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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像了,老臣也與那曾符魔頭打過幾次交道,雖他從未露過臉,但就單憑明機這般背影氣質,也不差分毫啊。”

  “明機此次不僅將曾符魔頭除掉,而且還將曾符手下的精絕餘孽一併剷除,可謂大功一件。”

  “那曾符養的那群精絕武士呢?”

  “精絕武士從來只聽曾符的號令,而現在曾符是明機……”

  “那幫武士看不出嗎?”

  “曾符從未在人前露面,連聲音都是腹語……明機只要帶上曾符那張青鬼面具,連被曾符親手養大的精絕武士們都察覺不出端倪。”

  “殿下……明機一生都在模仿他人。可他自己究竟是何人?只要他想他便可以變成任何一個人,潛入任何一個地方……”

  “或許‘明機’也被他頂替的了……”

  “殿下想想,此人不可怕嗎……”

  “無妨……明機只冒充從未面世的人……他的那張臉從來沒有變過……”

  “……這,可信得過?”

  “除了那身皮囊,明機的一切都是假的……”

  “本宮是該慶幸,這皮囊出自我魏國。”

  暗室里,明機紮起頭髮,模仿起案几上的公書字跡。

  齊國,禮部少侍郎,裴方靜,字重簡,小名敏之

  寒窗苦讀,深入簡出,不善言辭,心慈面善,與外界隔絕多年,家中無父母,只有一外公還在朝中做官,但二人也只是在他襁褓之時見過一面。

  三月初八放榜中舉,五月十五上京赴任。

  喜食桃酥,桔梗,八喜粥,口味清甜,偏咸;喜灰,紫,白三色;對三史,星象,地理極有研究,咬字輕且緩,左利手,但右手使筷……

  一天夜裡,裴方靜正整理行囊,準備明早啟程到上京赴任,忽然門口嘎吱一聲,他回頭看去見是風吹開了門,便轉身要去合門,他這一合門,便再也沒有回頭了。

  他剩下的行囊已有另一人替他收拾。

  重見陽光,明機已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介文臣。三殿下要他蟄伏,但也並不是什麼都不做。殿下最想知道的還是齊國的北方布防圖,以及齊國晉王的項上人頭。

  晉王此人好大喜功,多為齊帝不滿,但因其卻有軍略才能,又無法棄之不用。裴方靜此行便是要借齊帝之手剷除這個魏國的心頭大患。

  裴方靜上任後,依舊保持深入簡出的行事風格,不結黨不營私,不設宴不應酬,雖未與任何一位大人樹敵卻也沒有示好。與晉王也像平常文官那樣保持距離,沒有太多交集。而據他觀察,晉王行事作風異常放肆外露,大行其樂,毫無禁忌,不知收斂,齊帝竟能容忍至今,絕不單單是因為他的軍略才能,是因兄弟情誼?齊帝為登九五,弒兄囚父,他對親情並不重視。

  那便是這晉王身上另有秘密,使得齊帝忌憚至此。

  找到那個關鍵,裴方靜自有方法讓他們反目成仇。

  晉王周身密不透風,府內森嚴,探子無法混入。裴方靜只能退而求其次從外圍打探。但遠遠不夠。

  晉王好玩樂,親近之人不再少數,裴方靜便從這些人入手,他搜羅了一陣晉王的行蹤安排,大致鎖定了二十九位伶倌。

  晉王和誰親近,他便與誰親近。

  可是隨著名單上一個接一個的划去,裴方靜略有心灰意冷之意。晉王不常性,幾乎有名的他都會去嘗嘗鮮。或許晉王好男風,只是擺給外界的幌子。

  裴方靜在一家玉器店裡猶豫起來,他一手握著一塊玉佩,大小差不多,質地都上乘,不知那個關榮和言榮會喜歡什麼,對於那些和晉王有過交集的伶倌,他通常會尋個由頭,藉機接近,通常是送個物件,聊表心意,一般伶倌斷不會拒絕。

  言榮和關榮是他的名單上最後兩個,也是晉王最近兩年有過交往的,因這兩人陪在晉王身邊的時間尚短,恐交情不深,沒有用處,便被裴方靜排到最後。

  若在這兩人身上再尋不出有價值的東西,他便只能另想對策,當然到時候他必然心情不好,若是曾符定會殺了這兩人散散心。

  有的伶官更喜歡胭脂水粉,真金白銀,但按照以往晉王的心好,這兩位應也是不落世俗清新雅致之人。關榮大約是這種模樣,那便選那一塊深翠之玉,可那言榮卻聽說是極其風塵之人,無甚才情,全靠一身媚骨,禍害身心,他會要哪塊玉?他會喜歡玉嗎?

  “若是我,會選這個。”身邊湊來一陣暖香。

  言榮進門時便見一個男子靜立在櫃檯前,當言榮和關榮都逛完要走了的時候,那男子還保持著同一個姿勢。

  言榮覺得那男子好笑得可憐,便上前搭話,替他作個選擇。

  言榮瞧見他手裡的那兩塊玉,模樣都很好,便隨便指了個顏色淺的:“這個,您若常服都是素淨的,正襯您風度。”言榮道,道完他便轉身與關榮匯合了。

  “誰呀?那是。”關榮問道。

  言榮扶了下身後斜背著的琴袋,布帶有些勒脖子,道:“不認識。走吧。”

  “哎!他在看你!”關榮悄悄戳了一下言榮。

  言榮回頭一看,果見那人又呆立著,不過這次不是選玉,是望著言榮的方向。

  這是哪裡來的書呆子……言榮暗笑,稍稍勾了那人一眼,調戲一番便領著關榮走開了。

  邊走邊和關榮笑:“看著怪木的,說不定有家室了……”

  玉器店老闆瞧見這一幕,便好心提點道:“客官,他們是上京青樓里的人,一個關榮,一個言榮,出了名的,正經人家還是小心招惹……”

  裴方靜心底輕笑。天助也。面上便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裴方靜開始天天同一時間在玉器店裡等。玉器店老闆連連搖頭,見勸說不住,便由他去了。

  過了一段時日,言榮學完琴後,又來到這家玉器店逛了,玉行老闆將此事告訴言榮,自那以後,那位痴心人每天都在等言榮。

  言榮知道後又驚又喜。便請老闆傳話,若那位客官明天還來,請讓他等他。

  第二天,言榮從琴師家裡出來,未等關榮,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你幹甚麼去?”關榮喊道。

  “你先回去,幫我跟媽媽瞞一下,我回去給你帶棗泥糕!”言榮邊跑邊回頭道。

  關榮一臉愁容。

  忙趕到玉店,那位公子還沒有來,是言榮早到了。

  言榮背著琴,他也不知為何自己要跑得那麼急,他回去想了一夜,還是先告訴那位公子他的身份才好,免得坑了人家。

  可是當看到裴方靜進門的那一刻,言榮的私心翻盪起來,只當交個朋友,又不一定非要做那檔子事,時至今日,還沒有一個人將言榮正正經經地對待。

  他只在說書攤上聽過金風玉露一相逢,在他身邊還從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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