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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老師慧極近妖,難道天妒英才嗎?”

  “絕對不可能!老師那麼聰明,還有應總在,博主馬上就會被打臉了。”

  ……

  消息越傳越廣,同時越來越多人通過各種途徑向來錢,向c大,向可能認識文灝的人求證。文學群里,信息瘋狂滾動,應安年的企鵝號更是處在隨時會被撐爆的狀態。

  說著不信,大家還是很慌張,文灝已經很久沒露面了,不止沒上直播,其他蹤跡也沒有。

  最先發消息的博主沒有再說話,有人高興地說她是造謠心虛躲了,眾人卻在這天晚上等到了來錢官方微博發出的一段視頻。

  “所有關心文灝的朋友,你們好。”

  應安年出現在視頻中,他好像有些變化,對外的銳氣和與文老師在一起時那種含蓄又飽滿的幸福都不見了,然而大家來不及關心他,他們看到了視頻里的另一個人。

  文老師就在應安年身邊,安寧得就像睡著了。他身上沒有病號服,頭髮豎在頸後,穿著舒適整潔,閉著眼睛靠坐在病床上,仍不掩風姿。

  仔細看,他沒怎麼消瘦,只是臉色過於蒼白。

  粉絲們的心沉了下去,應安年的話還是違背他們意願地傳進了耳朵。

  “很抱歉,因為我個人的原因,我隱瞞了文灝的真實情況。受到爆炸衝擊,他陷入了長久的睡眠。”應安年側臉看向身邊的長髮青年,抬起了兩人相握的手,“意識去了別的地方,讓他暫時醒不來。”

  心揪起來,不少人忍不住流淚。他們看到了兩人手上的戒指,文老師最後一次直播時手上還是空的,他們無法真正體會應安年的心情,但多少能夠理解。

  應安年看向前方,視頻這邊的人仿佛感覺到了他的注視:“但現在我想,文灝需要的不止我一個人,還有他關心也同樣關心他的大家。據說人的希望具有力量,我懇請大家和我一起祈禱,希望他早日醒來。”

  “謝謝大家!”應安年放開文灝的手,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用應安年說,知道實情後難忍悲傷的粉絲們,以及其他欣賞文灝的人,無不在心中發出深切的期望。一時間,微博、微信、其他社交平台,到處是祈禱文老師快快醒來、恢復健康的語言。

  很多人發文回憶文老師的好,述說他對自己的影響;學生、家長們貼出成績單,感謝他的幫助;媒體、教育界人士說社會需要這樣的青年,需要這樣的老師;他的直播剪輯、節目剪輯、粉絲整理的他的推薦書單等等,被集中大量轉發;有些人找到了醫院,自發在不打擾他人的地方靜靜守候,更不用說大量被送到醫院、來錢辦公室的鮮花、信件、卡片以及手工焰繡。

  一些粉絲用視頻、音頻表達對文老師的崇敬、喜愛和呼喚,傳到網上請應安年放給文灝聽,其他人紛紛效仿。

  還有人建了一個網站,不斷有人在上面留言為文老師祈福。

  連路人聽說了,也會說一句“好好一個年輕人,要是能醒來就好了”。

  ……

  應安年不再拒絕比較親近的人前來探視,可人們來來去去,他卻再也沒有聽到文灝通過誰對他說話,也沒有得到任何一點新的提示。

  這代表有效還是無效?

  幾天過去,網絡上熱度漸退,最近能來探視的人也都來得差不多了,病床上的長髮青年依然是無知無覺的樣子。許多人仍然心懷期盼,但真正相信希望的力量大過醫學手段的人寥寥無幾。

  煎熬讓應安年寸步不離地守在文灝身邊,看在其他人眼裡好似進入了更糟糕的狀態。要不是他還知道吃飯,待人接物時精神還好,應女士都想狠狠打他一巴掌。

  第七天晚上,休息太少的應安年趴在文灝手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感覺浮浮沉沉、忽明忽暗,好像一睜眼就能醒來,下一刻反而落進黑暗更深處。掙扎許久,雙腳終於踩到實地,而心上人就躺在前方的床上。

  應安年放下心來,朝床邊走去,然而不管他怎麼走,距離始終不變,他如何努力都觸不到那人的衣角。

  就在他惶急萬分時,床上那人的身體慢慢變得透明,仿佛即將從這世上永遠離去。

  一瞬間,應安年忘了自己是誰,他用盡畢生力量,帶著身為渺小人類卻要與天地同毀的氣勢掙脫桎梏衝過去。

  只剩薄薄一層虛影的青年身體忽然發出月華般的光芒,那光芒越來越亮,越來越大,直至將他也完全包裹。

  撲通,撲通,他聽到了心跳聲。

  應安年猛地睜眼。

  床上的人對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極美。

  第90章

  過去七天裡,文灝不是有意不給應安年提示的。

  他進入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狀態,靈識被某種東西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外界的信息斷斷續續傳進腦海,他卻像處在朦朧的睡眠中,懶懶的,生不出動彈的意識。

