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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氣死小爺我了。

  圓滿這人,確實是我的克星啊。

  7

  自此,我過上了皇宮王府兩點一線的生活。

  每日不是去皇宮就是在去皇宮的馬車上,不是回王府就是在回王府的軟轎里。

  伴讀伴讀,說到底就是個書童。

  在王府讀書那會兒,好歹還有個圓滿能讓我折騰,說話也不用藏著掖著。現在換了個地方,倒是連說話都得三思。

  對此,我還得感謝父王。

  每當我心直口快想啥說啥的時候,我父王那根祖傳的雞毛撣子總能在我最後一個字兒落地之時帶著肅殺的寒意落在我身上。

  我仍舊記得父王抽我時咬牙切齒說的話:“你這話在王府里說說就算了,若是在皇宮,只怕全王府上下的腦袋都不夠砍!”

  於是我謹記在心,身為御用書童的時候,基本不開口,以至於從小深沉到大的太子終有一天按耐不住問我需不需要看看御醫。

  我確實需要,再不能好好說話我寧願吃點藥把自己毒啞。

  這日皇帝舉家外出遊玩,太子身為太子,自然是要去的。

  於是小爺我終於得了閒,終於可以在府裡頭好好句話。

  於是見著誰都得問候那麼一句。

  一路走一路招呼,小爺我很久沒這麼開心了。

  穿過花園時遇到了劉伯。劉伯這人不太厚道,我笑兮兮跟他打招呼,他見了我卻像見了大街上哭窮的叫花子似的,皺著眉頭沖我揮手。

  這人心果然還是猜不透啊。

  我感慨著拐過長廊,毫無徵兆的看到了拿著雞毛撣子佇立在原地的我爹的時候,我好像明白了劉伯的良苦用心。

  但終究是晚了,我被我爹點了穴,維持著邁步的姿勢被他抽了個爽。

  所以說人吶,有些事有時候還真得好好想想,若先前我能想明白劉伯的此番何故,也不會落得如此田地。

  “不成器的不孝子,一回來就嘰嘰喳喳!當真是不學無術!學著圓滿多讀些書不好麼!胸無點墨的東西,屆時……嗨!”今兒我爹倒是扭捏了,話還沒說完就拂袖走了。

  留下動彈不得的我。他的骨肉。

  “慶哥哥你回來了。”

  熟悉的聲音。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父王剛誇了圓滿,圓滿就來了。當真及時。

  這著實讓小爺我不太愉快,便只瞥了他一眼就匆匆移開視線。

  圓滿在我身前站定,眼睛還是跟牛眼睛似的,聲音帶著顫兒,似乎很高興:“今日不用去皇宮麼。”

  哼。

  原來圓滿是這麼一個幸災樂禍的人。

  打著問候老子的幌子看看老子是怎麼被我老子打的。

  行了行了,你開心了吧,趕緊的,麻溜兒地滾開。

  我懶得理睬圓滿,其實有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爹連啞穴也一塊兒給我點了。

  這若擱在往常,圓滿問候兩句便早就走了,今日不知為何,一直沒動。

  難道是因為我沒損他?

  還在想著原因,突覺手背一涼,溫熱的指尖帶著藥膏輕柔的塗抹開來。

  這。

  圓滿心機頗深吶,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這招用得很熟嘛。我十分害怕那藥膏是不是摻了□□來的,要不那股灼燒之感怎會一路從手背燒到頭頂。

