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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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璀璨的燈光下。

  火鍋店外,出現了兩抹修長的身影,兩人徐徐走來。

  秦然和蘇傾就坐在過道上的卡座里,垂著水晶簾,這裡的包間要消費三千八才能預定,秦然跟幾個姐兒出來聚餐,肯定不訂那麼奢侈的包間,她們就四個女孩子,胃口不大,吃不到那麼多錢的。

  那兩個高大的男人從秦然的卡座前經過,換回了驚艷的目光無數。秦然就坐在右邊的最外面,兩個男人的目光隨意一瞥,越過水晶簾,同時將視線落在她身上。

  燈光下。

  她笑吟吟地吃著肉。

  視線就那麼對上。

  顧玄寧放慢了腳步,沖身邊笑意姿然的男人道:「看見了個朋友,我過去大聲招呼。」

  站在顧玄寧身邊的男人已經看到顧玄寧的注意點放在哪裡,紅唇抿出一抹深意,「不會就是這位吧?」

  顧玄寧淡淡嗯了一聲。

  男人慵懶道:「打電話叫她過來不就行了?你親自去,顯得多紆尊降貴?」

  顧玄寧的瞳孔變得飄忽,「你不懂。」

  「怎麼不懂了?」

  「她跟別人不一樣。」

  「我剛才看到了,那個卡座里可不止一個人,還有那個,貌似是你的備胎?之前帶去俱樂部有幾次那個。」

  「嗯,你記性還挺好,她們兩是朋友。」

  男人漆黑的眸流轉著笑意,緩慢道:「你喜歡她?」

  「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世間講求男歡女愛,人家不願意,我也逼不得她,不是麼?」