  這感覺很陌生,可他潛意識裡覺得非常安心。一定要類比的話,就像人類說的仿佛回到母體,不用想,不用動,被安放,被保護,被餵養。

  直到明亮的光芒將他迎入他將生活的新世界,心中充盈著純粹的喜悅,他睜開了雙眼。

  目光越過夜色溫柔相擁,兩個人的身影分別映入對方眼眸深處。

  澎湃激盪歸於無言,應安年的親吻緊接著到來,嘴唇的摩擦克制著急切,舌尖的翻轉壓抑著炙熱,然而仿佛要將面前的人揉入身體的擁抱終是泄露了失去的後怕,復得的狂喜。

  應安年對愛人回歸的確認終止於文灝的呻吟。

  不是那個呻吟,是疼痛的呻吟。

  文灝沒有馬上回復應安年迅速開燈後著急的詢問,跟著應安年在自己身上摸索檢查的雙手,他的視線做著確認,腦中已經完成了多次反覆感受,他依然愣了一陣,然後才清晰地意識到,除了回到身體,他真的得到了那個夢寐以求的獎勵!

  “啊!啊啊啊!”

  前一個“啊”是驚喜,是被世界大獎砸中後難以抑制的激動,後面的“啊”卻是疼痛反應……

  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尖叫著撲向最愛的人,結果就是肉體凡胎向前·非人類真實地講解了疼痛的一種——就算應安年天天給這具身體按摩,躺太久還是避免不了僵硬。

  幸好應安年反應快,接住了文灝,不然他的身體疼痛課立刻就要因為掉到床下而升級了。

  被小心地放平,疼痛像受到撥動的鐵絲還有餘顫,文灝眼裡浮起霧氣。

  “還很疼?”應安年抬手就要按呼叫鈴叫醫生。

  文灝拉住應安年的手臂阻止了他,僵化的韌帶泛起一絲新的難受,他卻仰起頭笑開來,語帶哽咽:“我可以,和你一起變成老頭子了。”

  一滴淚從青年眼角滑落,應安年看著那個笑容,抬起手要為對方把淚痕擦去,他的手卻不復穩健,微微的顫抖從指間傳到喉嚨:“是我想的那樣嗎?”

  “嗯!”文灝笑著點頭,“我已經變成人類,不會再離開你了。”

  變成人類的文灝同時也變成了一個大寶寶,需要輕拿輕放。

  對冷熱的感知變得敏銳還好,身體的疲倦沉重與當初被這個世界排斥時的感覺差不多,飢餓因為營養液的關係還沒有那麼快到來,最新鮮的是肉體的疼痛感。

  他就像被安裝了一套全新的痛覺感受器,神經仿佛靈敏的獵手準確捕捉每一點不適,並迅速而忠實地匯報給大腦。被應安年抱太緊了會痛,拉伸一下四肢會痛,腦袋不小心碰到床頭會痛,這些痛還分刺痛、酸痛、鈍痛。

  不是不能忍耐,這對文灝來說還遠遠算不上多難受的事,畢竟精神的承受力在那裡,但這樣的感受太新鮮了,他只能像個嬰兒一樣,被動地對每一種刺激給予反應。

  何況在應安年面前,他也不需要忍耐。

  大晚上的,這間病房裡剛剛甦醒的植物人先生拒絕家屬的攙扶,興奮地使用他全新的人類身體下地走一圈,一會兒碰到這裡,一會兒碰到那裡,時不時發出嗯吶啊的痛叫,叫完又呵呵呵地笑出聲來,像個弱智兒童。

  應安年老母雞似的地舉著雙臂小心翼翼護在旁邊,看青年那個樣子,忍不住用力抱著他舉起來,一邊轉圈一邊大笑。

  儘管這是高級病房,兩人還是成功地引來了護士。

  太過開心,文灝沒過多久就耗盡了身體的電量,沉沉地睡著了——真正的睡著了。

  進入夢鄉的他嘴角還掛著笑意,昭示著由心的歡喜。這歡喜沒有因為他失去了不同於人類的特殊能力而減弱分毫。

  為了徹底放心,應安年還是請來了值班醫生為文灝做身體檢查。聽說了奇蹟的發生,整層樓能來的醫護人員都來了。不管是站得近的還是站得遠的,文灝沒有在任何一個人頭上看到問題對話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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