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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慣性地笑了一下,還是那種非常溫軟如玉的笑,即使最後這句話充滿了蔑視與諷刺。

  讓安妮來沉沒星域實在是太簡單的一件事情了,她最近,或者說這一年多以內都處於非常暴躁的狀態,在白泉的有意無意的引導下,她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一些宣洩的場所,這會讓她變得更容易被激怒,更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

  白泉當然沒有直接地把安妮帶去那種地方,他如此溫柔,從來不把那些地方的名字掛在嘴上,所以只是引導,像是在路上設置一個一個小箭頭,昏了頭的安妮就順著箭頭走,還認為自己占據這絕對的主導權,還覺得那是自己主動選擇的。白泉甚至偶爾還扮演了一個把安妮從那種地方拉出來,並且憂心忡忡地把她送回家,做足了紳士樣子。

  這讓戴薇更加信任他。

  沉沒星域的事情是白泉透露給安妮的,結果第二天,安妮就做好了打算要去那個地方,戴薇夫人有些不放心,於是專門找上了白泉,請求他陪著安妮一起去。

  白泉自然順水推舟地答應了。

  看,所有事情都是別人來找他做的,他只要接受就可以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我們計劃中進行,”白泉輕聲道,“林歇家的少爺,很高興和你合作。”

  然後通訊就掛了。

  這是一段非常短的通話,白泉在掛斷後迅速把記錄刪除了,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狄亞在回了住的地方之後,南綠也和他說起了霍爾曼家來的人,重點說了那個叫白泉的男人。

  “你還沒有見過他,嚴格來說他現在還不算霍爾曼家族的人,但是原屬於你母親的產業現在落在他手裡,而且聽說他在追求安妮,按戴薇的口風,這兩個人訂婚的可能性很大,”南綠道,“我那時候就覺得奇怪,白泉的安妮的性格差距很大,而且按他表現在外的性格,是非常善良且心軟的,安妮狠毒的性格在月穹窿也不是秘密,白泉看上她,非常奇怪對吧?於是我就查了查這個人,發現他也不大簡單。”

  狄亞倒不覺得這個有多奇怪,他沒見過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不好下定論,愛情本來就是說不清道不明不能用邏輯來解釋的事情,不過他對霍爾曼家的事情多少有些興趣,特別又是安妮,於是問道:“哪裡不簡單了?”

  “外人看來他接手這些產業很多都並沒有實際的管理權,因為很多產業屬於霍爾曼總體產業的一部分,運作是整體的,不可分割,而整體的管理權還是在戴薇夫人手裡,屬於所有權和管理權分離,他不過是每年靠著股份拿些分紅而已,但是我調查之後發現,這個人野心很大,甚至在很早時候就開始為此做準備,他絕不滿足於此,但行事非常小心,以至於我只能在星域網上查到一點點痕跡,”南綠道,“雖只有一點,但足以看出,這人比他表現地要聰明很多。”

  南綠在這時候頓了一下,神色嚴肅了許多,又接著說道:“但如果只是這樣,還構不成我如此關心他的原因。月緋夫人在回到白家之後也偷偷找機會和我們通訊過,她雖在那個家裡過得不好,但和我們說話之後總是挑些開心地說,有一次提到白家有個小孩,她叫的是那個孩子的小名,說是叫齊齊的,說到他才有些笑容,但那時候我們通訊的時候不多,她遇見你父親的時候通訊機會才多一些,那時候她已經無暇提及別人,三句有兩句半都是你父親。

  我當時並沒把這個放在心上,後來順著安妮查白泉的時候,才知道他的小名就叫做齊齊,一聽這名字有些熟悉,想了許久才想起來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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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亞皺著眉頭想了想,當初的他之所以沒被殺掉而是被打發去雪棵,是因為有個人出聲保了他一條命。

  這人自然不是霍爾曼家的,戴薇他們是沒有這個好心腸的。狄亞記得那位是白家的人,按理來說他和白家也有血緣關係,所以插手這事也算說得過去,只是那時候的狄亞還不知道是白家哪位,也為此感到疑惑,因為那邊從來沒有人對他表示過親近之意,他也沒有什麼調查的能力,就被迅速趕出去了。

  雖然狄亞?霍爾曼到最終還是沒有活下來。

  “你不會是說,當初那個保下我命的人是他吧?”

  “那倒不是,”南綠道,“那時候的白泉沒有這種本事能讓戴薇聽他的意見,而且他從頭到尾並沒有對你的事發表什麼看法,更沒有動作,否則戴薇怎麼可能讓安妮和他交往,保你的是白家一位說得上話的長輩,很有些本事,戴薇也忌憚他,要說動機麼,我也沒查出來,只是他這個人素來愛管閒事,說是心血來cháo也有人信。至於白泉,即使月緋夫人口中的‘齊齊’真的是他,但那時他不過年少,□□歲左右吧,長大了也不定會怎麼想,或許連小時候的事情都記不清楚了吧。”

  雖然對當初發生的事情存疑,但如今也不是隨意相信人的時候,南綠還是較為謹慎的。

  又過了幾天,狄亞去酒吧的時候已經聽到人們在討論鬥獸場的新消息了,那邊公布了最新一場鬥獸的時間,和狄亞前幾日聽到的一般無二。

  這說明那個副監獄長並不是胡說,他確實是知道些什麼的,但是自那天之後他們就沒有來酒吧了,包括阿波羅。

  只是狄亞這次沒有坐多久,也沒聽到其餘什麼有用的信息,就被人找上了,白蔚低著頭走在後面,極快地看了狄亞一眼,臉上罕見地帶上了點不好意思和侷促。

  狄亞一看這臉色就知道不好,他不指望白蔚嘴嚴到哪裡去,畢竟他真的是個非常優秀的商人,但是狄亞一開始指望這高額的利潤和多年夙願達成能讓這人撐得久一點,不要太快把自己的事情說出去,但這速度快地還是讓狄亞沒想到。

  白蔚帶著這樣的表情一來狄亞就猜到了,他十有八九是把酒的事情和狄亞的事情和盤托出了,這就意味狄亞的清閒日子也完了,狄亞想到此處有點煩躁,抿了一口杯子裡的酒,也沒動身起來,道:“這是什麼意思?”