  「哦?」男人饒有興致,走了兩步,瞳孔的顏色變深,「能讓你們都這麼著迷,看來,秦然很有魅力。」

  顧玄寧微怔,「你也認識她?」

  男人慢慢走遠,頎長的身影,有一種高高在上的肅然感,輕飄飄留下一句,「當然認識,我堂哥的女朋友。」

  顧玄寧的眼神變得若有所思。

  最終。

  他沒有對秦然打招呼,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沉步往韓亞洲的方向走去。

  卡座里。

  桌上只剩秦然和蘇傾。

  秦然忽然笑了笑,站起身,「傾傾,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趟洗手間。」

  「好。」

  秦然離開了座位。

  其實她是想先偷偷去付帳的。

  秦然走到服務台,正想掏錢包,卻被服務員告之,「您好,這位小姐,你桌上的帳韓先生已經付了。」

  「啊?韓先生?哪位韓先生?」

  「韓亞洲先生。」

  韓遇的堂弟?他怎麼知道她在這裡?難道他剛才看見她了?但是既然看見了,為什麼沒有過來打個招呼呢?他是十五的堂弟,按理說是很親的親戚關係了。

  不過付帳這事嘛,秦然有些鬱悶了,畢竟兩人不熟,讓他付錢她會難為情了,想了想,她低頭問服務員:「你好,這位韓先生現在在你們店裡用餐麼?」

  「是的,在碧海閣包間裡面,您一直走,到底向左拐第一間就是了。」

  「好。」秦然捏著自己的錢包,思忖片刻,又問:「他點酒了嗎?」

  「點了,一瓶紅酒和一瓶白蘭地。」

  「這樣吧,我在點一瓶酒,你幫我送過去,就說秦小姐送的。」

  服務員點頭,「好的。」

  秦然買完酒的單子,就回到座位上,應曦跟郁舒嬈都回來了,秦然道:「我們桌的帳被人買了,你們先坐一下,我過去碧海閣包間跟他打聲招呼。」

  桌上三個女孩同時瞪眼,「誰買的啊?你們家十五麼?」

  秦然搖頭,「不是,十五還沒下班呢,是十五的堂弟買的單。」

  蘇傾滿眼的疑惑,「他買單幹嘛?你跟他很熟嗎?」

  「一點也不熟,就一面之緣,所以才覺得不好意思啊,要過去打個招呼,不然顯得沒禮貌了。」

  蘇傾點點頭,又道:「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好啊。」

  於是蘇傾站了起來。

  秦然挽著她,一路從燈光下走來,入了左邊的碧海閣包間,她點的酒已經送到了,就擺在桌上。

  包間內和樂融融。

  一共七個人,五個女人兩個男人,兩個男人都是秦然認識的,顧玄寧跟韓亞洲,他們沉穩地坐在女人們中間,丰神俊朗。而女人們中,也有一個是秦然認識的,就是美若天仙的殷雪兒,她還是往日的模樣,著得體的正裝,知性美麗。

  另外四個女人秦然都不認識,但很顯然有一些是殷雪兒的朋友,跟她低語著什麼,發出輕輕的笑聲。還有一個女人,身材十分惹火性。感,她半歪在顧玄寧懷裡,衣服竟然跟她昨天穿的那套水藍色束腰裙一模一樣,秦然心裡覺得毛毛的,這個怎麼看都不像上班族的女人居然穿著這麼束手束腳的正裝,看起來很好看,就是有點詭異。

  蘇傾握在秦然臂間的指變得僵硬冰冷。

  於是秦然知道了,那個女人就是顧玄寧的女朋友,以前就聽說過,他喜歡身材惹火的美女,果然沒有錯。

  兩人站在包間門口。

  頃刻間。

  裡面安靜了。

  門口站著兩個女人,一個穿著白裙子,捲髮高束。另一個穿著灰色正裝,直發垂在肩上,烏黑亮麗。

  這是秦然第一次看到顧玄寧抱別的女孩的樣子。

  她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

  原來是這樣的。

  傾傾忍受的就是這樣的畫面,她想,如果讓她這樣看著韓遇跟別的女孩子曖昧,或許,她會氣得當場掀桌子吧,想到這裡,她拍了拍傾傾的手背,對屋內的韓亞洲和顧玄寧微笑道:「晚上好。」

  韓亞洲手中的酒杯頓住,舉了起來,音色迷人,「晚上好,嫂子。」

  殷雪兒背脊一僵。

  顧玄寧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但這些只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很快,他們就各自恢復了平靜,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顧玄寧不動聲色把女朋友的手從身上拉下來,拿起酒杯,對遠處的秦然和蘇傾一敬,「晚上好。」

  那聲音里,似乎有自嘲的味道。

  韓亞洲仍舊笑,指著桌上的紅酒,面容白皙妖嬈,「這是嫂子送我的酒?」

  「嗯,感謝你替我們付了帳。」

  「多大點事。」他站起來,笑得像一隻狡黠的狐狸,給秦然和蘇傾拉椅子,「既然過來了就坐坐吧,人多熱鬧些。」

  「那邊還有朋友在……」

  「一起叫過來啊,一塊吃,才顯得熱鬧不是?」

  秦然不說話。

  韓亞洲低下頭看她,有些傷心的樣子,「該不會是連我都請不動嫂子吧?」

  場上沒人說話。

  顧玄寧的女朋友忽然嬌笑起來,「玄寧,這女的不是你的備胎麼?你昨天給了她一輛車,她還嫌不夠啊?」

  所有女人鬨笑起來。

  蘇傾指間攥緊,身子動了動,欲要轉身離去。

  秦然卻按住了她的手,重新抬起頭,瞳孔里都是挑釁的笑,是衝著顧玄寧的女朋友去的,她笑著說:「怎麼會請不動?都是認識的,就依你所言,一起聚會吧。」

  她施施然坐了下去。

  顧玄寧整個背脊都僵住了。

  只見秦然掏出手機,給應曦撥了一個號碼,「姐,遇到個朋友,是,我們在碧海閣包間呢,你跟舒嬈都過來吧,都是認識的,一起吃火鍋呀。」

  應曦聽她語氣就覺得不對,筷子頓了一下,揚起頭,「小秦然,什麼情況啊?」

  「沒呢,你們先過來再說吧。」

  「行,要是有誰欺負你,姐不撕了她。」

  秦然輕輕一笑,掛了電話,顧玄寧的女朋友都打到家門口了,她們身為傾傾的閨蜜,怎麼可以不站在她這邊?不是要比比嘴皮子麼?她秦然自認從上學到現在吵架就沒輸過,不把她噎死她秦然兩個字倒過來寫。

