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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升聽後也跟眾人笑笑,士農工商,哪怕是某地首富,也不過是低賤商人罷了。笑著笑著,他突然想起母親前兩日跟他提的事,喝茶的手勢已是一頓。

  父親需要銀子,那宋家姑娘……可不就是現成的金山?

  想著,眼中光澤,已染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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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綁了?可要是讓人知道是我們薛家做的可不行。」

  洪沅一聽兒子說要將那過路的商賈之女綁了,連連擺手,生怕出了什麼狀況。

  薛升說道,「娘,孩兒做事您還不放心?定會做得妥妥噹噹,不會出錯的。只要將她劫持了,爹要的銀子便有下落了。聽說那宋知言最疼這個女兒,而且再無子嗣,他能不緊張麼?到時候別說十萬兩,百萬兩他也會給的。」

  這一說洪沅已十分心動,可到底還是擔心。心頭正惴惴不安,突然聽見廊道那邊有什麼東西被打碎的聲音,推門出去瞧,遠遠就看見個瘦小人兒蹲在地上,哆哆嗦嗦收拾著地上的茶杯碎片。她兩眼一冷,疾步上前,俯身伸手就在那小姑娘耳朵上擰了一記,疼得那不過五六歲的人疼得直喊。

  「叫什麼叫?讓你端個茶也不會,白養你了。」

  那小姑娘淚眼潺潺,「玉書不是故意的,是魏嬤嬤路過的時候撞了我一下,我拿不穩……我餓……」

  魏嬤嬤忙說道,「我怎麼會故意去撞個孩子。」

  洪沅聽罷,又在玉書紅紅的耳朵上擰了一把,「自個做錯事還怨別人,定要將你賣了去給人做童養媳。生得倒是跟你娘一樣,一雙桃花眼就是勾搭男人用的。」

  玉書簌簌發抖,依照往日來看,要是她敢忤逆她半句,肯定要被打得很慘。可洪沅還是不放過她,在她身上擰了又擰,疼得她忍不住哭喊。

  直到薛升聽得心煩,將母親喚走,玉書這才得救。洪沅臨走前又道,「不將地上收拾乾淨,今晚就睡柴房去。」

  玉書蹲地將碎瓷片收拾乾淨,那碎屑扎進手裡了也只能強忍,只想快點離開這。

  夜裡回到下人住的房裡,見母親還沒回來,她跟同房的婢女討藥。那婢女瞧見她手上全都是細碎傷痕,氣道,「你好歹也是老爺的孩子,不就是沒正名,老夫人也太過分了。」

  「那種人才不是我爹。」提到薛康林,她只恨得牙癢,「他從來都不管我娘,洪沅老欺負我娘,可他從來不管。」

  婢女嘆氣,「誰讓你不是個帶把的。」

  玉書聽不懂,她只知道她有娘親,但沒爹疼。

  那舊布條還沒將傷口纏裹好,勞碌一日的蕭娘就進來了。玉書躲也來不及躲,一眼就被她看見。

  蕭娘愣了片刻,上前瞧著畏畏縮縮的女兒,聲音微哽,「老夫人又打你了?」

  「沒有,是我打破了杯子,撿起來的時候扎傷的。」

  那婢女輕哼,「讓個孩子去撿這個,老夫人是故意的吧。」

  不用她說蕭娘也是知道的,這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接過她手裡的事,繼續給女兒包紮傷口。不多久眼就濕了,淚打落在女兒的小胳膊上,抑制不住。

  玉書頓時又濕了眼,「娘,我真的沒事……」

  「是娘的錯。」蕭娘哽聲,「當初不該將你生下來,要你受一輩子的苦。」

  「日子總會好起來的。」玉書說道,「現在吃得飽穿得暖,以後只會更好的。等玉書長大了,就帶娘離開這,再也不要被人欺負。」

  蕭娘含淚點頭,「會更好的,會更好的。」

  母女倆說著安慰彼此的話,可卻都不覺得在薛家會有明朗的那一日。

  可饒是如此,還是得努力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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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州濱州都是富庶之地,但兩州通行,依舊有險山深河。從寬長河道上下船,人就漸散了。不過行了半里路,原本熱鬧的地方就變得荒涼起來。上了山道,更是只見崎嶇山路和尖銳凸起的硬石,而不見半個行人。

  宋錦雲坐在轎子裡趴在窗上往遠處眺望,只見滿山都是寒冬肆虐後的荒涼之景,還不見綠芽冒尖。要不是岳長修咄咄逼人,她定會在初春才走。那時綠意滿山,就不會像這樣了無景可觀,看得犯困了。

  請來的轎夫走得很平穩,她更想睡了。再走一段路,就要下山,然後抵達濱州。

  到了濱州之後,她一定要在客棧好好睡一覺。她是來散心的,不是去赴宴喝酒,爹爹都說了,慢點沒關係。

  正想得安好,突然聽見有利器碰撞還有人大喊的聲音。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見下人驚慌失措大喊「山賊山賊」,她想出轎,誰想不知是轎夫慌了還是什麼,轎子猛地一側,她撞在轎壁上,手臂撞得生疼。隨後轎子猛地一翻,像是墜入山道中,連帶著將她也一同往下翻去。

  此時山道下的薛升正等著好消息,等了許久不見動靜,又問了一遍,「當真是這個時辰路過?」

  下人說道,「按路程確實是該路過這了。」

  薛升微點了頭,下人又道,「該不會是那賊頭子覺得有利可尋,自個將人綁到山上去了吧?」

  「他的腦子要是這麼靈光,就不會做賊頭子,該去做秀才了。」薛升輕笑,「他唯一的好處就是身手好,帶的嘍囉身手也不差,最好別枉費我花那麼多銀子雇他幹活。」

  說話間,十幾丈高的陡坡上突傳震聲,薛升心中暗喜,那宋錦雲果真來了。不過片刻,卻見一頂紫頂轎子往山下衝來,十分迅猛。他忙躲閃遠處,避開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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