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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在安城接到了連浙起訴她還錢的開庭通知。她並沒有馬上回去。等她回到寧城時,她的護照已經辦好,她的簽證也已經補發,她的手裡還有兩份公證文書。

  她的,不,是他的房子裡很亂。她不知道他是已經離開了這裡,還是還在這兒住。餐桌上放著他的電腦,前面是盛滿菸蒂的菸灰缸。她撫著菸灰缸的邊緣。那次他們大吵完之後她重新進他的家時,也有這樣的一隻滿是菸蒂的菸灰缸,當時她幾乎可以確定,他是因為她,她的心當時就軟了。而現在,她的心,百感交集。自己既非當年的柳謐,他也已非那個少年郎。她理解他,但卻再也沒有那個盲目把自己交付出去的勇氣。

  更何況,還有他執著的要做、她只能讓他盡力不被那個漩渦吸進去的彩雲山莊。

  她對著菸灰缸說,“我不怪你,你也別怪我,好不好?”

  有關於房子轉讓的所有資料,當初被她很好的整理在一個文件袋中,以為那時候會用上。從安城搬回來時,她隨手扔在書架上,以為再也用不上。

  她帶著它去了法院。代他出現的是名律師,她舒了口氣。

  她聽律師宣讀了起訴狀,法官問她有沒有要說的,她把王律師替她寫的答辯狀讀了一遍,又按王律師教她的,把證據全部奉上。王律師事先問過她要不要替她來,她說不需要。雖然她很怯懦,但了結的事,只能由她親自來做,她不希望未來回憶時少掉一塊。

  法官問她還有沒有什麼要說的,她猶豫了一下才說,“我有一份反訴狀,要求連浙把抵銷完我欠他的那部分之後的房款還給我。”

  法官記下了,問連浙律師的意見。連浙的律師說,對於證據的效力,他必須要問一下當事人才可以回答。反訴的事也一樣。

  這一次庭審就這樣結束了。

  她忽然很怕回到溢彩路那所房子裡,很怕見到他。

  夜色朦朧,她只能在街上走,然後嚎啕大哭。

  十一月的城市還沒有暖氣,秋風卷著落葉掃蕩著城市裡最後一點溫度。她扯著自己的頭髮,像要讓自己分裂。她想就那樣趴在地上,再也不要起來。

  她白天回溢彩路想收拾下東西,門上卻已經換成了密碼鎖。她知道他是在逼自己找他。她推遲著想讓這一天晚一點來。

  她找了個非常便宜的快捷酒店,買了最低限度的生活用品,基本不出門。

  他沒有找過她,她也沒有,兩人像斷了線的風箏,隱沒在這城市中。

  第20-2章

  米堯公司的崩潰,還是連湘告訴她的。連湘在電話里哭,“小謐姐,米大哥的公司倒閉了。怎麼會這樣?我明明讓我哥照顧他了。”

  柳謐勉強的笑了下,“可能你哥也自顧不暇吧?”

  “我才不信,恆懋那麼大,我哥那麼強,怎麼可能?”

  “再強也有弱點,你哥也不是全能。”

  “我不信,我問了米大哥,他也不說,這中間一定有事。”

  柳謐只能沉默。

  連湘又哭了一陣,“小謐姐,你幫我問問我哥好不好?”

  “問什麼?”

  “問他能不能幫一下米大哥。他媽媽身體不好,他現在還在瞞著她。可是,這種事是瞞不過去的。”

  柳謐心如刀絞,“你自己問你哥,不是更好?”

  “他在電話里聽我才提到米大哥,就掛了電話。我只好從安城回來找他,可才一見他,他就把我吼了出去。我不知道怎麼了,怎麼忽然像仇敵似的。你幫幫我,好不好?畢竟米大哥也曾經是你的朋友。”

  柳謐苦笑了下,“我現在也見不了你哥。”

  連湘停止了哭泣,“你們吵架了?”

  她漠漠地說,“米堯的事,我真的幫不了你。不過,”她想了想,“過些日子,你哥也許會給他一筆錢,你也不用太擔心。”

  “給錢?給什麼錢?為什麼要給他錢?你確定?”

  她讓自己的語氣儘量輕鬆,“應該確定吧。你別哭了,有時間——多陪陪他,他在低落時不喜歡一個人。”

  “我看他很落寞的樣子,也很難受。我想說,恆懋有一半可以供你支配,又怕他覺得我是在炫耀。小謐姐,我不是的,我只是不想看他難受。”

  “我知道不是的。”

  “我……”

  “你放心吧,你哥不會讓你傷心的。”

  柳謐安撫了連湘,黑著燈躺著。這些日子失眠的厲害,總是睡不好,人懨懨的。他還真做的出來,上次他還說米堯只是暫時比較困難,不會真的有事。

  現在的米堯會怎麼樣?還有邱華,她那樣的身體,怎麼能承受住這樣的變故。風燭殘年。

  她不知道是該自責是由自己引起的這場禍事,還是該自我寬慰說,這只是他的一樁生意,即便沒有她,結局也是一樣。也許,人就是這樣的矛盾。遇到好事時,總是懷疑對方的誠意;而遇到壞事時,總會往最壞的地方想。

  第二次開庭已經是一個月之後。天氣很冷,樹木已掉光了葉子,抽象的站在令人瑟瑟的空氣中。

  她到了法庭外,徘徊著不想進去。今天就是了斷的日子,她並不想親見那殘酷。她給王律師打電話,問如果她不出席,結果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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