  秦然一坐下,韓亞洲就站起來給她倒紅酒,秦然把杯子蓋住,笑意嫣然,「不好意思,酒精過敏,喝不了。」

  「對噢,我怎麼把這事忘了,嫂子莫怪。」

  她的笑容越發燦爛,「你給我們傾傾倒一杯吧。」

  韓亞洲點頭,「行。」

  他往一個高腳杯倒上一杯紅酒。

  秦然拉著蘇傾坐下來,「傾傾,坐著吧,學姐她們兩也都過來了。」

  「顧玄寧的女朋友叫林慕美。」蘇傾坐下後,在秦然耳邊小聲說話,她的情緒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秦然肯站出來幫自己,老實說,她很感動。

  「管她叫什麼美,等下讓她爹媽都不認識她。」秦然說,眼珠促狹。

  蘇傾低笑。

  林慕美就坐在顧玄寧身邊,看見兩人交頭接耳,她知道兩人肯定是在說她的,情敵見面,分外眼紅,林慕美咬住嘴唇,而後,又風情一笑,看向蘇傾,「蘇傾,昨晚真的難為你了。」

  蘇傾還沒說話。

  秦然已經笑著接口,「不難為,渣男賤女的把戲,就當看熱鬧了。」

  說完,她還意味深長看了顧玄寧一眼,雖然顧玄寧幫過她,可是蘇傾幫了她更多,顧玄寧不應該這樣對待蘇傾,他先不尊重傾傾的,所以就休怪她不尊重顧玄寧了。

  顧玄寧眸色一冷,卻沒有開口反駁,他就那麼沉默地坐在陰影里,神情漠然。

  林慕美驚愕。

  這個女人竟然敢這麼說顧玄寧?她以為她是誰?又是否知道顧玄寧是誰?惹了不該惹的人,夠作死的啊。

  「為姐妹說話也要有個度,不要顛倒是非,玄寧跟蘇傾的事情,明明是蘇傾巴巴纏著玄寧的。」

  秦然也不惱,「是嗎?他這麼告訴你的?」

  林慕美臉色一白,「不是。」

  「那你怎麼知道?你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我聽說的!」

  秦然好整以暇的笑,「聽說的?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我勸你不要亂說,說好了你尚且沒事,說錯了——」

  秦然站起來,手中一杯白淨水就潑到林慕美的臉上,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歉意一笑,「噢,本來是想請你喝杯水的,突然手一抖,不好意思了……」

  「該死!」林慕美被白水潑了一頭一臉,大叫起來,「你是不是有病啊?潑我水幹嘛?」

  有些水珠濺到顧玄寧襯衣上去了,他拿餐巾默默擦掉,沒有說話。

  韓亞洲站在一邊看戲,嘴角一抹笑容,這個秦然,還真潑辣啊,為了姐妹把局面鬧成這樣,等下該怎麼收場呢?對於這個問題,韓亞洲還蠻好奇的。

  「慕美,你擦擦身子。」林慕美身邊的捲髮女孩幫她拿餐巾。

  林慕美氣急敗壞地用紙巾吸掉身上的水珠,楚楚可憐地看著顧玄寧,「玄寧,我……」

  顧玄寧的睫毛微微垂下,語氣平淡,「你去洗手間收拾一下吧。」

  這樣都不生氣?

  林慕美鬧了一肚子火,踩著高跟鞋,讓包間裡的洗手間走去了,走前,她還惡狠狠瞪了秦然一眼,等她收拾完,看她怎麼對付這個賤女人!