  走在白蔚前面的那男人穿了一身很正式的衣服,這樣的衣服不要說在酒吧這種地方顯得格格不入,在整個沉沒星域都少見這麼穿的,他手上甚至還帶著手套,在狄亞面前坐下來,仔細地打量了他一會兒,似乎有些詫異。

  他並沒有回答狄亞的問題,只是問了白蔚一句:“你確定是他?”

  他問話的語調很平緩,白蔚卻像嚇了一跳一樣抖了一下,忙點頭道:“是的,就他一個,我不敢對大人您說謊的。”

  狄亞瞪了白蔚一眼,白蔚不敢看他,他甚至不敢入座,只在一邊站著答話,絲毫沒有酒吧主人的樣子。

  “行了,”那男人揮了揮手,“你自己玩去吧,我和這位聊一會兒。”

  狄亞翻了個白眼:“我不想聊,你誰啊我就和你聊?”

  白蔚在那男人背後使勁朝他使眼神,眼眶都快飛出去的那種,示意他這人得罪不起,狄亞轉過頭去裝沒看見。

  他一開始就沒怎麼信任白蔚,不過是做筆生意而已,但是他沒想到麻煩會來的這麼快,說實在的,他做的事情並不算怎麼顯眼,沉沒星域的暴利行業裡面酒吧還排不上號,雖然最近熱鬧了點,但不過就是賣幾瓶酒的事情,沉沒星域那些大人物誰又會在意這點小錢,說白了不過是種消遣而已。

  白蔚也不是沒本事的人,但看他怕這人怕成那樣,狄亞也知道他的身份不簡單。

  但狄亞就是不吃這套,他討厭這人裝逼兮兮的樣子,特別是講話的時候,目下無塵,好像沒把自己當回事的樣子,沉沒星域就是這樣,為人處世的時候不能入下風,更不能露怯。

  這人既然已經來找了,就意味著不會善罷甘休,狄亞或許在沉沒星域這段日子都要與其糾纏,若是一開始便處了下風,就代表著這人頤指氣使的態度是不會變了。一次低頭,想要再抬起頭來就難了。

  就算惹上了麻煩,也要談條件合作,而不能被人當工具使。

  “你不想談也得談,”那男人道,“這可由不得你做主。”

  狄亞“切”了一聲,喝著酒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從頭到尾不拿正眼看他,道:“威脅我?你拿什麼威脅我?在沉沒星域這個靠拳頭說話的地方,你可以試試看,你能碰到我的衣角麼?”

  那男人並沒有起身試驗,他坐在那裡,雙手微微動了動,又接著說道:“你住的地方,還有你兩個朋友吧,他們看起來……”

  狄亞似笑非笑地打斷他:“拿朋友威脅我?你還要想動他們?你大可以試試。”

  且不說他們有沒有狄亞動作快,南綠和唐榛也不是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

  那男人不說話了,他又打量了狄亞一眼,看著他一副我銅皮鐵骨沒有軟肋的樣子,突然笑了笑,換了個話題,語調也緩和了些許,道:“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麼?”

  這個倒真是狄亞關心的,總不能因為幾瓶酒就這麼勞師動眾的。

  “其實我也非常好奇,因為並不是我要見你,是另外有人要見你,他和我說你這人軟硬不吃,除非拿出吸引你的條件,否則你是不會理人的,”那男人道,“你來沉沒星域總不該是來遊玩的,認識白蔚也是另有所圖,現在坐在這裡聽消息,消息來得慢也不準確,你若是跟我走一趟,或許能了解地更多,就像你和白蔚一樣,做個交易而已。”

  狄亞聽到這句話,總算拿正眼看了他一眼。

  “按你的本事,也不怕什麼吧?”那男人又道,“我說的對吧,狄亞?霍爾曼?”

  狄亞聽到這裡皺了皺眉頭,他和白蔚打交道的時候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白蔚自然也不會逼問,但這人卻知道。

  在沉沒星域,難道還有其他認識的人?

  狄亞腦子快速轉動起來,想了幾個人又否定掉,乾脆不想了,把酒杯放下站了起來道:“好,那我們走一趟。”

  坐在他面前的男人朝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白蔚在前面偷偷看著這邊的情況,看見兩個人起身的時候,心裡湧出一絲緊張感,但卻始終不敢上前去阻攔,他所能做的一切就是握緊了手中的酒杯,目送著這兩個人走出去。

  狄亞坐上了一輛黑色的懸浮車,那個男人坐在他身邊,兩個人自出來之後就並沒有什麼話說,懸浮車從這個街區開到了黑暗女神的雕像那裡,然後朝鬥獸場那裡開區,卻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走了旁邊一條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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