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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濮陽桀轉身與錦城離遠些,又去將香囊重新掛上帷幔……

  言榮推門而進,滿面笑意:“錦城啊,媽媽說你可以住在我旁邊。另一面隔壁……”

  “榮兒,我回來了~”濮陽桀朝言榮撲過來,一把抱住。

  言榮卻不太高興,附在他耳邊說道:“你身上有傷,不要亂跑。”

  “只是出去透透氣。”濮陽桀依偎道。

  “這位是濮陽公子,一位常客。”言榮為屋裡的錦城解釋:“江湖中人,來無影去無蹤的,沒嚇到你吧。”

  錦城揉了揉自己的臉:“沒有。”

  “那便好。”

  “濮陽公子,奴家要帶這位弟弟去他的寢房,請公子耐心稍候。奴家去去就來。”言榮端起腔調道。

  濮陽桀在他身上蹭蹭,許久之後才放開他道:“好吧”

  言榮將錦城招來,領他去自己的臥房,一路上閒嘮起來:“這三樓就空房多,清淨。若你不喜,二樓北側還有一間房,只是格局小了些。”

  “關榮的信中未提及你何時動身,若早知你腳程如此之快,我也好早做準備。”

  “我對錦城的膽量欽佩得很。千里迢迢來到上京,孤身一人,也沒個照應。我聽說最近官道也太不平,錦城幸好沒遇到那些山大王……”

  “你瞧瞧,就是這裡,這原是雲平的房間,如今他搬到樓下了,他喜歡素雅,顏色看著淡些。錦城意下如何?”

  “我想,我還是回去吧。”柳錦城忽然道。

  “回哪?”

  “江州。”柳錦城注視著言榮的眼睛,言榮並沒有錯覺,柳錦城似乎是在鄙夷他。

  “錦城是覺得哪裡不妥?我去找媽媽說。”言榮呆住。

  “不必勞煩,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柳錦城道。

  言榮的思緒急轉:“可是濮陽公子?”

  他只能想到這裡,在他出門之前,錦城還一口一個師傅呢,回來之後,房間裡多了小桀,便說要走。小桀也是個慣會玩的,恐怕是說了什麼不成體統的話,惹得錦城反感。

  錦城一頓,並不說話。在言榮眼裡看來,這就是默認。

  言榮便解釋道:“濮陽公子是江湖中人,不拘禮數,喜好的東西也許是有點異於他人。而且濮陽公子,你從他的長相上便能看出,他是異域人……所以對□□向來很……沒有底線……然後用詞上,也許有點不太文雅……”

  “並不只是因為……那位客人。”他打斷言榮道。

  言榮搜腸刮肚的憋出來的說辭,被他的一句話便打回肚子裡。

  柳錦城注視著言榮,道:“小弟的確貪財,認你做師父,也是想習得一身技藝後,贏得更多的纏頭,但我賺得也都是該賺的錢,賣身賣笑,這本就是我們的行當,雖為外人不齒,但最起碼對得起良心。我還從未墮落到要靠腐蝕身心,害人性命的手段來勾引住客人,贏取錢財。”

  “靠禍害人心上位的人,我柳錦城,不做。”他一字一頓道。

  柳錦城的目光篤定……而言榮,越聽越糊塗……

  “究竟發生何事了?”言榮問。

  柳錦城沒有解釋,甚至向後退了一步,離言榮更遠。

  “我也奉勸你一句”柳錦城頓一頓:“害人害己,人在做天在看。”言辭惡劣。

  言榮不知發生了何事,但見柳錦城一副拒他於千里之外的模樣,言榮略感失落。不過這也是常有的事,言榮下一秒便可恢復起笑容:“柳公子既然決意要走,我不便強留,但天色漸晚,柳公子又舟車勞頓,在此處歇歇腳,明天一早言榮送你出城……”

  柳錦城淡淡客氣回應:“有勞了。”

  言榮回到自己的房間,心不在焉。究竟發生了何事 惹得柳錦城如此對他。

  “榮兒怎麼不高興?”濮陽桀一有機會便會貼住言榮,一刻都不想放手。

  言榮心裡有事,直接開口道:“你方才是不是嚇到柳錦城了?”

  “沒有。”他注視著言榮,語氣誠懇。

  “那他問你什麼了?”

  “他什麼都沒問我,然後你就回來了。”

  “那是因為什麼?”言榮琢磨來琢磨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啊!不管了。明天就把他送回去。”

  “好!”立刻得到回應。言榮這才發現他一直坐在濮陽桀懷裡,連姿勢都沒換過。

  “腿麻了吧,快回床上躺著。大夫叫你好生靜養。”

  “嗯。”他十分聽話。

  言榮不禁笑起來,自己和這幫沒心沒肺的呆久了,腦子也變得越來越遲鈍,看來自己真該退隱山林了。

  入夜,卿歡樓扯下它白日裡故作的清高,終於露出它本來輕狂的模樣,軟紅的燈籠高高掛起如圓熟紅櫻誘人採擷,暖紗的帷幔隨風搖曳如流水落花沉浮無主……昏黃的燭火下,絲竹曼舞,九曲流觴,鶯笑燕語,醉臥溫柔鄉。

  饒是如此,仍有一方小小天地是‘熱鬧’觸及不到的。

  “你怎麼還在這兒?!”謝殷虓一來,房間裡霎時冰冷到極點。

  第12章 第 12 章

  “榮兒不讓我走。”案台上,濮陽桀佇著胳膊,斜眼瞅著晉王。

  晉王不願理睬那人,轉而向言榮如告狀般,道:“他那點小傷早都好了……榮兒還要留他多久……”

  言榮正色道:“不小!定魚是沒看到那個慘狀……你可要好好謝謝小桀,他為你這麼賣命……”

  “他哪裡是為了本王……”晉王冷眼道:“還有那個裴方靜……”

  “……重簡被王爺又弄去巡檢了,他又如何王爺了?”言榮暗笑王爺小孩子心性。

  “是啊,裴方靜人都不在朝中了,居然還能陰我……朝中定有他的同黨。”晉王眼眸黯淡。

  “不是同黨,而是人緣好。”言榮道。

  “呵。”王爺不予置評。

  濮陽桀覺得自己被冷落,便朝言榮的後背趴了過來:“榮兒哥哥,餓了。”

  見濮陽桀又膩了上來,謝殷虓咬牙切齒:“你還留他到什麼時候。”

  “生龍活虎,真看不出他有什麼病。”晉王挑起劍,向言榮後面的那個小人刺去。

  晉王本是將分寸拿捏得十分巧妙,與言榮留了一寸,直威脅到濮陽桀的眼睛,絕不會傷到言榮,可惜刀劍無眼,言榮側了一下頭,劍刃鋒利,幾乎只是貼了一下言榮的臉頰,便霎時顯現一道血痕。

  言榮嘶了一聲。

  晉王立收劍,他捧起言榮的臉。

  “榮兒……”晉王叫一遍他的名字,暗含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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