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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他字字句句不離敬王兄弟二人,凌太太不禁暗暗思量。

  難不成這人過來,就是為了問這麼幾句話的?

  還是說,他聽聞了前幾日敬王來秦家的情形,以為她們和敬王熟悉,所以想借了她們和敬王搭話?

  短短几句話間,凌太太的熱情已經冷去大半。揚起個四平八穩的笑來,說道:“這可得問鳴少爺或是我家老爺了。他們男人家的事情,我又怎會知曉?”

  少年哈地一笑,轉而問秦楚青:“你覺得霍玉鳴為何會選了她們家來依靠?”

  秦楚青回想了下那少年熱情而又直慡的性子,默了默,決定實話實說:“不過是方便罷了。”

  “嗯?”

  “他想來荷花宴,剛好逃到了凌大人處,聽聞凌太太要過來,所以尋了她們。”

  回想凌太太見到敬王時的情形,既敬畏又小心翼翼,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有任何私交的模樣。

  而以霍容與那孤傲的性子,尋常人想要和他私下裡來往,怕是極難的罷!

  少年透窗朝外靜靜地望著院中柳枝,過了會兒,忽地一拊掌,指了秦楚青道:“就聽你的!”

  說罷,竟是誰也不搭理,只朝秦楚青微微頷首了下,這便自顧自朝外行去。

  他走後,屋內的氣氛稍稍凝滯了會兒,便復又熱鬧了起來。

  在這無處不在的低語聲中,凌太太和凌嫣兒再次輕聲爭執開來。

  秦楚青離得近,耳力又好,就算不想聽,也能聽得頗為清晰。

  她稍稍坐了會兒,見那母女倆一時半刻停不下了,便起身出屋。

  這園子修得極好。如今正值夏季,各處都可見繽紛色彩,花香更是一路相伴,芳香宜人。

  秦楚青閒逛了會兒,心情舒暢了些許,這便想起來父親昨日讓她留意之事。

  她正思量著是現在去尋父親將此事的結果告知為好,還是等到晚上歸家後再說,就有一個小丫鬟左顧右盼地行了過來。

  一瞧見她,小丫鬟盯著她的五官好生瞧了瞧,又打量了下她的衣著。這下也不亂看了,笑著徑直走到她身邊,行了個禮,問道:“您可是明遠伯府的姑娘?”

  待到秦楚青點了頭,她便捧上了一個精緻荷包,“這是伯爺帶來給姑娘的。說是今日賞花,怕是蚊蟲會多。戴上這個能好許多。”

  今兒一早,陳媽媽就給秦楚青戴了一個香包,也是為的這個緣由。

  但秦楚青沒料到秦立謙竟是這般小事也惦記著她。

  接過荷包,撫過上面精緻繡紋,聞著裡面透出的淡淡藥糙清香,秦楚青問道:“爹爹他如今在何處?”

  “應當沒有多遠。伯爺剛才就是在那條道上將東西給奴婢,讓奴婢來尋姑娘的。”

  小丫鬟說著,朝側邊一個方向指去。

  秦楚青趕忙往那邊行去。

  秦立謙緩步而行,邊走邊欣賞四周景色。

  聽到秦楚青在後面喚他的時候,他還當自己聽錯了。距離那荷包離手,可是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阿青,你怎麼來了?”秦立謙欣喜道:“這荷包可還得用?”

  話一出口,他自己先行笑了。

  ——東西才剛到她手裡,她哪知好不好用?

  秦楚青看到父親心情不錯,對於接下來將要出口的事情,就有些猶豫。

  “爹爹,那事兒……算了罷。”

  她沉吟了下,說道:“咱們伯府配不上凌家。”

  秦正寧早年曾經訂過親。

  後來那家姑娘身染疾病,兩家便想等著她好了再舉行婚禮。誰知沒多久,那姑娘病情愈發嚴重,到最後竟是這麼去了。

  此後秦正寧未曾再提婚事。如今將近一年過去,這事兒在最近才又重新提了起來。

  秦立謙絕對不允許老太太插手兒女親事。但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懂得內宅那許多,也不能如內宅婦人那般四處探聽。

  身為一家之主,有些話一旦說出來,那就是一言九鼎定下來的。

  見凌嫣兒品貌不錯,且和秦楚青玩得十分好,伯爺沒人可商量,只得向女兒稍稍透露了下那方面的意思。

  他並不是希望秦楚青插手此事。

  一個半大的未出閣的姑娘,能做什麼?

  他不過是想讓她留意一下,看看凌家到底有沒有給凌嫣兒定親。

  若是沒有,他方才好拜託旁人進行後面的事情。

  如今聽了秦楚青的話,一句‘伯府配不上凌家’,秦立謙還有甚麼不明白的?

  明遠伯府世家大族,功臣之後,怎會配不上一個毫無根基的五品官家!

  很顯然,應是凌家人心高。在凌太太眼裡,伯府根本算不得什麼。

  秦楚青這話說得巧妙,秦立謙立刻就想通了其中關竅,擰眉說道:“既然如此。那便罷了。”

  語畢,又忍不住嘆氣。

  其實,以秦正寧的相貌人品家世學識,想要娶妻,還不是很簡單的事兒?

