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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正陽才學武幾天?

  聽聞自己要和敬王爺的四衛過招,刷地下臉就慘白了。掙扎著要逃出周地的桎梏。

  “放開我!我才不會傷自家人呢。而且,而且王爺身手那麼好,哪會被我傷到?哎哎,你倒是放手啊!”

  周地可是瞧見了這小子的衝擊力,也看清了主子有意讓著這小子。哪會再給他機會讓他得逞?順手就把他丟給了剛剛過來站定腳的莫玄……

  秦正陽在這邊水深火熱著。可他這麼一嗓子,又和周地一鬧,倒是讓先前那緊繃到極點的氣氛給緩和了下來。

  林公公訕笑著對霍容與又行了個禮,道:“剛知王爺的喜訊,還沒恭喜王爺呢。”說著,趕緊講了兩句吉祥話。

  霍容與不明所以微微蹙了眉,望向秦楚青。

  秦楚青面無表情地給他無聲地說了句話,又指了指那紅漆禮盒。

  霍容與望過去後,初時一愣。繼而玉骨摺扇輕敲掌心,緩緩勾唇,笑了。

  大家哪見冷麵鐵腕的敬王爺笑過?

  他本就生得好看。這一笑,當真是宛若冰雪天裡陰霾頓消、晴光初現。

  一下子把滿院子的人都瞧得呆立當場。

  ……冷汗直冒。

  林公公自是最緊張的那一個。

  他瞅瞅一下子緩不過表情、神色各異的伯府眾人,趁人不備,大手一揮,帶著小太監們趕緊溜了。

  待他走遠,霍容與看了眼他的背影,這才緩步前行,走到秦楚青身邊。

  秦立謙雖然默認了他比皇帝靠譜。但一看見他接近自家寶貝女兒,還是心裡頭不舒慡。

  輕咳一聲走到二人身邊,正欲開口說話,旁邊秦正寧給自家父親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過去打擾。

  明遠伯被今日跌宕起伏的生活給攪得心煩意亂,臉色便有些不好看。快步過去,對著大兒子正要開口斥責,秦正寧卻說出了最關鍵的一個點。

  “此次本是我們先斬後奏,用王爺來擋住陛下旨意。王爺知曉後,卻絲毫都不予以計較。父親應當慶幸才是。”

  秦立謙轉念一想,是有幾分道理。認真說起來,自家未來的,那個女婿,是個很寬容大度的。

  可自家兒子這話,怎麼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呢?

  到底是哪裡呢?

  明遠伯爺正苦苦思量著,秦正寧卻已經出了手,將他拖走。

  旁人一步三回頭地慢慢散去。霍容與總算是有機會和秦楚青獨自說幾句話了。

  他給她捋了捋鬢邊的發,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疼不已。

  左思右想,到底他不能陪在身邊,說甚麼都是無益。暗嘆幾聲,只得說道:“近日會有大雨。莫要出行。好好養病。”

  秦楚青抬眼看看天。

  果不其然,已經有烏雲慢慢籠了上來。

  於是頷首笑著應了。

  霍容與憂心那聖旨一事會引得霍玉殊大發雷霆。霍玉殊的身子不好,已然經不起大怒。

  他需得進宮一趟,去看看那邊狀況如何。故而無法在此逗留太久,匆匆和秦楚青說了幾句話後,就道了別,往宮中趕去。

  正如霍容與所說,這一天晚些時候,天空就降起了大雨。

  這雨鋪天蓋地地襲來,接連降了一天一夜,都沒停歇。

  可就算是這樣的大雨,也未曾澆滅京城中人那顆八卦的熱切之心。

  大家都在悄悄傳遞著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敬王爺,定親了!

  ——那個令人極其羨慕的倒霉姑娘,正是明遠伯的掌上明珠!

  第104章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後,又淅淅瀝瀝下了幾天的小雨,這才慢慢停歇。

  出不得門,只能窩在家裡。不知是休養得足夠,亦或是老大夫的藥方當真開得好,不過兩日的功夫,秦楚青便好了大半。往後的日子裡,就是安心歇著。

  在這期間,明遠伯府眾人或是私下或是公開,談論的內容大部分都在圍繞著一個話題。

  ——姑娘和敬王爺定親了!

  ——姑娘要成為敬王妃了!

  ——姑娘要入主敬王府了!

  煙羅喜滋滋地將這些話轉述過來的時候,秦楚青正喝著茶。一溜排的話聽下來,秦楚青臉都綠了,一口茶嗆到嗓子裡,忙掩口咳個不停。嚇得陳媽媽撫著她的背拍了好久。

  秦楚青一臉震驚地問煙羅:“這些話哪裡傳出來的?”

  定親都還剛開了個頭呢。這就要‘入主敬王府’了?!

  煙羅想了想,道:“不是哪裡傳出來的。大家都這麼說來著。”

  陳媽媽神色驟沉,說道:“去,看看是誰在亂嚼舌根。一個也不放過,全拖了去打板子!”

  煙柳有些不忍心,開口要勸。陳媽媽便道:“這還是剛剛定下,就一個個輕浮成這般模樣。若不好好懲戒的話,到時候要正式準備親事了,伯府裡頭還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子!”

  說罷,便親自出了屋去處理此事。

  煙羅沒料到自己將大家私下裡的話說出來引出這樣大的後果,趕緊拉了拉煙柳,想問她有沒有甚麼法子幫幫那些丫鬟婆子。

  煙柳想了想,終究是嘆了口氣。

  “罷了。是得管嚴一些。若是伯府里傳些渾話出去到了王爺的耳里,王爺惱了姑娘怎麼辦?可不能因了主子性子好就肆意妄為。”

  語畢,煙柳又道:“想想小少爺多開心啊,現在不也把著口上的關,不隨意亂說了麼?”