  另一邊。

  秦然跟蘇傾偷偷掩著唇笑。

  而包間內另外幾個女孩,都有點厭惡地看著秦然,居然這麼凶,可是顧公子竟然完全不生氣,他都被水潑到了,以往別的公子要是被人這麼對待,早得怒得摔杯子了,更何況顧玄寧脾氣向來都不好,這次不生氣,也不知道為的哪般?

  沒多久。

  應曦跟郁舒嬈兩人就過來了,坐在秦然和蘇傾這一端,對陣對面五個女孩子,火鍋熱氣騰騰,九個女人對望,有種硝煙的味道在瀰漫。

  顧玄寧仍舊沉默。

  而韓亞洲的眼睛瞟來瞟去,秦然的幾個朋友,除了蘇傾是他認識的,其他幾個都長得不錯,他之所以會認識蘇傾,是因為他跟顧玄寧是好朋友,兩家都是高官,都是搞房地產的,自然有點兒交情。

  林慕美從洗手間出來後就一直瞪著秦然,這個該死的女人!害得她的妝容都花掉了。

  應曦低聲在秦然耳邊問:「鬧過了?」

  「嗯,剛潑了她一杯水。」

  「為的哪般?」

  「那女的是顧玄寧的現任,她剛才說傾傾是備胎,還羞辱她。」

  應曦挑唇笑,「我們幾個認識顧玄寧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在哪裡玩泥巴呢,簡直找死,要不要姐,再潑她一杯。」

  秦然低眉一笑,「不用,我們靜觀其變。」

  應曦跟秦然說完,又轉頭去問蘇傾:「傾傾,這個女人昨晚說你什麼了沒有?要是說了什麼,你儘管說出來,我們來你報仇。」

  蘇傾的眼睛有些失神。

  應曦追問:「說嘛,有沒有?」

  「昨晚倒是沒有。」

  應曦點頭,「那就好,如果有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啊,姐是不會容許外人欺負你們的。」

  這裡最仗義的女孩,就是應曦了,有她在,秦然也不怕出什麼事,有時候就是這樣,有個姐妹陪著自己,做什麼就不再膽怯了。

  場面靜默。

  殷雪兒一直安靜得體地坐著,不為誰說話,也不為什麼動容,她跟韓亞洲是朋友,今天是受韓亞洲的邀請過來吃飯的,場面上的女孩,有兩個是她的朋友,屬於富二代,另外兩個就是林慕美跟林慕美身邊那個捲髮女孩,這兩個是那種想靠男人飛上枝頭的,坐在他們這些富二代其中,有些格格不入。

  所以九個女孩裡面其實是三派。

  一派是秦然這邊四個。

  一派是殷雪兒那三個富二代。

  另一派就是林慕美跟她的朋友了。

  過了一會,包間內的人又聊了起來,韓亞洲問殷雪兒,「雪兒,我哥最近是不是很忙?」

  「嗯,馬上要國際研討會了,韓遇最近在趕論文,確實是很忙。」

  「研討會什麼時候開始?」

  殷雪兒溫柔道:「下個月月頭。」

  「那就是還有八天!」坐在殷雪兒身邊的白富美插話,聲音嬌軟,「雪兒,你到時候去不去研討會?如果你去的話,我可要拜託你幫我帶點東西呀。」

  殷雪兒想了一下,「大概去的吧。」

  她也有作品要參加研討會,雖然獲獎機率不大,但是上台露下臉都好,反正就是自費一張機票嘛,也不貴。

  話剛落音。

  立刻有女孩陽奉陰違,「哇,雪兒,你就好了,可以時刻跟在韓遇身邊,真幸福。」

  殷雪兒的笑容僵住。

  韓亞洲也是一臉無奈的樣子。

  秦然沒什麼表情。

  殷雪兒在她臉上掃了一眼,對那個女孩冷淡道:「我跟他沒有關係,別亂說話了。」

  「怎麼可能沒關係呢?所有人都知道的啊,你回國就是為追隨他。」

  那又怎麼樣呢?就算她追隨著他回國,他還是變成了別人的,她努力了,也守候過了,可惜沒有用,而她也不是下三濫的女孩,她有她的驕傲,不會為了留在他身邊,去做出死纏爛打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一天他需要她了,她還是會呆在他身邊的。