  京中貴女除了那幾家門第特別高的外,也是隨意挑選的。

  他和秦正寧最憂愁的,不過怕未來的長媳與秦楚青不和。在他們看來,秦家嫡長媳必須要和他們一樣疼愛秦楚青才行。

  之所以會考慮凌嫣兒,也是看著這些日子以來凌嫣兒對秦楚青頗為照顧。而秦楚青往常性子沉默不太愛出門,沒有甚麼相熟的女孩兒。最近好似十分喜歡凌嫣兒,總和她在一起。

  若是這樣一個女孩子嫁過來,應當能愛護秦楚青、與秦楚青和睦相處。

  只可惜……

  凌嫣兒雖好,凌家卻不太好。

  凌太太眼界這般高,秦家是供不起的。

  見父親不住嘆息,秦楚青忍不住寬慰道:“爹爹莫怕。以哥哥的條件,尋到妻子卻也不難。往後回了京,我會幫忙多留意一下的。”

  她雖心思通透,卻不懂內宅的那許多細節。對這婚嫁一事,還不如明遠伯知曉得多,自是不了解父兄到底是因何在考量秦正寧親事。

  聽了她那番話,秦立謙只覺得頗為孩子氣,不禁哈哈大笑,說道:“你哥哥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傻丫頭。”

  最後那十分寵溺的三個字入耳,秦楚青臉上的笑差點就撐不住。

  想她太。祖親封的堂堂長公主!

  鎮國大將軍!

  開國功臣!

  一代名將!

  如今卻……

  秦立謙看她緊繃著臉一言不發,不禁疑道:“阿青?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難為的事情?盡可以告訴爹爹,爹爹幫你解決。”

  看她搖了搖頭,他莞爾一笑,“小丫頭年歲不大,小心事卻多得可以。”

  再次被那寵溺的語氣戳了心窩,心性堅定如秦楚青,也有些挺不住。

  她忍了又忍,忍了再忍,最終面無表情地望天一嘆。

  “真沒甚麼。您開心就好。”

  第37章 賽

  與父親道別後,秦楚青循著原路往先前大家聚集的廳中行去。

  剛一邁入屋子,高太太就笑著迎了過來,執了她的手說道:“就差你一個人了!可是等你好久了!”

  秦楚青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有些莫名其妙。頓了頓,方才笑道:“不知大家準備去哪兒?”

  “不過是為了這賞花宴熱鬧些,辦的一些小比賽罷了。都是你們女孩兒家喜歡的,聚在一起好好熱鬧熱鬧。”

  高太太笑說著,與她一同進到屋中。吩咐人給秦楚青上了茶,又命人給她取了濕布巾來淨手。

  秦楚青不動聲色地受著這突如其來的好意,暗暗思忖著,謝過了高太太。

  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凌嫣兒和凌太太不知去了何處,如今已經不在屋中。

  因著此次是荷花宴,舉行各種小比試的地方,便定在了園子裡最大的荷院之中。

  一同去往荷院的路上,大家見秦楚青好似對這些比賽一無所知,就有較為相熟的女孩兒向她大致講解了一番。

  基本上,那些比賽可分為兩種類型。一個是趣味性可玩耍的,比如投壺,比如she箭;另一種,是才藝型的,比如賽詩,比如賽字畫。

  這次女孩兒們將要舉行的,便是後面那一類。

  荷院最南邊是一個極大的荷塘,荷塘旁邊建有水榭。

  水榭之外,一直到最北端,一排扶桑花一字排開擱放著,將這院子分為大致相等的東西兩半。

  女孩兒們從西側的院門進入,自然而然地就聚在了院子西側。

  大家望望東邊空出來的半塊地方,有些疑惑。但還未來得及細想,旁邊屋子原本合著的房門吱嘎一聲被人打開,走出十幾個丫鬟婆子,將一個女孩兒請了出來。

  簇擁而出的女孩兒十三四歲的年紀,身段高挑面容白皙。略施米分黛,頭戴珠翠。一舉一動皆小心謹慎,生怕出了半點岔子。

  此前秦楚青並未見到她。但看她面上脂米分完好,沒有半點瑕疵,便知她這是剛剛梳妝打扮好便來了這邊,並未去其他地方逗留過。

  “這是我家那不爭氣的孫女兒。”

  高太太上前拉了女孩兒的手,眉眼含笑,向周圍的太太姑娘們說道:“平日裡是個悶葫蘆,只在屋裡待著,不愛出門。聽說今兒有宴會,來了許多漂亮的姐妹,可算是願意出來透透氣了。”說罷,朝高姑娘點了下頭。

  高姑娘在嬤嬤的攙扶下來到眾人跟前,立定,好生行了個禮。

  儀態端莊而又大方。

  高太太甚是滿意,拍了拍她的手,又朝旁邊看了眼。

  嬤嬤行了過來,伺候著高姑娘去到一旁立著。

  站得最近的幾位太太不住讚嘆。

  其中一個說道:“高姑娘好模樣好氣度。咱們這兒,可是尋不出第二個來了。”

  大家連聲附和。

  旁邊一位太太笑著望了眼秦楚青,道:“媛姐兒再好,也不過尋常罷了。遠不如秦姑娘出眾。”

  高太太和高姑娘就也朝秦楚青看過來。

  秦楚青看了眼提到她的那位太太,看對方五官容貌與高姑娘有幾分相似,知曉對方或許就是高家的奶奶、高姑娘的母親。如今這般提及她,不過是想自謙一下罷了。

  她便笑得溫婉而又大方,說道:“高姐姐氣度高華舉止沉穩,我是遠遠比不上的。”

  高太太和高大奶奶笑道:“阿青年紀小。再過兩年,定然要比媛姐兒沉穩許多。”

  幾人正說著話,女孩兒中突兀地響起了個不甚和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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