少爺正手執匕首站在面前。

  表情上似乎沒有任何變化,但飛鳥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臟碎裂成片!

  “我不是已經說過,我可讓你殺了我。你為什麼還要作出欺騙、偷襲這樣的卑劣行徑?”

  少爺隨手將眼鏡丟在地上,向來如朝陽般美好的純真笑臉變得猙獰激盪,仿如另外的陌生人。

  “我是為了你好,本想著突然給你個痛快的,免得你死得過於痛苦!”

  “可是你攻擊的是雙眼,就算這裡傷了,也不能立刻要了我的命。”

  “這是救你啊!父親已經答應了,只要我能狠心重傷朋友就說明意志已經過關,他會網開一面留你活命。”

  “果然人類都將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前,為了活下去,你選擇了背叛?”飛鳥的神情還是與生俱來的空洞虛妄,但眼底流動的幽暗訴說了一種對於活下去所產生的絕望。

  “背叛?我是真心當你是朋友,你不是說可以為了我死去麼?來,實現這句話吧!”少爺握住刀柄飛身向飛鳥撲了過去。

  看到少爺的真面目,飛鳥的內心被滔天的哀傷而撕扯,是的,他並不憤怒,而是哀傷。那是一種友誼錯付的哀傷,也是發現親人對自己背叛後的哀傷。哀傷慢慢在四肢百骸放大、擴散,最終將他的思想扯入了無邊無際的絕望深淵!

  他原本覺得自己的生死很無所謂,如果是為了少爺,他甚至會義無反顧地選擇死亡。只是此刻深陷絕望的情感爆發,精神的強烈刺激衝撞著腦內的神經,他一邊條件反射地躲避攻擊,一邊開始否認起眼中看到的陌生人。

  少爺一定是被惡魔附體,真的少爺並不在這裡!

  不,少爺在的,少爺一直存在於自己內心!

  是啊,原來理想中的朋友,只不過是心中製造出來的幻影!

  腦海里徘徊著這樣的想法,飛鳥覺得一顆心漸漸分割為二,一頭是無邊無際的絕望虛無,一頭是渴望友誼的單純美好。被這樣兩種矛盾的情感撕扯,他忍不住放聲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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