  聽到這裡,林慕美忍不住問了一句,「韓遇是誰啊?」

  既是韓亞洲的堂哥,又是這個美若天仙女人的夢中情人,這麼神的人物,她好奇死了。

  「就是第二醫院的副院長啊,很有能力的,也是我們雪兒喜歡的人,長得很好看的。」不明真相的女孩回答林慕美的話,她們都不知道韓遇有女朋友了,雪兒沒說,她們也就不清楚。

  林慕美心中羨慕,「真想見一面啊。」

  她自以為她們說著高大上的話題,能鎮住秦然這邊幾個女孩,讓她們羨慕嫉妒恨。豈料幾人微微一笑,頗有深意地看著殷雪兒。

  殷雪兒背脊不自然的僵硬著,一言不發。

  應曦笑著說:「小然,你男朋友不是說晚上過來接你麼?你打電話叫他過來吧,反正這裡的人他認識得不少。」

  殷雪兒唇色煞白。

  韓遇有女朋友的事情,不是她不想說,是她沒臉去說,身邊的人都知道她喜歡韓遇,她沒臉告訴她們,韓遇有另外喜歡的人。

  秦然一直就不是那種特別善良的人,看著殷雪兒,笑著點了點頭,「好啊。」

  之前殷雪兒當著她的面挑釁了她一次。

  現在她還她一次,也是公平。

  她給韓遇打了個電話,「十五,你過來吧,我們快吃完了,亞洲也在,嗯……是的……過來吧……碧海閣包間……好,我等你……」

  掛了電話,秦然拿起水杯,水杯空了,韓亞洲笑了笑,隨手給她倒水,「我哥要過來?」

  「嗯。」

  韓亞洲眼神深邃,「感情不錯。」

  秦然笑眯眯,「謝謝祝福。」

  「不客氣。」他放下玻璃水壺,笑容溫柔。

  秦然跟他之間沒啥恩怨,自然也就不會討厭他,兩人的關係,頂多是今晚韓亞洲幫她買了單,她過來感謝他而已,而韓亞洲嘛,大概是抱著看好戲的態度,想看看蘇傾跟林慕美之間的戰爭還能鬧出什麼來。

  其實秦然知道,蘇傾是不會去跟林慕美計較什麼的,她的野心比林慕美大多了,也聰明,不會主動挑釁人。

  而她既然不挑釁,那就由秦然來,反正她也不想跟顧玄寧發展點什麼,撕了林慕美都無所謂。

  話題聊著聊著。

  就繞道顧玄寧跟林慕美身上了。

  殷雪兒跟顧玄寧也見過幾面了,問他,「玄寧,你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啊?怎麼沒見你帶出來過?」

  「哦。」顧玄寧淡淡應了一聲,「前幾天交的。」

  「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

  顧玄寧看了秦然一眼,垂下睫毛,「是。」

  林慕美立刻笑得像朵花一眼,妖媚的眼睛盯著蘇傾,她晚上被秦然潑了一杯水,心裡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的,接著機會,開始諷刺蘇傾,「是啊,玄寧就喜歡我這樣的,可有些人偏偏沒有自知之明,長得一副土包子樣,還以為自己能當顧太太呢。」

  殷雪兒沒說話。

  林慕美身邊的捲髮女孩跟著笑起來,「女人啊,最怕沒有自尊了。」

  林慕美點頭,「就是啊,沒有尊嚴的人,我們怎麼說她都不會放手的,唉,防火防牆防賤女人,可惜還有防不勝防的沒臉沒皮女人。」

  聞言。

  韓亞洲嘴角的笑意深了,這個林慕美不聰明啊,愛吃醋,愛挑釁,恃寵而驕,這樣的寵物最讓男人容易厭煩,其實說白的,顧玄寧跟她不過逢場作戲,她這樣不識相,過不了兩天就得被甩。

