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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青在外間等了片刻,待到裡面哭聲小點了,方才進去裡面。

  女孩兒正趴在案几上,肩膀微微抖動,顯然還在抽泣。

  秦楚青在她旁邊坐下,靜默片刻,也不知該怎麼勸才好,只能撫著她的背給她順著氣,靜等她慢慢平息下來。

  不過……

  秦楚青有些擔憂地朝客廳的方向看了眼。

  如今暖兒的情形不太好,她不放心,需得好生在旁邊陪著看著。等暖兒稍微平復些了再過去。

  其實,她最需要霍玉鳴做的,就是在寧王府眾人面前將秦正陽說出來。現在這樣僵持的情形下,需要有一個人打破這種局面,提起秦正陽。性格衝動的霍玉鳴最合適做這件事。

  怕就怕沒有她在旁邊盯著的話,霍玉鳴一激動就依著他先前的打算來行事。現在只寄希望於鳴少爺能夠更加著調一些了。若是這一次不成,她再另想法子才是。

  其實,秦楚青倒是‘高估’了霍玉鳴。

  即便兩個人如今不在同一個院子,但秦楚青積威已久,有她在這個府里待著,霍玉鳴就不敢隨意亂動。打定了主意,務必要尋了一個最為妥善的法子來處理此事。

  可他若不直截了當地將目的說出的話,身為堂兄,他哪能隨隨便便過問堂妹的婚事?

  霍二少著實犯了難。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霍玉鳴好歹想到了個藉口,問道:“聽說暖兒生病了?可曾好一些?”不待世子他們開口,霍玉鳴趕緊將話題截在了此處,道:“前些日子我還聽人說起,有人在探聽暖兒的親事。不知現今如何了?”

  他這話雖然說得有些太過於唐突,但鳴少爺那又沖又愣的脾氣大家都知道。即使如此,他若是不分場合地說錯了話,大家笑笑就也罷了。特別是這些霍家的親眷,沒人去和他計較這點兒事。

  於是世子聽了後,順著霍玉鳴先前問的直接答道:“還未定下人家。”一提及這件傷心事,即便是世子爺,也是只能嘆氣,“合適的人家她不喜,我們能有何法子?”

  霍玉鳴摸著下巴想了一瞬,接道:“可不是!暖兒雖然性子溫和,卻十分堅定。若她一旦認準了一件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沒錯。”世子爺沉重地道:“我們怕的也是這個。”

  “即使如此,為何不尋一個治得住她的夫君?”

  “嗯?”世子慢慢抬起頭,不知置信地看著霍玉鳴。鳴少爺的話題轉得太快,他有些反應不過來,“這話怎講?”

  “暖兒輕易不肯聽旁人的話。但是若她肯聽某一個人、肯忍讓某一人,恐怕往後一輩子也能如此。”

  世子依然有些不解,怔怔地看著霍玉鳴。

  上座的寧王妃倒是品出了點味兒來,問道:“你可是有何法子不成?”

  寧王妃的眼神犀利且不容置疑。在她這般的凝視下,本就有些心虛的霍玉鳴登時坐不住了。但是答應了秦楚青的事情他可不敢忘,硬是憋著一口氣坐直了,擺出理直氣壯的模樣來,說道:“我覺得……明遠伯府家的秦小六不錯。你們怎麼看?”

  “秦小少爺?”世子爺頓了頓,猛搖頭,“不行不行。出身太低,鎮日裡征戰沙場隨時都有性命危險。這可不成。”他可不願女兒往後的生活充滿了提心弔膽和不確定。

  “您覺得我會給您亂推薦人麼?”霍玉鳴剛才將那話提出來後,現在再講,話語便順溜了許多:“那小子走了大運。過不久軍營回京,他跟著回來,立刻就能在京中領個體面的差事。”

  世子爺還欲辯駁,旁邊寧王妃抬手制止了他,問霍玉鳴:“你又是如何知曉?”

  霍玉鳴想了想,“聽家裡人說的。”

  敬王府里如今就三個主子在。他,霍容與,秦楚青。

  他既是‘聽家裡人’所說,那麼對方不是霍容與便是秦楚青。

  寧王妃猜到了這一點後,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霍玉鳴慌得抓耳撓腮的。

  他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怎麼講才好。若他真有那個本事說成一門親事,當初他自己的事情也沒那麼坎坷了不是?

  霍玉鳴正急得團團轉,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說才最恰當時,突然,外面傳來了個女孩兒急切的聲音。

  “爹爹,祖母,你們就考慮一下正陽哥哥罷!”

  霍玉鳴眼睜睜地看著女孩兒迅疾地衝進了屋子裡,臉上掛著淚痕,睫上沾著淚珠。

  到了屋中,霍玉暖半點也不含糊,直接噗通一下跪到了屋子中央,重重磕了個頭,道:“我想嫁給正陽哥哥,求祖母和爹爹成全!”

  聽了這話,霍玉鳴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他怎麼也沒想到,霍玉暖竟是有這個膽量,自己來爭取親事了。

  第183章

  世子和寧王妃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

  最先回神的是世子。他反應過來後,勃然大怒。騰地下拍案而起,指了霍玉暖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種事情,哪容你隨意而為!”

  霍玉暖閉了閉眼,雙拳緊握,堅定地磕了個頭,“求爹爹成全!”

  “那混小子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竟是不顧禮法,說出這樣胡鬧的話來!”

  旁邊霍玉鳴擰了擰眉,好心‘提醒’道:“您口中的‘混小子’,好像是我嫂子的親弟弟?”