  第2章 中篇

  8

  我就這麼給太子當了三年書童。

  親眼看著故作老成的十一歲毛頭孩子長成了能偶爾跟我談笑風生的十四歲毛頭孩子。

  期間,戰戰兢兢的窩囊作風引得皇帝一頓嘉獎,御賜兩壺佳釀,賞了兩碟涼菜,送至東宮,讓我與太子同飲。美其名曰:勞逸結合。

  當時小爺我於前些日子偷摸著去了幾回宜春閣之後,看上花魁菁菁的同時,也因為長時間的求而不得借酒澆愁對酒產生了些微興趣。

  面前那兩碟涼菜雖不咋地,但聞著酒味兒,也能知道面前玉壺裡頭裝著的絕不是什麼尋常貨色。

  我趕忙斟了兩杯,一杯放到太子面前,一杯一飲而盡。

  皇宮裡的東西果然不同凡響。

  我這邊已經喝了兩杯,太子面前那杯還沒動。這毛孩子雙手放在膝上,腰板挺得筆直,眉頭皺得跟我娘親手縫的腰帶似的。想來是沒喝過,我咂咂嘴,安慰他道:“本來你還小,只能以茶代酒來著,但是呢,今兒這酒是你父皇賞的,喝一口沒關係,再說了,等你以後當了皇上……”

  “趙慶!”

  對坐太子突然發飆,發飆就算了,還衝過來把老子的酒杯給砸了,對此,我覺得這孩子瘋了。

  “你給我滾!”

  於是我只好灰溜溜回了王府,越想越氣,衝到圓滿院裡當著他驚訝的目光將他院裡的花花草草糟蹋了個遍。

  圓滿平時沒事的時候就愛擺弄這些。我以為圓滿會因此氣急敗壞從而破口大罵然後我倆順理成章打一架,結果卻只換來一杯遞到唇邊的溫熱淡茶。

  “慶哥哥彆氣了,累的話就歇會兒吧。”

  有那麼一瞬間,我險些被氣死。試過一拳打到棉花上那種無力地感覺麼,在面對圓滿的時候,我基本上是這樣。

  其實圓滿也沒錯,事後一想,他沒有心疼自個兒那一院子的花草,反倒過來和和氣氣安慰我,若我當時腦子稍稍清醒一些,便不會接過那個杯子砸在他身後的牆上。

  那四散的碎片,便也不會劃在圓滿臉上。

  圓滿的臉很白淨,細細密密的血珠滲出來顯得格外扎眼。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圓滿的眸子變得黯淡,往常無論再怎麼折騰他,那眼眸也總是泛著淡淡的光澤,輕輕笑著說他沒事。

  “我……”我看著圓滿,他雖沒哭,但這副模樣卻讓我覺得心裡極不好受。

  然後圓滿抬頭看我,“慶哥哥,我沒事。”

  我還記得那天我爹把我吊在房樑上連打帶罵折騰了一下午。

  對此我還真沒覺得有多痛,滿腦子都是圓滿最後那句話。

  當天晚上用晚膳時,圓滿臉上已經上了藥,二指寬的傷痕在燭火的映襯下就這麼明晃晃的在我眼前晃悠。

  娘親夾給他的雞腿他還是原封不動的留給我,只是再沒有那雙泛著淡淡笑意眼眸看著我,輕輕跟我說:“慶哥哥,給。”

  我突然覺得自己忒不是個東西。

  但轉念一想,不就是個傷口,用得著這么娘們兒唧唧的記仇到如斯地步麼?我爹爹還說,男子漢大丈夫,傷疤才是勇敢最好的證明。這小子這樣算個什麼事?切!懦弱的傢伙。

  於是我再懶得管他,雞腿也還回去,哼,留著自個兒吃吧!

  9

  一晃過了半拉月,皇帝一行人終於浩浩蕩蕩的回來了。而我與圓滿,自那日起,也整整十五天沒說過話了。

  我又過上兩點一線的生活。

  回宮第一天,就見到剛從邊疆歸來的撫遠將軍當著聖上之面教訓自個兒孩子,那兇殘程度比我父王有過之而無不及。便起了惺惺相惜之情,待傍晚回府之時,恰好見著走路都打著顫的將軍之子。唉,打成這樣連馬車都不給人留一輛,這當真是親爹。於是我讓車夫停下,下車將這可憐人攙扶著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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