  反觀,看似被欺負的備胎蘇傾,因為承受著她的醋意,可能會獲得男人的內疚的憐惜,因此,她可能會獲得更意想不到的禮物。

  女人的保質期,在他們眼裡,就是看憐惜成分的,越是憐惜關係就越長久,越是鬧騰關係就越是短暫,看林慕美這脾性,這感情就是曇花一現了。

  場面安靜,只有林慕美跟她朋友說話的聲音。

  應曦搖搖頭,笑著說:「你這素質啊,我真是服氣了。」

  秦然這邊幾個女孩都笑了起來。

  林慕美臉色一白,冷聲道:「你又是什麼東西?」

  「我是人,不是東西,不過我看你,倒像是一頭狐狸精。」應曦的嘴也是出名的毒辣,「惱羞成怒啦?」

  林慕美一噎。

  應曦繼續笑,眼神清亮,「說別人的時候,一臉笑意,被人說的時候,臉色就這麼難看,你的心性就這點肚量,怎麼出來跟人玩啊?要碰上幾個厲害的,不得被人弄死?」

  林慕美氣急敗壞,手指差點就指到應曦鼻子上了。

  秦然立刻道:「顧玄寧,大家怎麼說也是朋友一場,同校幾年,你的女朋友就是這麼對待你的舊日同學的?」

  顧玄寧面容有一瞬間僵硬,成聲道:「慕美。」

  林慕美氣呼呼的坐了回去。

  秦然笑眯眯,「這就對了嘛,你這樣發脾氣,那都是丟顧玄寧的臉,今日只是見幾個老同學,大家脾氣好也就不怪你了,要是哪天,你跟顧玄寧去應酬生意上的朋友,就你這個脾氣,還不得把人都得罪光了?」

  幾個女孩繼續笑。

  林慕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你的素質也好不到哪裡去,剛還潑了我一臉水!」賤人!

  秦然淡淡瞥了她一眼,「我都說是我手抖了,也給你道了歉,怎麼?你還把這事記在心裏面啊?其實我只是給你提個醒,你這樣亂說話,出去得罪了別人,豈是一杯水能解決的?」

  秦然一聲比一聲諷刺,把林慕美氣個半死,她緊緊捏著手,卻不敢發作,雖然她是顧玄寧的女朋友,可是顧玄寧不站她這邊,她能怎麼樣啊?說什麼都被對方咬死。

  燈光下。

  顧玄寧定定地望著秦然的臉龐,像是思考了一會,淡淡道:「算了。」

  秦然一臉詫異,「算什麼?」

  顧玄寧驀地站起來,「既然聽不懂,那就跟我出去一下吧,我親自講給你聽。」

  「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講?」

  他沒理會她的話,走過來,攥住她的手腕,「出來,我跟你講幾句話。」

  秦然被攥出去。

  兩人站在過道上。

  神情都不對付彼此。

  秦然偏著頭,看過道上的地毯,一臉冰冷。

  顧玄寧低低道:「你又何必說那些話?你明明就知道……」

  「我知道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秦然眼眸平靜,「是你女朋友先挑釁在先的,她不懂事,我不過是在教她做人處事之道。」

  顧玄寧內心酸澀,聲音也多了幾分驚痛,「我們之間,你不要扯別人進來。」

  她心裡嘆了一口氣,冷漠道:「我和你之間,什麼都沒有。」

  「你知道我喜歡的人是你。」

  秦然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那雙眼睛深深的,潛藏著一絲冷意,「既然你不是心屬於傾傾,你為什麼要碰她?你知道的,她等了你多少年。」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那年在大學,那個夜晚,我冒著大雨趕去見你,難道你心裡不清楚?」

  「我不喜歡你。」她清晰的回答,「我今天所說的話,也不是因為那個林慕美是你女朋友,而是我站在傾傾這邊,你可以選擇你的人生,我也可以選擇我的態度。」

  他閉了閉眼,恍惚而笑,「原來是這樣,我對你所有的付出和深情,都不及蘇傾在你眼裡重要。」

  「對。」她冷淡的垂著睫毛,「你本就不該喜歡我。」

  他胸口一怔,「這是我可以控制的事情麼?你可以愛上韓遇,你可以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為什麼我不可以?我是殺人放火了嗎?我是破壞過你們兩之間的感情了麼?至於要讓你這樣諷刺傷害我。」

  難道他,就不配得到溫柔的對待麼?