  世子被他這話堵得有氣發不出,一甩袍袖,朝寧王妃抱拳一揖,“兒子未管教好女兒,讓母親受累了。”

  他說著話的功夫,霍玉鳴拼命朝霍玉暖使眼色,意思很明白,就是讓她趕緊退下,有話以後再說。

  誰知霍玉暖壓根不去睬他,鐵了心地跪在地上,咬著唇一動不動。

  世子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將她立刻揪出去好好教育。正在這時,寧王妃輕咳一聲,慢慢站起身來。

  如今天氣漸暖,寧王妃雖年紀大了,卻也只穿著單衣另披外裳就已足夠。乍一見到霍玉暖、聽了她口中之言,寧王妃似是覺得這天兒有些冷了,攏攏衣衫。不去搭理世子,而是對著猶伏跪在地的霍玉暖道:“這事兒,沒你說話的份。”

  “可是祖母……”

  “把姑娘帶下去。”

  “祖母!”

  “我讓你們把她帶下去!”寧王妃對著門口侍立的丫鬟婆子厲聲呵斥,又轉向霍玉暖,“屋裡還有客人。難道由著你胡來不成!”

  “堂兄哪裡是外人?”

  寧王妃胸口劇烈起伏著,冷聲喊道:“帶她下去!”

  丫鬟婆子們噤若寒蟬提心弔膽。正待向前,不遠處響起了個軟糯的女聲,尾音微微上揚,讓她們的心瞬間安定了許多。

  “您老怎的生了氣?可是暖兒做錯了甚麼,惹了您不高興?她如今正病著,若是犯了糊塗做了甚麼錯事說了甚麼不得當的話,您就饒了她這一遭罷。”簡短几句,就將霍玉暖的一系列行為歸咎為‘生病犯了糊塗’。

  有了個‘合適的藉口’,屋內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緩和了一點點。

  霍玉鳴忙道:“可不是麼?之前這丫頭那麼多天沒能出門,顯然是病得狠了。如今不過是剛剛有點轉好,想要痊癒還得讓大夫好生瞧一瞧、再多吃幾日的藥。”

  霍玉暖卻不領情,根本不去接他的話,而是堅定地說道:“我雖然病了,但腦中十分清醒。我知道自己要甚麼,所以才不答應那些人的提親。”

  這話徹底激怒了寧王妃和世子。

  他們這些年沒少為霍玉暖的親事操心。如今霍玉暖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她就是認準了伯府的那個庶子、旁人她是一點都看不上,怎能讓他們不惱?

  要知道,他們為她考慮的那些人家,可是各個出自高門、人品相貌都一頂一的公子。哪一個不比伯府的那個愣頭小子強?!

  世子雖氣憤,看著霍玉暖在眾目睽睽下說出這種話來,卻也不忍心讓她受到王妃的嚴厲責罰,忙道:“暖兒許是有些犯了迷糊,稍微冷靜一下,就也好了。”

  “爹!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霍玉暖眼中已經蓄了淚,緩了片刻,斬釘截鐵地道:“我非他不嫁!你們若是再逼我,我便……”

  “你便如何?”寧王妃氣極,揮手掀翻了桌上茶盞,“你難道為了個外人,竟是要來威脅我們不成!”

  霍玉暖聽出了祖母深深的怒意,抿了抿唇,最終還是說道:“求祖母成全。”

  她說得這樣毫無轉圜餘地,就連一心想要幫她的秦楚青都有些急了。

  秦楚青忍不住喊了一聲“暖兒你想清楚點”,提醒她不要在這個時候使性子。先將目前的情形穩定下來再說。

  霍玉暖何嘗不知秦楚青的意思?

  只是,她依然搖了搖頭,拒絕了秦楚青的好意。

  “這話我必須得說出來,阿青姐姐。”霍玉暖低下眉眼,看著自己跪著的雙膝,忍不住用手去撫平上面的褶皺,“你也看到了,他還要很久才能回來,但我的親事,卻是拖不得了。我再不說出口,只怕下一刻就要嫁與旁人為妻。”

  霍玉暖這話說的是實情。秦楚青聽聞,亦是啞然,無從反駁。

  就在此時,寧王妃揚聲將人喚來,朝著霍玉暖一指。

  “將郡主帶下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見她!”

  ……

  晚上霍容與回到家的時候,先行詢問過了陳媽媽。知曉秦楚青正歪靠在榻上休息,他並未多想,大跨著步子就朝屋裡行去。

  推門而入,才發現秦楚青竟是抱著書卷正發呆。明明滅滅的燭火下,俏麗的容顏上喜怒不辨。一雙眼眸直直地望向天花板,顯然是遇到了難解之事尋不到答案的模樣。

  霍容與走到榻邊,剛要幫忙將她手中的書卷抽走,秦楚青卻將手中書冊握得更緊,又順手抓住了他的手指,問道:“你說,小六和暖兒,能成嗎?”

  霍玉暖和秦正陽?

  霍容與鬆開手,讓秦楚青依舊拿著手中之物。他則去到桌邊,稍作洗漱的時候很是仔細地考慮了下。一切完畢,邊擦著手上臉上的晶瑩水珠,邊答道:“應當可以。”

  “當真?”

  “嗯。”霍容與自顧自脫去外衫,躺倒秦楚青身側,將她摟在懷裡,“當初明遠伯最是討厭我,後來不也鬆了口答應了這門親事?須知父母長輩最終的目的,不過是想讓後輩過得舒心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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