  這些僕從們的管理方面,只有大事上的分配和指派由秦楚青處理。那些個瑣碎的,素來是由陳媽媽管制。故而先前有陳媽媽過去,秦楚青就不再擔憂這些,將此事暫且擱下。

  聽丫鬟們提到秦正陽,她不由露出了一絲微笑。

  秦楚青怎麼也沒料到,這樁親事定下後,家裡最開心的人居然是秦正陽。

  原本這小子練完武后無事可做就去幫常姨娘做做事,或者是自己尋了功課來學。如今倒好了,瞅准機會就來她這裡,非要磨著她講霍容與的事情。

  秦楚青初時不搭理他,後看他一臉的興奮慢慢消逝,又有些不忍。

  只不過,她哪裡知道霍容與在這個世界的十幾年經歷了甚麼?

  秦正陽琢磨了下,也想通了自己是強人所難了。最後到底說了實話——

  “姐,姐夫他有沒有和你說起過戰場殺敵的事情?我想聽聽那個。啊,戰場上的沒有也沒關係。平常,他們在軍營里都是怎麼樣的情形?這個和你說過了麼?”

  自打那日起,秦正陽對霍容與的稱呼就開始轉變了。

  當著別人面的時候,他還會來一兩句“王爺”,對著秦楚青的時候,就直接叫“姐夫”了。

  秦楚青這才明白過來。這小子是有心從軍,對軍中的一切十分好奇。

  因著霍容與戰功赫赫,所以佩服霍容與。因為霍容與常年在北疆營中,又長年征戰,所以想透過霍容與的事情知道更多軍中之事。

  這些天接連下雨,出不了門去。秦楚青閒來無事,就捧著杯茶窩在榻上,隨意和他講講。就撿了自己當年經歷的一些事情,模糊了當時的背景,來講與他聽。

  想到甚麼就說甚麼。

  女孩兒閒適地窩在榻上,半眯著眼眸小口小口地啜著茶。口中所說,卻是一場場驚心動魄的廝殺和一次次艱難的跋涉。

  秦正陽聽得入迷,連飯也顧不得吃。往往天都黑了,他還不肯離去。非要秦立謙過來趕人了,方才依依不捨地走了。

  秦正陽問過秦楚青,這些事情是哪裡知道的。

  秦楚青笑著隨口說道:“話本上看到的。”

  沒料到那小子平日裡傻呆呆的,這時候倒不好糊弄了。一口咬定甚麼樣的話本子上寫得戰場激戰都不如姐姐說得好聽。非要逼著秦楚青承認是霍容與告訴他的,又磨了秦楚青一次次和他講。

  秦楚青看他對此真正著迷,也不藏著掖著,儘量將他想知道的事情告訴他。

  只是偶爾還要藏拙一番。把一些淺顯易懂之處故意說錯,等著秦正陽發現來指正。最後她笑眯眯道個歉,再加一句“我記錯了”。

  日子悄然溜走。終於,在這一天,京城的天空中烈日重現。

  天氣放晴之後,伯府的客人一下子多了起來。

  自從分了家,伯府偶爾也會有客到。但絕對沒有現在那麼多。畢竟慣愛串門的都是家中女眷。偏偏伯府沒有女主人,伯爺一個大老爺們,又不可能帶著孩子們和女眷們話家常。旁人也就歇了過來的心思。

  秦楚青也樂得清閒。

  後宅中的人情往來,最是繁瑣。雖說能夠將其中的彎彎繞想透,但那樣太過心累。能少一些事,終究是好的。

  誰知天氣剛一好轉,伯府就嘩啦來了好些個人。或是熟悉的,或是沒見過的。無一例外,臉上都掛著和善的笑容,有意與伯府交好。

  父親那邊不知如何。秦楚青和太太姑娘們說了幾句後,算是明白過來,這些人在拐了彎地打探她和霍容與定親的消息是真是假。

  秦楚青這便有些不耐煩起來。

  再來人,就打算借了‘病初愈、身子不舒服、精神不濟’的理由給推掉。

  誰料她剛打算用這個藉口的時候,卻是楚太太和楚新婷來了。

  秦楚青自然歇了那個心思,將她們好生迎了進來。

  楚太太先前就聽聞秦楚青病了,本打算來瞧瞧,卻遇上大雨,如今看她氣色尚可,這才放心些許。

  只是對著這麼個嬌滴滴的姑娘家,楚太太猶豫許久,終是有些不好開口。

  楚新婷見狀,這便著了急,搶先替母親問道:“聽說你和敬王爺定親了?真的假的!”

  秦楚青沒料到她問得如此直接。雖驚愕,卻還是好生答了個“是”。

  楚新婷瞪著眼睛張著嘴巴半天合不攏。最後冒出來一句:“你可真行。這都讓你做到了。”

  秦楚青曉得楚新婷的性子,自然知道她這話是真的是在感嘆,並非譏諷。但楚太太生怕秦楚青誤會,低叱了楚新婷一句,這才問秦楚青:“究竟是怎麼回事?”頓了頓,又壓低聲音道:“敬王其人,沉穩淡然,脾氣尚可。卻略顯寡情了些,或許不太懂得體諒旁人。”

  秦楚青沒料到楚太太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霍容與戰功赫赫,楚家和張家是武將世家,一向佩服敬王。這個她知道。

  但楚太太這番話,卻是拋開了霍容與的權勢地位,只從霍容與的性情出發,將他這個‘人’怎樣說出來。而且,語氣里滿是擔憂和焦灼,顯然是怕秦楚青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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