  他被扔在一邊的時候,心裡的苦由誰來體諒?他又做錯了什麼?不過是想在自己痛苦的時候,有個人可以安慰他,如果……如果她願意嘗試著和他在一起,他需要去別人身上得到慰藉嗎?需要去別人身上借一點溫暖和深情麼?他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冷血的!不是冷情的!沒有人可以常年被拒絕卻仍舊等待的。

  韓遇跟他不一樣!

  因為韓遇知道秦然喜歡他,只要他把她哄回去,她還是他的!可是他呢,他從來就沒有得到過,他沒有得到,他不能確定她會不會喜歡他,他只能一次次,眼睜睜看著他們恩愛,而他,就像是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人,他沒有親情,他沒有愛情,他什麼都沒有。

  秦然抿著唇角不說話。

  顧玄寧盯著她的眼睛,像是希望她說出點什麼,低低道:「蘇傾的事情,那天晚上我太生氣了,事後我也補償了她,只要她還有傷心的一天,我就願意補償她一天,她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她,但是……」

  秦然皺緊眉心,「算了吧,顧玄寧,別在這樣了。」

  「我已經做了補償了!她不是要錢麼?那我給她幾千萬好了,房子,錢,車全給她,好不好?你別因為她的事情,討厭我……」他低著頭,音色帶上了微微的沙啞,「在G市的時候,我就挺想你的,回來的那天,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我買了幾千朵玫瑰,就放在後車廂里,可是你不在,你跟韓遇在一起,我也沒有去打擾你們,你們在一起,我除了那晚生氣外還對你做了什麼麼?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你要因為蘇傾討厭我……」

  秦然心裡不由憐惜起來,不忍心地說:「我不是討厭你,我只是說,你這樣做不對。」

  「不對那我就分手,我不找女朋友了好不好?秦然,我做這些,不過希望你打個電話給我,我只是希望你聯繫一下我。」

  「你又何必如此,你知道的,我給不了你什麼。」

  顧玄寧緊緊抿著雙唇,似乎是妥協了,沉聲道:「都好,你不要因為韓遇遠離我,也不要因為蘇傾討厭我,就跟我維持著以前那種朋友的關係,就可以了。」

  秦然嘆息。

  他低聲說:「可以麼?」

  「可以,怎麼不可以?」走廊上沉穩低重的腳步聲響起。

  遠遠的過道上。

  走來兩抹英挺耀眼的身影,韓遇跟蘇淮站在一起,韓遇冷冷抬起眼瞼,看了蘇淮一眼,蘇淮會意,率先入了包間去跟韓亞洲打招呼了。

  過道上只剩韓遇,秦然,顧玄寧三個人。

  顧玄寧慢慢眯起眼睛。

  韓遇走了過來,那種壓迫感強烈得人不容忽視,他把秦然攬在懷裡,唇角挑著淡淡的笑容,眼底卻一片陰鷙的冰冷,「你跟我們韓小然當然是朋友了,不過以後你們兩要想見面,麻煩記得叫上我啊。」

