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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裡面,不知道是這些花花草草讓人心情放鬆,還是其他緣故,南星覺得這裡讓人很舒服,莫名得舒服。

  她和邱辭隨傭人去花園時,目光落在敞開的屋子大門,裡面日光充沛,隱約看得見照入屋內的陽光,有輕塵揚起,充滿靜謐。

  屋裡,似乎更讓人舒服。

  同樣有所感覺的邱辭收回視線時,發現南星也在往屋裡看,他低聲:“這還是第一間讓我光看外表就喜歡的房子。”

  南星偏頭看他,問:“你也有一樣的感覺?”

  “嗯。”邱辭說完就笑笑,“看看,我們已經心有靈犀到這種地步了,你想不嫁我都難。我們結婚吧,星星姑娘。”

  “好。”

  邱辭微愣:“嗯?你答應了?”

  “嗯。”南星問,“你只是隨便說說?”

  邱辭驀地展顏,笑得爽朗極了,說:“我什麼時候對你隨便過?只是沒有戒指,也沒有求婚儀式。”

  南星想了想說:“我是個老人家,不喜歡那些花里胡哨的流程。”

  邱辭啞然失笑,上次她還說求婚太簡單,不答應,現在……

  她是不是也在害怕,等不到那一天?畢竟他們未必能捉住葛洪,除掉他。

  他不願南星再想這些,嚴肅問道:“南星,你大我多少來著?都說女大三抱金磚,那我娶了你,我是不是抱了好幾座金山回來?賺了賺了,我要趕緊娶回家,不能讓金山跑了。”

  說著就牽住了她的手,像是真怕她跑了。南星瞧著沒點正經的他,不由笑笑,他這人,總是有辦法讓她開心起來。

  邱辭見傭人忍不住回了回頭,忽然想起之前黎遠和林曼總是在他面前撒狗糧的情景,當時還覺得他們怎麼能夠這麼膩味,現在他懂了——不是故意撒的狗糧,而是自然而然的狗糧。

  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看他們那樣說笑,他作為弟弟,再不會嫌棄他們膩味了。

  遙想間,傭人已經帶他們走進花園深處,遠處有個小棚子,下面放了張桌子,還有幾張椅子,椅子上坐了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女人。

  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上了淡妝,漂亮而知性,坐在那一手拿著茶正要喝,一手拿了平板不知道在看什麼。她聽見腳步聲抬眼看來,南星發現她的眼睛也很漂亮,從容鎮定。

  像個雲淡風輕,運籌帷幄的女智者。

  這就是黎康城的妻子,黎遠的親伯母,沈欣。

  沈欣看見兩人,起身跟他們握了握手,互相介紹了名字後說:“請坐。”她坐下後看看邱辭,說,“一個人要想保護自己的隱私,就不能將自己擺在大眾面前。邱辭你的資料在一夜之間就已經上了網絡詞條,然而我好奇的是,為什麼身為你女友的南星小姐,卻沒有人能挖掘到她的一分半點資料。”

  邱辭問:“所以沈總是需要了解清楚來見你的人是誰,才會繼續跟我們交談?”

  沈欣微微一笑:“你很聰明,像黎康安的兒子。仔細看的話,你的眼睛跟你爸爸很像,黎遠比較像他的母親。”她看著南星,發現這姑娘身上的淡泊氣質是她喜歡的,讓人覺得安穩可靠,不是什麼奸邪的人,“南星小姐好像並不打算談談自己。”

  南星倚著椅子說:“可能話有些冒昧,但我還是想先問問,為什麼你會願意見我們?在聽見是有關黎康城的事之後。”

  “這個反問確實很冒昧。”但沈欣不介意,她說,“我和黎康城分居多年,從來沒有人提起要跟我談他的事,你們是第一個這麼問的,我也想問,你們為什麼要打聽他的事,又要跟我談他的什麼?”

  “沈總為什麼會跟黎康城分居?明明聽說以前很恩愛。”

  沈欣一笑:“你真是一點都不願意透露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南星沒有確定她的身份,不可能跟她透露自己的目的。就算黎康城有99%的可能性是被葛洪奪舍了,但還有1%的不肯定,所以沈欣也有可能被奪舍。

  葛洪將自己的氣息隱藏得太好,就算她靠近被奪舍的人身邊,也感覺不出來。

  她不得不小心面對每一個陌生人。

  沈欣默然許久,才說:“我和黎康城分居,是因為我覺得他已經不是我丈夫了。”

  邱辭和南星都是一頓,問:“這是什麼意思?”

  沈欣看著兩個陌生的訪客,說:“意思就是他只是臉像我的丈夫,可是性格卻完全變了。但這不是科學能解釋的事,他的身體也沒有什麼毛病,但我不能忍受這樣的他,因此選擇了離開。”

  南星立即問:“沈總,在你感覺你丈夫還是你丈夫時,他的脖子後面,有沒有血滴模樣的印記?”

  沈欣皺眉,不知道為什麼她要問這種隱私的問題。她略一想,說:“沒有。”

  這兩個字分量重有千斤,終於幫南星完全確認葛洪現在就在黎康城的身體裡,他奪走了黎遠伯父的身體,變成了黎康城!

  沈欣又說:“我想,現在你們可以說出你們的目的了。”

  南星說:“我們跟你的想法一樣,懷疑黎康城已經不是黎康城。”除了這個,其餘的事也不必說了。

  這句話,讓沈欣一時怔然——多少年了,她一直一個人這樣懷疑著,從來沒有人跟她有同樣的想法。雖然在科學面前,這樣說太荒謬,但身為他的妻子,她真切懷疑起了科學。

  現在的黎康城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另外一個人。

  她的丈夫雖然不像他的弟弟那樣精明,但老實顧家,看她的眼神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她愛他,嫁了他,然而突然有一天,她發現她的丈夫變了。

  臉沒有變,身體沒有變,唯有看她的眼神,已然不同。

  丈夫的變化讓她感覺到心慌,甚至是害怕,所以她選擇了分居,而沒有選擇當面質問。

  總有一種感覺,一旦細問,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無由來的心驚。

  如今有人跟她一樣的想法,忽然心裡藏了多年的事就變得輕了,像是有人跟她一起分擔著這個秘密的重量。她不由笑笑,有些釋懷,說:“既然說到這個地步,那我可以再告訴你一件事,邱辭,是關於你爸爸的。”

  爸爸這個詞對邱辭來說很陌生,她說的時候他還有些無法接受。

  “您說。”

  “當年你爸爸遭遇搶匪的時候,黎遠還在跟阿洛他們在哪兒冒險,一時半會回不來。那時候又是盛夏,於是黎康城就將你爸爸的屍體直接送去火化了。你爸爸的屍體,除了警察,就只有我見過。”沈欣想起當年,微微合眼,說,“你爸爸身上有幾處致命傷,跟搶匪的供詞也是一樣的,法醫也檢查過了,沒有異常。但是我始終覺得有一點很奇怪。”

  邱辭問:“什麼?”

  “你爸爸這個人,大概是年輕的時候被你爺爺監丨禁過兩年,所以不喜歡身邊有人跟著,常常一個人出門,但是路線非常不規律,也很隱蔽。那天他要出門,走的是一條之前他沒有走過的路,而知道他走那條路的人,只有我和黎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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