  說著,還施恩般遞出一張名片,笑容越發的冷,「這是我的名片,你拿著吧,別到時候說沒有我的號碼,聯繫不上。」

  秦然背脊僵硬,都被他看見了,麻煩了。

  顧玄寧臉色木然。

  韓遇仍舊攬著秦然,漸漸的,唇角的笑意沉了下去,變得面無表情,「怎麼?老同學,我們以前還是一個宿舍的呢,你不賞臉?」

  顧玄寧忽然笑起來,又變回那個不可一世的樣子,接過了韓遇手中的名片,聲音慵懶,「好久不見,老同學。」

  秦然心頭一顫。

  不由自主看向韓遇,今天他本來就生氣了一次,眼下又出了這事,哎……

  但是。

  韓遇竟然很平靜地笑著,眼底一絲不滿都沒有,完美,高貴,從容……

  不過回到家裡就不一樣了。

  秦然前腳剛一踏進自己房間,後頭就被他撲倒了,兩人還沒到床上,秦然的衣服就被他扒光了,嚇得她拔腿就跑,被韓遇拖住腳踝拉回來,好好修理折騰了一番。

  整個過程。

  秦然都在低低哭泣。

  「你別這樣,好痛,你輕點……」

  ……

  「你夠了沒有?出去……」

  ……

  一直鬧騰到後半夜,韓遇徹底滿足了才肯放過她,倒在她身邊的枕頭上,眼眸暗沉沒有情緒。

  秦然委屈地拿枕頭砸他,「你個混蛋!」

  韓遇也不攔著她,就冷冷地看著她砸,過一會,又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秦然這回真怕了,奮力掙扎,「你夠了!晚上已經很多次了。」

  韓遇瞳孔幽沉地俯視著她,「我看你是找死。」

  「……」

  他冷哼,「大白天的就敢出去勾搭男人,哼,還說跟小姐妹去聚會,還不讓我去,我咬死你。」

  他低頭就狠狠咬她。

  秦然疼得落淚,「你王八蛋!這事又不關我的事情,是你堂弟給我買單我才去見他的,我又不知道顧玄寧在那裡。」

  「我不聽你的解釋。」

  「你停下!」

  韓遇沒搭理她。

  「馬上停下!混蛋!你敢……」

  又一輪之後。

  秦然奄奄一息躺在被子深處,話也不會說了,臉色頹唐地抱著枕頭睡覺。

  這回韓遇知道她真生氣了。

  晚上一番折騰下來,他心裡的氣也散了不少,抿了抿唇,從側身抱住她,聲音難得的溫柔,「算了,這事我原諒你了。」

  秦然:「……」

  他媽的還有臉說這個話了?明明就不是她的錯!

  「我也說了,我不阻礙你們兩見面,但是,你必須叫上我。」

  秦然臉色陰冷,不搭理他。

  見她不答。

  韓遇的手臂緊了緊,特別強勢地盤踞在她雙手上,緊緊抱著她,「聽見了沒有?去見他,必須叫上我,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怒瞪他,「滾。」

  韓遇微微眯著起眼睛,滿身釋放出危險的氣息,「就不。」

  「……」

  秦然差點吐血,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拿枕頭砸他,「混蛋!說好一晚上一次了,你今晚都幾次了!」

  他伸手按住那個枕頭,臉色冷漠,「你先惹我的。」

  「我已經解釋了!是你不聽!」

  韓遇眸色變深,「你真的要因為顧玄寧跟我生氣?」

  這什麼跟什麼啊?

  她騰地一下坐起來,從他身上陰森森的俯視他,「你個王八蛋,你欺負完我還敢說我是因為他跟你生氣,明明是你不守信用,嘶……」

  聞言。

  韓遇立刻仰起身子,眉色擔憂,「怎麼了?」

  秦然連連抽氣,「痛死了……」

  「先躺下,我給你看看。」

  「誰要給你看。」她臉紅紅的,伸腳踹他,豈料這腿一伸,又換回了一陣痛苦的抽氣聲,「嘶,好痛好痛……」

  韓遇看著她,又好氣又好笑,「都叫你乖乖躺下了,快聽話,我給你看下哪裡傷著了。」

  「不要給你看!」

  他嘖了一聲,面容嚴肅,「別鬧了,乖一點,躺好我看看是不是破皮了。」

  「不要!」

  「還鬧是不是?」

  ……

  「混蛋,都說不要給你看了,你手放哪裡呢?走開啊你,我要跟你絕交……」

  「韓小然,你別鬧了……」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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